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看到行接她下班,他们会买菜回她住的地方做饭,她常常对行微笑,她每笑一下,他心里便像被什么刺一下。她在住处习惯放下窗帘,他每每不禁想象窗帘背后,她和行在里面会做些什么。
一想到那些可能性,他就嫉妒得发疯。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她的幸福不是他。
这几天,他没看到她出门上班,也没看到行去找她,他禁不住猜测,她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心情竟然蓦地飞扬愉悦起来。
直到昨天,看她出门采购东西,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不断低头咳嗽,他便明白她这几天大约是病了,他心疼得一晚都睡不着。
今天一早便驱车到她楼下,却看到她又一脸憔悴地上班去。
方才在车里,听到那几个女人对她态度不好的时候,他已经一腔怒火,死死忍着,到看她站也站不稳,他却再也按捺不住。
这时,看一张脸涨红倔强,他心疼更盛,怒她不好好爱护自己,对着她却再也发作不得。张凡怎会不知老板心意,看向关小姐道:“我替苏晨请假,请问能批吗?如果你不能做主,劳驾帮我找下你们老总。”
关小姐这时再没有眼色,也断不会看不出纪叙梵对苏晨的爱恋,后背早已一阵发凉,只怕他要和自己计较,纪叙梵不是他家的老板,但要让她卷包袱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她自然知道张凡是什么人,闻言立刻道:“是,张秘书,能批,自然能批的。小苏,你病了还上什么班?先跟纪总回去好了。”
苏晨被纪叙梵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看着他,胸膛激烈起伏。纪叙梵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索性下重药:“苏晨,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怜人之心,我是商人,比我财大的人,要我装孙子,可以,而比我弱小的,以财伤人,以势伤人,你认为是卑劣的事,对我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如果你不跟我走,这几个人就别指望……”
他一扬眉,看了看张凡手上册子的名字,干脆利落:“再在启恒出现。”
苏晨愤愤想,让你装孙子的人又能有多少个?她虽不喜欢关小姐,但若让她和这几个女孩丢工作这种事却无论做不出来,再说,还有个心地不坏的zita。
“夫人,请。”
庄海冰一笑,先行去取车。
纪叙梵知苏晨虽没出声,但已是答应,他低叹一声,上前一揾她眼底,一瞥张凡,伸手握住她的手。
关小姐等人犹自惊慌地看着二人远去,阿敏和晓仪立刻过来拿过张凡手上的东西。张凡淡淡道了声谢,想起纪叙梵方才的一记眼色,他抽出一张名片,递给zita,道:“我们夫人承蒙您的照顾,以后有什么事,请直接联系我。”
夫人?zita几欲晕厥同此感觉的还有关小姐,她惊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人突然想起那个方才她们遗漏的人……那个大闹纪叙梵婚礼的女孩,据说是纪叙梵当时的女朋友,又想起李副总为何独独关顾苏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车上,苏晨坐到一边,和旁边男人拉开距离,再没和他说一句话。她虽心里百般涩然,但终抵不过这场重感冒——凌未行离开那天,很冷,她后来外套也没穿,便匆匆下了楼,静静看着凌未行的车子离去。
在风里站了两个小时。
她知道凌未行的伤痛,可是,她能做的就是这样看着他离开。
她想着,又微微颤抖着,旁边坐着的是她仍然深爱着却不知如何面对的男人。
听着纪叙梵低声吩咐庄海冰将车开回家,又让张凡打电话通知他的家庭医生立刻过来一趟。
苏晨听着,头缓缓靠到车窗上,昏昏睡了过去。
纪叙梵眼梢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庞,看她睡意已浓,轻轻放下挡板,将车厢分隔开来,他小心挪到她身旁,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这一抱,却美好得让他想叫喊出来,填补了这几个月忙碌停下那种巨大空洞的寂寞。
下巴轻轻在她发顶摩挲,此刻,极端的痛苦和快乐猛烈地卷上心头。突然无比痛恨自己当日在医院为何让她离开,自私就自私吧。他钩了钩嘴角,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可是,她好了以后,他还是要放她走。
他不由得收紧双臂,包括那只已无法使上力气的左臂。
一用力,便隐隐作痛。
他痴痴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微微哑了声音:“苏晨,苏晨……”
回到家,他让张凡和庄海冰二人先回公司,将一些紧急的文件发到他的邮箱,这一天,他会关机,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要打扰他。
张凡和庄海冰知他心情,都谨慎地答应了,也不敢多逗留,几乎立刻开了车库另一辆车子离开。
纪叙梵俯身将苏晨抱出来,左手一用力,吃痛闷哼一声,他不禁低笑道:“苏晨,咱们回家了。幸好我不是两只手都废了,否则就抱不动你了。我常年练琴,健身,还学过搏击,是不是觉得我虽是残废,但还是挺不错?”
他说着突然又止住声音。
苏晨在他怀中,她明显感到,他抱着她,多是右手在用力,听到他轻声自顾自语,心里一震,这一刻,只觉得他和八年前那个会说笑的纪叙梵是同一个人。
她身子一抖,听得纪叙梵似试探地低声唤了一下她名字,赶紧闭紧眼睛。她方才是睡熟了,但就在他交代张庄二人公事的时候,她就被吵醒。
现在,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只好装睡。
她却不知道纪叙梵心下也是一紧,只怕她醒了。他此时也是意乱情动,否则,以平日眼力,早该看出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