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听了杨秀玉这话,又眯着眼望着远处。
联想到吃完饭的时候,黄天成也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赵青云心里不由得很是纳闷:这黄天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想了一会儿,赵青云有些警惕了,说:“嫂子,黄支书可能听说了些什么,才专门跑去问你的。”
“谁知道呢?”杨秀玉说:“有些人,就是喜欢嚼舌头根子。”
赵青云说:“嫂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常言说得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我才不怕呢。”杨秀玉说:“要怕,我就不来跟你讲了。”
“你告诉我是对的!”赵青云看了看杨秀玉,又说:“免得我蒙在鼓里,真有什么事,还措手不及!嫂子,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还不信了,唾沫星子还能把大活人给淹死!”
杨秀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小赵村长,你也当心点,黄天成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些,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现在还一直扑通扑通地跳呢。”
“嫂子,我没事的,你放心。”
“没事就好,我走了!”
杨秀玉说完,直接朝院子外走去。
尽管杨秀玉是结过婚的人,但毕竟才二十二岁,又没有生养过,浑身上下还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尤其她走路的样子,屁股一扭一扭的,脚步轻盈,像跳舞一般。
赵青云隐隐感觉到,围绕着自己,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至于会是什么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这会儿,他看杨秀玉,真可以说一丝杂念都没有。
……
“突!”
黄天成骑着摩托车,一路颠簸,一路忐忑,不知道镇长齐佑民,一大早打电话叫自己过去,又会是什么事?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例如黄二狗在外面惹是生非,被派出所抓了,通知村干部去领人。
反正不会是好事!黄天成一走神,摩托车掉进了一个坑里,猛地颠了一下,屁股在没有弹性的坐垫上咯得生疼生疼的。
驴日的!黄天成骂了一句,隐隐感觉,这事还是出在赵青云身上。
昨天傍晚,接到镇长齐佑民的电话,得知赵青云在县城帮杨秀玉讨回了菜钱,黄天成开始还没觉得太吃惊,后来,齐佑民让他去打听打听,给赵青云帮忙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这才引起了他的好奇。
吃晚饭的时候,黄天成套了套赵青云,却一无所获,心里便起了疑,又溜达到杨秀玉家里一问,得到的答复是,那个女人是赵青云的表嫂,可赵青云明明跟自己说,在南岭县没亲戚,这个表嫂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以后得防着点,这小子花花肠子还挺多呢!
从杨秀玉家出来,黄天成还是把探听到的情况,如实跟齐佑民汇报了。
表嫂?齐佑民得到报告,也是一头的雾水。
王芳今年二十五岁,提了防疫站副站长之后,吵着闹着与她男人离了婚,据说当时闹得挺僵,王芳是净身出户,就算赵青云是她男人的表弟,恐怕也不会有这么热心给他帮忙吧?
“哈,哪里是我的亲戚哟?”联想到王芳在咖啡厅里奇怪的表情,齐佑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认定了,赵青云只能是县长郭正源的亲戚。
表嫂?哈,这个称呼有意思!如果赵青云是郭正源的表弟,可不得喊王芳表嫂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想到这,齐佑民既好笑又得意。
九点左右,黄天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镇政府。
镇长齐佑民在办公室正等着他,见他进来,泡了一杯茶,丢了一颗大中华,一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老黄,坐吧。”
黄天成没坐,而是掏出打火机,给齐佑民点上火,然后才坐下来,自己把烟也点上了。
齐佑民抽了两口,才说:“老黄,今天请你来呢,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黄天成一呲牙,说:“镇长,你知道的,我是个痛快人,有什么指示,你就直接说,用不着跟我别绕圈子。”
“呵。”齐佑民一笑,还是在继续绕圈子:“老黄,你觉得,赵青云这小伙子,怎么样啊?”
“好哇!有文化,有礼貌,还挺勤快,是个人才啊!”
“黄老邪,跟你打了好几年的交道,还真是头一次听你这么夸一个人吶。”
“好就是好嘛。”黄天成瞪着眼睛说:“我要拍你镇长的马屁,这不假,可未必还要拍一个小毛孩子的马屁不成?”
齐佑民大笑:“哈,老黄,既然你这么认可他,就好好培养培养呗!”
“不行,不行!”黄天成连连摆手。
“人交给你桂花村了,你不培养谁培养?”齐佑民正色道。
“镇长,我真培养不了,我就一大老粗,培养他骂人还差不多。”
“骂人也是一个本事呢。桂花村,要不是有你这么一个能骂的,谁镇得住邪?”
黄天成见齐佑民迟迟不说正事,大声叫苦道:“我的大镇长哎,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再这么东扯西拉的,我的尿泡都要被你急爆了。”
“呵!”齐佑民先是一笑,马上又收起笑容,正色道:“老黄,你在桂花村,党政一肩挑,也有两个年头了吧?”
黄天成一惊,夹着烟的手就抖了一下,一截烟灰落到了办公桌上,他忙站起来,扯着袖子就去擦。
这烟灰不擦还好,这一擦,反倒弄得到处都是。
“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黄天成越乱越急,越急越乱,弄得满桌子都是烟灰。
“不碍事,不碍事!”齐佑民嘴上说着不碍事,脸色却难看起来,他两只手各抓了几张纸巾,按在桌子上往外一推,烟灰一下子全掉进了黄天成的裤裆里。
黄天成抓起裤子,抖了两下,尴尬地笑着,问道:“镇长,刚才说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