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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砚显然是读懂了她话里面明里暗里的威胁,脸色又黑了一截。
    “秦时喻,你还想不想...”
    “等等,”
    秦时喻知道他要说什么,趁机打断了他的话。
    她走到那车旁边,假意可惜地说,
    “不过嘛,看你实在是喜欢这车,而且这车不是限量的吗,卖了也不好再买回来了,卖了也确实是可惜。”
    “那不然,卖那辆吧!”
    秦时喻转头,指着车库角落里那辆骚上天的荧光粉跑车。
    这辆也是池砚之前买来送给她的,很新,秦时喻基本上没有开过。
    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喜欢这个颜色。
    反正放在那儿也是放着,不如卖掉换点钱用实在。
    但是因为是池砚送她的,她也不好就自己卖了,那车就一直搁在车库当个发光的巨型装饰品。
    秦时喻满怀期待地看着池砚,就等他松口答应。
    池砚微扯嘴角,讽刺地笑笑。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秦时喻。
    末了就听见他没什么感情的声音,
    “随便你。”
    再一抬头,秦时喻看见他长腿一挥,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看着她走远,秦时喻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秦时喻,简直就是个天才!
    把声东击西出奇制胜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小粉车这招拿捏得死死的!
    她本来也不是非要卖那限量豪车,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知道那车卖了有多可惜。
    但是这辆小芭比粉,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她每天看着好几百万搁在那个地方还嫌弃不想碰的样子就像某些渣男啊每天看着自己明媒正娶光鲜亮丽的妻子不理会还偏偏要去外面捡些不值钱的塑料花。
    她就是宁愿开着自己原来买的小轿车出入这房价动辄上亿的锦绣华缘也不愿开着那芭比娃娃的坐骑闪瞎所有江城人的眼。
    说起这辆车,秦时喻还有点想笑。
    当初池砚本意是想给她买一辆新车,但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这池砚吧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把她带到地方,让她自己随便选。
    当时秦时喻真没跟他客气,毕竟她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而是走了一圈还真没选好买哪款。
    她的目光在那辆小粉上停留的最久,还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当时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这么好看的车型,为什么要配个这么骚不拉几拉低档次的颜色?买它开它的仿佛在告诉全世界,老娘超有钱但是老娘也超级土?
    然后她默默地摇摇头,转过身,有些可惜地对池砚说,
    “没有我想买的,改天再来吧。”
    可偏偏!这池砚就会错了她的意。
    他以为秦时喻是觉得小粉太贵了,怕花钱,才摇头又叹息,还客气地对他说不用了。
    他!池大少!怎么可能缺这几百万呢!
    于是乎第二天,秦时喻还没睡醒,池砚就给她打电话,叫她下楼。
    她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辆骚包荧光粉,荧光到池砚一皮肤算白的站在它旁边都跟才从普吉岛坐了游轮回来的一样。
    偏偏那池砚还一脸霸总相,拍拍车身,挑挑眉,笑得很痞,
    “喏,”
    “给你买回来了,”
    “拿去开。”
    秦时喻当时还没有睡醒,连带着视线都有点发灰,唯独那辆车,是那片天地唯一的一片色彩。
    粉到她发慌。
    其实她很想问问还能不能退款,但是她当时自认为跟池砚还算不上熟,话到嘴边变成了,
    “谢谢池少我好喜欢这车太好看了我一定会好好开的!”
    事实上她不是没试过好好开一遍这车,有一天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开着那辆车出去了,在旁边经过了一辆灰,一辆白,一辆黑,一辆深蓝色的车后,她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那个时候她都忍住了弃车而逃的冲动,直到在一个红灯口前停下,旁边并排停下了一辆红得反光的车。
    秦时喻当时还想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并肩作战了,她打开窗户想看看那辆车上坐着的是何方神圣,那车也同时拉下了车窗。
    两人对视一下,对面开车的是个一头阿姨红爆炸卷的大妈,秦时喻对她礼貌地微笑以此认证一下她们的革命情谊。
    谁知道那大妈鄙夷地看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说,
    “你怎么能这么土?”
    当时把秦时喻气得下个路口立马调头回去飞速换上她的小轿车重新回归都市丽人。
    那小粉也就这样落了灰。
    ...
    秦时喻想到终于能把这小粉出手,自己还能拿到一笔巨款,这会儿脸都笑得抽了筋。
    她,秦时喻,终于在跟池砚大战数个回合后,硬气了一回!
    简直是神清气爽。
    *
    其实池砚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秦时喻的真实用意。
    他怎么会才发现呢。
    这么多次她从来就没有开过那辆车,分明就是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当时演得那么真切呢?
    而现在,池砚知道了她在演,知道了自己被她摆了一道,除了有一点点怒意后,更多的是无奈,还有无解。
    活到二十八岁,他池砚哪回不是把别人圈在套里,这回却被一小野猫拿捏得死死的。
    他无奈笑笑,走上顶楼花园。
    他焦躁地点起根烟,烟雾弥散开来,他却好像更烦闷了。
    一束白光拂过来,衬得他面部线条略显冷硬。
    池砚夹在手里的烟,忘了弹去烟灰,已经积累成长长的一截,他轻轻一晃,那烟灰坠着火星,如同点点星光。
    散了一地。
    烟头的那抹红很快就灭了。
    今晚的月色冷柔,此时整个锦绣华缘也浸泡在浓稠的夜色之中,只有对面的几盏灯光,醉火一般,摇摇欲歇。
    池砚低头,摸出烟盒,轻轻一抖,却发现它轻飘飘的,已经空了。
    他皱眉,轻轻一捏,那烟盒就瘪得不成型了。
    明明以前烟瘾没这么大的。
    他突然有些发笑。
    这小妖精。
    谁碰了不迷糊。
    *
    第二天一早,池砚醒来,不知道是昨晚睡得不太好,还是着了凉,总觉得这会儿起来脑袋晕乎乎的。
    他起身洗漱,走出房门,路过秦时喻的房间门口时,发现她的卧室门紧闭着。
    还没起来吗?
    池砚低头看看自己的表,已经不算早了,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公司待上好一会儿了。
    他想起昨晚的事,还有点气不过,嘲讽地笑笑。
    这人天天说自己工作室要开始忙,到了点却赖床起不来。
    他没有多在她门口停留,下了楼,闻到一股早餐的香气。
    池砚开始还有些惊讶秦时喻竟然会起来做早饭了,然后转头一想。
    不可能,秦时喻的猫爪子连番茄炒蛋都做不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闻着就好吃的早饭。
    他半信半疑地走到厨房门口发现,果然是自己想太多。
    是阿姨在做。
    这个阿姨不固定住在他们家的,只有秦时喻或者池砚叫她过来做饭的时候她才来。
    这会儿阿姨感觉到有人来了,转过头看见是池砚,放下锅铲毕恭毕敬地说,
    “池先生您醒了,早餐马上就好。”
    池砚点点头,顺便说了句,
    “等会儿太太起床可能有点晚,你热热再给她吃。”
    阿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太太?”
    “太太她早就走了啊。”
    “先生您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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