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考虑到艾琳娜的身体状况,演出前已经对观众做出过声明,这一次告别演出没有设置返场环节,于是乎这样的安排就好像成了一个充满惊喜的彩蛋,令所有人感到意外。
慕凝安一度怀疑是不是舞台设备出现了问题,她随即拿起对讲机,沟通后台,“大幕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靳寒始终在她旁边陪着,见她忽而声音急促,也意识到发生了事故,连忙牵上她的手安慰她。
还没插上话,一阵沙沙声之后,对讲机内传出场工的声音,“安姐!不是事故!是沙宝老师安排的!”
什么?沙宝?他要搞什么鬼?
慕凝安一连串的疑问。
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舞台的另一侧,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沙宝阳走上舞台,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本就精致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更是绅士优雅。
交响乐团迎着气氛奏响了浪漫的音乐,伴着音乐的节点,沙宝阳来到舞台中央,走到艾琳娜身边,柔情的望着她,叫了她一声“娜娜”。
艾琳娜怔怔的立在那里,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
今天告别演出会的主题,是嫁给舞台,主题是沙宝命名的,所以艾琳娜跳最后一支舞的时候,传的是一条精心设计的婚纱系长裙,白纱遮面,朦胧中,宛如嫁给舞台的新娘。
就在屏息的期待中,沙宝阳单膝跪地,手上的钻戒熠熠夺目,沙宝阳没有带耳麦,没有人能听见他到底对艾琳娜说了什么。
许久之后,只见艾琳娜对他点了点头,沙宝阳将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男士优雅的起身,遮开她面上的白纱,捧上她令人动容的面颊,俯首便是深沉的一吻,所有人都看呆了,接着又是一段雷鸣般的掌声。
与刚刚不同,这一次的掌声之中充满了对一对新人的祝福。
演出在一片幸福的氛围中结束,留给人无限的期待。
散场离开。
停车场,沙宝阳将艾琳娜送进了副驾驶,正要坐上驾驶位离开,慕凝安叫住了他。
知道她是孕妇,没让她多走,沙宝阳绅士的折返回她身边。
“沙宝,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慕凝安淡淡的一句。
沙宝阳挑眉。
慕凝安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么用心,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解释,让他们相信艾琳娜谢幕舞台,是因为她要回归家庭生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有可能会伤害到艾琳娜?她会以为你真的会娶她?”
“我是真的会娶她。”沙宝阳淡淡的一句。
慕凝安愣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艾琳娜现在病了,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生活,她甚至无法为自己做出决定,你这么做有尊重过她的想法吗?”
沙宝阳低低的一句,“其实……她已经康复了。”
慕凝安更是惊讶,“康复了?”
她必须承认艾琳娜目前的情况比从前确实好了许多,可是完全还没有达到康复的程度。
“回金陵之前,甚至更早。”沙宝阳应道。
“不可能。”慕凝安笃定地说。
“其实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判断,她一直做出一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不过是在逃避一些问题。”
“逃避?”慕凝安问道。
“其实我也在逃避。”沙宝阳浅笑,“她逃避她已经康复的事实,而我在逃避一个医生的责任。”
慕凝安恍然明白了,艾琳娜装病,是想一直以病人的身份生活在沙宝的身边,而沙宝明明知道艾琳娜已经康复却不戳破,不过也是同样习惯了彼此陪伴的日子。
互相装傻,互相陪伴,互相不愿打破的默契。
道了别,沙宝阳离开了。
慕凝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说艾琳娜一早就好了,那么这么久以来,她和艾琳娜之间亲人般的相处,其实艾琳娜都是明白的。
那是不是说明,艾琳娜已经原谅她,也和她一样对过去释怀了呢?
想着那个答案,慕凝安抚了抚孕肚,轻浅的笑了。
“想喝哪一种?”身边传来靳寒的声音。
慕凝安侧头望去,这才发现男人手中竟然拎了一袋子的饮料。
她刚刚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渴了,想喝果汁,这男人不会是把柜台上的每一种果汁都买了一瓶吧?
“怎么买这么多?”慕凝安咬唇,明知道她有选择困难症,还这么刁难她。
“那就每种喝一口?”靳寒浅笑,话音未落,已经开了一瓶,递到了她唇边。
抿了一口橙汁,慕凝安看着他问道,“沙宝真的要娶艾琳娜了。”
靳寒似乎并不意外地样子,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彼此的了解也许会更多一些。
“心理医生,舞蹈演员,好像都是心思细腻,非常敏感的那一类人,也挺配的。”慕凝安淡淡的一句。
“沙宝说,以后他不再做心理医生了,转而做学术方面的研究。”
“不做心理医生了?”慕凝安惊讶,要知道业内像沙宝这样卓有成就的心理医生可谓屈指可数。
靳寒点了点头,浅笑一句,“余生只治一个病人,这是他的原话。”
慕凝安哼笑了一声,侧过头去,“肉麻。”
靳寒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轻声一句,“余生只爱一个女人,这是我的原话。”
又来了……
慕凝安吃多了他这一套,随即问道,“那萌萌呢?她要是知道爸爸不爱她……”
“上辈子的爱都给她了,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所以,女儿真的是爸爸的前世情人?
初雪的金陵再一次落下纷飞的细雪。
慕凝安摊开掌心去触那些微凉的雪花。
下一秒,却被男人将手握在了唇边轻轻吻着,“小心着凉。”
古岳将车开了过来,下车为他们开了车门,不由得感慨,曾经都是冰若寒霜的人,一旦升起温来,却也足以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