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她眼神的上移,惊讶的qíng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沸腾了,好肥硕短小的腿喏
呀,腰去哪了?
师公师公,好宽阔的胸膛喏
咦?脖子也没有了。
哇哦最后,九金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吓得往后一缩。不是很想打击人,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颤着声问道:姑娘,你是刚从发生踩踏事件的现场过来的受害者么?
闻言,项郝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因为背光,他费了番周折换了几个角度,才总算看清楚了。然后,他可以作证,九金这话绝对没有丝毫夸张的成份,眼前那姑娘的容貌简直堪称惨不忍睹。压根就是个撒满芝麻的大烧饼,偌大的脸庞,除了五官是平面的其他东西都很有立体感,不用怀疑,她脸上除了五官还有很多其他东西,比如化脓的暗疮,再比如有些许外翘的鼻毛。
阿九,我有没有夸过你漂亮?项郝吞咽了下口水,格外深沉地转头看向九金。有了比较,他才知道原来他家九金的容貌已经很出众了,之所以以前没有这种觉悟,是他的错,怪只怪他眼光太狭隘,遗漏了这样的极品。
公子,你到底卖不卖身啊。姑娘无视了九金和项郝的所有话,坚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扭着身子,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手里的糖葫芦,问道。
我倒是想卖,可是这种事我做不了主,得问她的意思。项郝一把拉过九金,把所有麻烦丢给了她。
我没意见,绝对没意见,姑娘您要是喜欢,尽管拿去。九金很大方,还一个劲地把师公往外推。开玩笑,就算她非常非常的小心眼,也不至于跟这么没有威胁xing的人较真吧。
你就这么把我丢给别人?项郝突然收敛起笑意,瞪她。
不是丢,是卖!九金拼命qiáng调。
有什么区别吗?
有,卖是有银子收的。
你就为了银子,把我给别人了?
那你以前把我丢给别人的时候,连银子都没有呐只许他放火不准她点灯的吗?
我只是把你寄存在咸宜观,那里没有男人!这是很根本的原因。
屁咧,玄机姑姑身边到处都是男人。
当时我怎么知道她后来会变成那样?!
那你后来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接我?!
这两人好无趣,就这样自顾自吵起来了。那个姑娘百无聊赖地继续舔糖葫芦,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公子太凶了,如果买回去估计会受罪,还不如这些天陪她玩的那个哥哥呢。
还真是想到谁,谁就出现了。她一转身,就瞧见了不远处那道墨绿色的身影,激动地挥舞起双手,放声大喊了起来:七哥哥,看这边看这边看这边!
七、七哥哥?!这三个字让九金很敏感,她立刻从和师公的争吵中抽离,从面前那个庞大的身躯边探出头,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可以麻烦你换个称呼吗?
事实证明,这位极品姑娘口中的七哥哥,正是九金想要寻找的那个。那个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已经迎面飘来了。九金下意识地把头缩了回来,静默着,回想起了红扁的话。
听说段老爷有个洛阳的故友,人家女儿要来长安玩,要七爷帮忙帮忙照顾呢,我估摸着这些天七爷兴许在陪美人吧,哪还想得到你啊难道,她眼前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美人?!
刚才明明还是个大嗓门,声音刺耳得像在用发簪刮瓷碗,怎么那一声七哥哥就能叫得那么苏软?变化太大了吧?九金龇牙咧嘴地bī视面前那个背影,鼓着腮,火快要从眼眸里窜出来了。
七哥哥,你不是说给我去买很好吃的豆腐脑嘛,东西呢?
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仍然是习惯xing地忽略别人的话,只遵从自己的想法。还有那说话的调调,起初九金以为她结巴,现在她才明白,这姑娘只是习惯在说出一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前来个大喘气。
卖光了,只有这个,将就着吃吧,反正拉出来都一个样。子七懒懒地塞了个油纸包给她,不断仰头看着天上的日头。眼看跟裴澄约好打马吊的时间就快到了,他好想快点把这疯子送去屠宰场参观,不但能摆脱她,还能让她领悟到猪的下场。
葱油饼哦,也不错,只要七哥哥买的,我都喜欢吃。
那能否请你边走边吃,别站这儿打扰人家乞丐做工?子七撇了眼她脚边那只装着一枚铜板的碗,猜想蹲在她身后的人一定是乞丐。
话音刚落,就瞧见有只碗朝着他迎面飞来,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躲避,被砸了个正着。碗很坚固,没有碎,还再地上滚了两圈。子七也很坚固,没有受伤,只是被碗里残留的豆腐脑泼了一身。些许的汤汁沿着他轮廓分明地脸颊滑落到他的唇边,味道的确不错,唐九金那死丫头没有乱说。
但是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容忍这件昨天才送来的新衣裳,今天穿了几个时辰就被人给毁了:哪个没品味又不长眼的,拿只那么丑的碗当暗器算什么意思?你有见过那么帅的靶子配那么丑的暗器吗?
你骂人就骂人嘛,喷什么口水!丢完了碗,九金依旧觉得没有发泄够,不顾一旁师公的阻拦,冲上前,推开面前那个庞大的障碍物,掂起脚,昂起头,伸出右手食指一边猛戳段子七的肩胛,一边叫嚷:她凭什么叫你七哥哥?那是我叫的!你又凭什么要买葱油饼给她吃?你就从来没买给我吃过!她凭什么还要你带她来吃这家的豆腐脑?那是我最爱吃的!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乞丐?你见过比你身边站着的女人还漂亮的乞丐吗!!
你、你你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子七被她戳得一直往后退,歪过头看了看她刚才坐着的地方,不禁错愕。
哪里突然了?我不是已经用碗打过招呼了吗?她为什么会冒出来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那么逍遥地陪着其他女人吃东西吧。
那暗器是你丢的?子七回神了,压倒xing的气势也回归了,你是太久没被我凌nüè皮痒了是吗?知道这件衣裳我花了多少银子定制的吗?人人都夸我穿着帅,你就这么把它给糟蹋了?
糟蹋不打紧,关键是她居然带着她家师公一起用豆腐脑砸他!原本他明明可以很有气场地跟师公眼神较量,现在显然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这是多么窝囊的一件事啊,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七哥哥,你们别吵了嘛,人家好怕哦。
不准叫他七哥哥!
立刻给我换个称呼!
这两句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从子七和九金唇间迸出,一字一句,皆是吼得咬牙切齿。
美人倒是被震撼到了,可是那俩人却丝毫没有闲qíng为这默契喝采,继续互相瞪视了起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死回家?瞪了很久,眼睛有点酸了,子七打破了沉默。
我很忙哒,死回家做什么啊。什么意思啊,瞧不起她啊,以为她就这么没人格呀。是他赶她走的,就算回去也得他亲自来接!
你忙什么?我比你忙多了,我每天要陪这姑娘吃喝玩乐,还要去咨询下衣裳有哪些新款式,了解下最近流行什么,另外还得跟同僚之间联络感qíng,最后还要抽空摸尸体
果然是一堆杂事,就是没有一件跟她有关的,哪怕他只是抽出一点点时间询问一下别人她是否还活着也好啊。九金听不下去了,做人怎么能直率到他这种境界,你陪美人就好了嘛,管我什么时候回去,各玩各的不是挺好,我争取不闯祸就是了!
qiáng迫她啊,把她敲晕直接拖回家啊,怎么都好啊,她一定会配合他的呀。九金不停地在心里呐喊,闪烁着期盼色彩的双眸一个劲地冲着段子七猛眨。为什么忽然有点想回家了,九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因为回家之后的好处很多,只要她不闹事就不会被段子七凌nüè,另外还能常跑去道观玩,还有观世音宠她,最关键的是能天天见到美人,可以让她过去三年里被人踩扁了的自信心重新膨胀。
然而,段子七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他皱着眉,很认真地考虑了会,又抬头看了看日头,一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的样子说道:嗯,这样也好,那你趁这机会好好玩吧。
气死人了!不用问,九金都能猜到他看日头一定是在算时辰,绝对是约了裴澄打马吊。
阿九,回家了。消失了一阵子的项郝,又突然出现,拉起她的手,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段子七。路过刚才坐着的路边阶梯时,他弯下身,捡起那空碗里的铜板塞给了一旁卖豆腐脑的小贩,若无其事地继续迈开步子。
你好有爱心,还知道打赏人家小贩。虽然只有一个铜板,在九金看来,也已经是奢侈的象征了,好在那铜板是美人的。
不是,我刚又吃了他一碗豆腐脑,不好意思再让你请了,先给一个铜板,剩下的赊账,下次有机会再给。老板居然答应了,很豪慡。
七哥哥不是说卖完了吗?
卖完人家不会再煮吗?有诚意,花点时辰等一下不就好了。
九金开始自省,如果她本身没有问题的话,那接触到的人应该不可能都这样啊,难道问题出在她身上?
想着,她忍不住回头张望,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段子七,还有扭腰摆臀尾随在他身后的美人,九金忽然觉得也许段子七也不过就是个过客,就像师公一样,迫不及待地等着有个人把她接手,然后随便对她许个承诺就离开。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给她希望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她尝到失望的味道。
唐九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多灼热。
可惜除了她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包括项郝,以及那个眼神正四处乱飘就是很有技巧地不愿意跟她互动的段子七。
看看看,看什么看,舍不得不会自己跟上来啊。自己没有脚啊,人家拉着你走你就走,我叫你死回来你怎么不听。难道还要爷求你回来啊,门儿没有。子七停在卖纸鸢的摊贩前,假装很忙碌地挑选着纸鸢,嘴里却不停地谩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