这人,该不会一时新鲜之下,要和她告白玩吧?
就在孟唯宁快要尴尬得受不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伏铭笑了一下。
她抬眸看去,就见他眼里流光溢彩的,好像有什么开心事。
“为什么你耳朵红红的?”他说。
有吗?
孟唯宁心口一跳,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就乱了节奏。
可别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意思吧?
她想照照镜子,却又不太好意思,干脆否认:“没有。”
“我看看。”伏铭说着迅速地凑过来。
孟唯宁躲闪不及,脸颊从他的唇畔轻轻划过。
“原来是反光。”伏铭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镜子,被人在上面涂了红红的色彩,“这上面的。”
“我说呢,为什么好端端的,你耳朵会红红的。”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坦荡,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仿佛刚刚他的嘴唇根本没有划过她的脸颊,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孟唯宁眼睫轻轻颤了颤,只好也装作无事发生。
也许真的只是意外,他都没在意,自己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还会弄得气氛也很尴尬。
“刚刚还没说完呢。”伏铭又说,“之所以说你不一样,是因为你是医生,还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所以,你不会嘲笑你的病人,我就不会觉得,让你知道很丢脸。”
“你说对吗。孟医生。”
孟唯宁:“……嗯。”
“那你可以蒙着眼睛帮我涂药吗?”
“……嗯。”
“谢谢你了。”
“……”
-
伏铭单独住一栋别墅,里面什么都是配齐了的,因此他就直接把孟唯宁带回了他的那套小别墅。
佣人们做饭的做饭,打扫的打扫,修草坪的修草坪,各司其职,看起来都很忙碌。
孟唯宁在伏铭的带领下,跟着他上了二楼。
休息间里,伏铭拿了一个眼罩给她,一脸严肃认真,低声道:“拜托你了,孟医生。”
等孟唯宁刚把眼罩接了过来,他就很自觉地趴到了沙发上。
孟唯宁:“……”
既然答应他要蒙住眼睛,虽然有点不方便,孟唯宁也还是照做了。
裤子是他自己脱的,孟唯宁摸索的时候,刚从沙发布料上移动过去,猝不及防,摸到了滚烫的皮肤,吓得她手往后缩了一下。
我是医生。
这是我的病人。
孟唯宁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又重新伸出手。
确定好大概位置后,她找到棉签,摸索着把药膏挤到上面,再涂上去。
因为不确定他伤成什么样子,她又看不见,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她打算用手感知一下。
刚贴上去,伏铭猛地一缩,好像她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你别乱动。”孟唯宁说,“我要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伏铭便慢慢安分了下来。
孟唯宁此刻完全没有任何杂念,就连刚刚仅存的那一丝不自在也没了,完全就是一个医生面对病人的心态。
渐渐地,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伤口……
不是从树上摔下来的吗?
按理来说,伤口不应该是这样,摸起来,倒好像是被人打的。
可是他这样的身份,有谁敢打他?
那这是摔到了什么上面?
-
与孟唯宁的专业和心无旁骛完全不同,哪怕是被打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伏铭此刻脸色早变了。
脸早已变得滚烫,甚至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紧咬着下唇,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像是放烟花。
这感觉实在太上头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关上视觉,触觉就变得尤其明显。
她的手柔软,冰冰凉凉,而且动作力度很温柔,像水,又像是羽毛。
药膏也是冰冰凉凉的,她的力度也很合适,就像是挠痒痒,又像是按摩。
总之,很舒服。
太上头了。
伏铭想。
-
不知过了多久,伏铭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孟唯宁放下东西,轻声道:“好了,可以穿裤子了。”
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落在伏铭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心里有了颜色,还没来得及开始乱想,就听孟唯宁说:“我去给你熬药。”
接着是脚步声响起,渐渐远了。
伏铭把裤子提上去,转过头,连孟唯宁的背影都看不见,只看见她放在一旁的眼罩。
她什么时候取的?
-
孟唯宁留在伏铭的别墅过夜,住的客房。
第二天一早,她就离开去了医院。
调的婚假已经结束了,她要早点去上班。
从大门进去,孟唯宁正准备往诊室走,小腹忽然一阵剧痛。
她算了算日子,好像是例假来了。
还好包里一直准备的有卫生巾,孟唯宁脚下方向一转,去了卫生间。
她刚把门关上,外面就进来几个人,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孟唯宁是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的,但很凑巧那几个人从她的厕所隔间走过去的时候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就顺便听了一下。
“怪不得昨天那么早就回来了,原来没举行婚礼。”
“而且手上戒指都没有,但是我听小陈说,她亲口说她结婚了。”
“也许是为了面子吧,虽然孟医生平常看着清清冷冷无欲无求,但人家也要面子。”
“可是,我忘了听谁说,昨天没举行婚礼,是因为,她跟别的人领了结婚证。”
“什么?和谁啊!她不是有未婚夫吗,这都要婚礼了,还和别人领了结婚证,就这么刺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交谈声忽然断了,过了会儿,比刚刚更小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说是孟医生婚礼前夜反悔,突然不想跟迟少结婚了,因为,她傍上了首富家刚找回来不久的儿子。”
“啊……”几人一同吸气惊呼,似乎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可不要乱说出去,我也是听说的,从哪儿传出来的还不知道,不一定保真。”
“孟医生看着也不像那样的人吧。”
“谁说得准。”
……
接着便是不停的水声,然后是隔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响起,似乎他们已经出去了。
孟唯宁手指颤抖着,大脑都是懵的。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有这样的一个版本流传出来。
本来是受害者的她,却被别人传成了一个因为拜金而在婚礼前夜抛弃未婚夫的人。
她有想过取消婚礼后会传出来闲言碎语,但没想到她听到的却是跟事实完全背离的流言。
恶语伤人六月寒。
孟唯宁抓紧了手里的卫生巾和纸,慢慢蹲下去。
明明是大夏天,她却因为难受而揪紧了整颗心,浑身都泛起一阵寒意。
知道昨晚那件事的,除了她和伏铭以及季许安,就是迟衡和那个女人,以及他的爸妈。
而伏铭被排除,季许安不会做这样的事,就只剩下迟衡一家人,以及他的情人。
一定是他们中的人传出这样的话,可是孟唯宁真的从没想过迟家任何一个人会对她这样。
尽管她的感情被迟衡背叛,可她还是念着旧情,没有告诉除了迟衡爸妈和季许安以外的任何人这件丑事,想给彼此都留些颜面。
换来的结果,是自己被中伤。
会是谁呢?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