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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外孙女,这转悠了半天,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呢?”被自己这么一拍,长孙荣忽然想到了什么,奇怪地问道。
    “人么,都在训练啊。”即墨千歌微微一顿,嘴角依旧噙着面具一般不真实的清浅笑意。
    “你管他们未免也管得太紧了吧?我连他们一面都见不到,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吗?”长孙荣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
    他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见不到人,他就没法和上头交差。
    即墨千歌怎会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脚步一滞,道:“外公可是堂堂总参谋长,满腹文墨,怎么会被这点事给难倒呢?”
    意思就是,您老这么有才华,那么相信编编假话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您吧?
    哟哟哟,这还金屋藏娇不给他看?
    长孙荣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即墨千歌弯了弯嘴角,眼底闪过一抹歉意。
    抱歉,外公,虽然我不想隐瞒,但对于异能联盟来说,少一个人知道它的威力,就是多一份安全。
    至于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少将……她偏了偏头,笑意冷然。
    目光所指,赫然就是刚刚长孙荣听到惨叫的方向。
    那日过后,军部再也没有人敢擅入异能联盟的总部。
    所有人说,那是禁地,是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前去几位少将回到军部后都两腿瘫软、面色惨白,仿佛经历了什么大劫,而肖远上校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只要再深入一点点就可以伤及颈动脉,唯一安然无恙的长孙参谋长也对这一切闭口不提。
    训练室。椅子已被撤去,训练室内正在进行着常规的训练,即墨千歌正站在安全区外观看训练。
    “大小姐,你太凶残了。”年轻女子不动声色地挤掉原本站在即墨千歌身后的白亦念,朝即墨千歌挤眉弄眼。
    这女子,可不正是当初失手杀了陆以南衍生人格的傅之月?
    “我凶残么?”即墨千歌把玩着手中文件,似笑非笑地扭头。
    傅之月看到那透着诡异气息的笑容,吓得赶忙摇了摇头,很没骨气地谄笑道:“没有,大小姐您最和善了。”
    白亦念在一旁对她临阵倒戈的行为表示不屑。
    若是大小姐和善啊,那这共产主义社会还不早到了最高境界?
    不过姑娘,你忘了最没骨气的是谁了吗?
    “老大,听说这次上面给了任务?”一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淡淡地看了看一脸谄笑的傅之月,不苟言笑的面庞依旧没有一点表情。
    即墨千歌看到了陆以南,大呼终于有了个正常的人,随意地把手中文件抛了过去:“喏,拿去看看吧。”
    “黎绯夙?”他认真看完了整份文件,皱了皱眉,将这个名字念出来。
    即墨千歌点头:“就是他。”
    她也没想到,国家方面竟和她不谋而合。
    黎绯夙这个神秘出现的家伙太过诡异。他的身份、他的势力、他来华夏的目的,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人能掌控。国家讨厌这种诡异得难以掌控的人,想除掉他的心自然有了不止一天两天。
    鉴于这是异能军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国家只是先让他们调查清楚黎绯夙的背景,但下一步是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
    “连这种事也让我们来干?难不成军情处是摆设!”陆以南的语气里隐隐可窥见不满。
    即墨千歌悠然浅笑,手支着下巴,随意散漫:“你以为国家会那么放心,第一次就让你们去干打打杀杀的事?”
    陆以南一愣。
    即墨千歌的神色冷了下来,语气也淡了许多:“那帮老狐狸若想试探,那就让他们试探去吧。”
    明知异能联盟的存在是为了清障,明知异能军初出茅庐手段尚未成熟,这个摆明了应该丢给军情处的任务摊到了她的面前,不是试探又是什么?
    好啊,他们想试探,那便随他们试探去,不过,届时可别后悔了!
    远在欧洲的某个不知名临海国度。曲折的海岸线被海浪舔舐着,阴云常年笼罩着这片海域。
    狂怒的海浪咆哮着,腾起令天地震颤的高度。
    没有渔人敢在这里捕鱼,仅有的一个港口也因为没有出海的轮船而逐渐荒废。这里也曾有过小镇,居民们却也终究因为难以忍受恶劣的气候而纷纷搬离此地。
    人们说,这里是恶魔的领地,居住在这里的,是恶魔。
    废弃的小镇上,有一座教堂。据说,有迷路的旅人在这教堂中见过一个干瘪枯瘦的黑色影子。
    恶魔领域之名,被彻底坐实。
    午夜。教堂内。窗外狂风怒号,不断拍打着年久失修的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教堂内烛光明灭,一只如树皮般布满褶皱和伤疤的手正握着烛台,用手中的蜡烛点燃灯台上的其他蜡烛。
    借着昏黄烛光,黑色身影慢慢踱向长桌。
    长桌上覆盖着白布,白布贴着桌上摆放着的诡异物什,勾勒出那不规则的曲线。
    苍老的手慢慢掀开白布,长桌上放着的东西逐渐露出了模样。
    断肢、头颅、腐烂的肝肺,还有一颗红宝石。如果能仔细看,会看见红宝石中镶嵌着的彩色相片。
    “殿下最近似乎找到了新的玩具……哼,所以就尽把这些破烂玩意给我缝缝补补!”一双阴毒的眼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犹如破风箱在呼呼作响。
    “殿下啊殿下,和您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傀儡师,不是裁缝!这种缝缝补补的事情,不要交给我!”那黑影嘴上还在愤愤地嘟囔着什么,手却已不敢怠慢地在长桌上拣起断肢,拼接起来。
    京城。阴暗华丽的房间此刻被暗色灯光照亮,仿若是中世纪贵族用血铸成的城堡。
    身形颀长的人肩头栖息着一只傲慢的苍鹰,而他苍白得有些过分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它捋着毛。
    “小东西,你这高傲的模样真是令我喜欢得紧呢。”他垂着眉眼,打量着栖在肩头的苍鹰,呵气如兰,“但愿你能比上一只孽畜活得更久一些。”
    苍鹰不舒服地晃了晃,微微睁开它紧闭着的眼,飞快地看了眼它的主人,又索然无味地闭上。
    男子拍了拍它,走到书桌前,目光散漫地落在了桌上的信笺上。
    用蓝黑墨水写成的信不长,然而寥寥几行里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黎绯夙。
    “华夏的这帮老家伙,真是活得越来越不耐烦了呢……”嘴角笑意随着视线的下移而扩大,他拿起这张纸,手臂大力一扯,将它撕得粉碎。
    肩上苍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休息,不由睁开眼,再次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将纸屑紧紧握于掌中,再松开时,一堆粉末从掌心簌簌落下。
    靡艳的眼瞳隐着慵懒笑意,薄唇微勾,戏谑轻启:“不过要查,那就查去好了。即墨小姐,我可是一向很信任你的实力的,可别让我失望了。”
    希望你别在查我之前,连我送给你的几个小小惊喜都解决不了。
    翌日。阳光洒进窗户,李叔站在即墨千歌的房间外,恭敬地敲了三声门,道:“大小姐,该起床了。”
    “进来吧。”沉静清冷的女声自门里响起。
    李叔一愣,只当是孩子的胡闹,低声道:“大小姐,您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不太妥。”万一他一推门进去,刚巧撞见大小姐换衣服……完了,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即墨千歌正坐在书桌前,左手轻支额角,露出一截莹玉般的皓腕。干净漂亮的右手则没有闲着,正专心致志地翻动着手中文件。
    她身穿一件米色风衣,未系腰带,也未扣扣子,衣摆松松垮垮地垂下,给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慵懒气质。
    听到李叔的话,即墨千歌便知道李叔是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嘴角微微一抽,失笑道:“进来吧,我早就起床了。”
    虽说面上亲和含笑,她心底却早已止不住腹诽。李叔啊,你年纪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想象力丰富?
    老年人,还是少脑补来得好。
    李叔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紧张地推开门,小步走了进去。
    “李叔,瞧你吓得。”即墨千歌合上正在翻看的文件,起身走向他,笑道。
    “大小姐,你也是大姑娘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的。”李叔虽说是在责备她,眼底却并无半分怪罪之意。
    “千歌受教了。”即墨千歌点头,一副恭敬受教的模样。
    李叔是在即墨家待了半辈子的老人了,家里后辈都把他当作长辈而非下人。
    李叔赶忙摆手:“大小姐,你句话我可担不起。”
    即墨千歌轻轻摇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李叔,帮我把这份文件交给爷爷过目。”
    “那大小姐您……?”李叔疑惑地抬头。
    “替我今天向爷爷道歉,只能晚些去请安了。”即墨千歌无声地笑了笑,却让人心生异样。
    很多次她因为各种事彻夜未归时,第二天都不会忘记回来请安,这一次?
    隐隐的,李叔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握着手中文件,他复杂的目光落在这份薄薄的文件上。
    他不会知道,这份轻若无物的文件,将会彻底改变华夏的格局。
    即墨千歌目送李叔的背影离去,嘴角轻勾的笑意倏然消失,快速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指向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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