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七卷起袖子,飘了眼九金,见她依旧漫无目的地在灵堂里瞎晃,忍不住就嗤笑了声,在梦游吗?
九金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地蹭着柱子。
你不知道梦游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睁着眼睛的吗?子七走上前,径自打量起王夫人的尸体,口吻听起来却依然很轻松。
是这样子的吗?九金努力想回忆起七哥哥那天梦游时的模样,可惜很模糊,她反shexing地立刻闭上眼睛,继续游dàng。
见状,子七笑着轻叹,真是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的丫头。
他没再理会她的胡闹,认真地查看起了尸体的每一个细节。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还答应了裴澄五更前一定会离开,只能抓紧每一刻。然而很快子七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尸体身上的衣衫很凌乱,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掀开王夫人的衣裳,伸手探向她的小腹,轻按了几下,肿胀得很厉害,简直就像个被活活撑死的人。
咦?把手移后,子七困惑地哼了声,把烛火凑近打量了下。王夫人的腹部上有指印,那不是他留下的。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的身旁有一只耳坠子。像是珍珠,子七拿起端详了片刻,略微挑起眉骨看向了九金。
她顿时变得很安静,没有再瞎晃,能很清晰地瞧见她将眼帘掀成一条fèng,偷睨着他。
子七没做声,抿了抿唇角,浅笑,悄悄地将那只耳坠子塞进兜里,继续查看起尸体。
眼看着他的手开始王夫人的下体溜去了,九金忽然一跳一跳地跑过去,用臀把子七挤开,抱着他乱蹭。虽然那是个年过中年的妇人,还是一具死尸,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七哥哥染指人家的私密处,那是很困难的事。
放手!子七没想到她会冲上来。还那么不顾身份地蹭他!好歹她也算是个发育完全的少女,他恰好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这算挑战他的忍耐力么?
九金能感觉到他崩着身子,吼得很大声,像是生气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手,验尸就验尸嘛,做什么还要查看人家那个部位。难道观世音还会xing侵犯王夫人吗?
唐九金!给我滚去一旁梦游!
她紧咬着唇不理会他,继续蹭。子七咽了口唾沫,呼吸愈渐急促了起来,尝试地推开她,可没多久九金又会继续凑上来。通常,男人在这种时候,行为举止是不受大脑支配的,而是由下半身来支配的。所以子七顺手拿起一旁烧纸钱的铜盆子,冲着九金的脑门用力砸了下去。
哎哟娘呀她下意识地痛吟了声,双眼一翻,砰地倒在了地上。
霎时,整个灵堂清净了。
子七蹙眉轻轻踹了几下地上的九金,见她还会神经xing抽搐两下,也就放心了,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王夫人身上。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到九金转醒的时候,只觉得上半身很暖,下半身很凉。她皱起眉心挪了下身子,有些无力地掀了下眼皮,拉扯出一条几不可见的fèng。瞧见的竟然是段子七的脸,还真是非常的诱人,仅仅是那个轮廓jīng致的下颚,就让她亢奋得很想咬一口。
你要是醒了就别再装睡。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飘来,九金愣着,要是醒了一定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吧?那还不如装到底。
这里离护城河很近。
关她什么事。
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个心愿未了,就是始终很想知道护城河的水到底有多深多冷,人掉下去之后究竟是淹死还是冻死。你要不要帮我完成一下这个心愿?反正据说在睡梦中死去一点都不会痛苦。
这是个歹毒至极的男人,九金坚信天下间绝对没有段子七做不出的事,所以权衡之下她只好妥协地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惊叫起来:哎呀,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嗯,我也很想知道。他轻晃着双腿,挑眉。
那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去?这种时候还是扯开话题比较好吧。
等龙套驾马车来。子七又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忽然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啊?
子七不顾她的错愕,索xing一把拉过她的手,撩起袖子,审视了起来。她的手肘一直都算不上光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以前没有太好的处理留了痕。就在那一堆深深浅浅的伤痕中,有个齿印赫然而现。
他有些不悦地哼了声,打开一旁的箱子,翻找了会开始替她处理起伤口,不禁想到了那个晕倒在灵堂外的衙役,什么人啊,打架就打架嘛,怎么活像两条疯狗在叫嚣。
咝九金倒抽了口凉气,轻点,会疼呐。
你也知道疼?那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屋里睡觉,死到这来做什么?他没好气地瞪了她眼,故意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嘁,我哪知道裴澄手下的衙役那么像娘们啊。打架嘛,人家都是用拳脚的,他冲上来就咬人,难道只有他会咬啊!你瞧瞧,你瞧瞧,我这两颗小虎牙可是专门为咬人而定制的,只要一口,用七成力气,就疼得他喊娘了。九金说着,很得意地微微张开嘴,曲起手指敲了敲那两颗小虎牙。跟着,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骂上瘾了,咬人也就算了,还拉我头发,还用指甲抓人。你看,这些抓痕就是他可耻的证据,这哪是男人啊,泼妇打架招式都比他多。
严格算起来,那个衙役是至今为止第一个被九金打晕的人,之前她从来就没有打赢的记录。所以即使他的人品让人很不齿,九金聊起他的时候依然很眉飞色舞。
啧啧,真是作孽啊。子七伸手轻触她胸前的抓痕,感慨道。好可怜的衙役,裴澄还真是会选人,那个衙役还真像是为九金量身打造的。要说拳脚功夫,估计她只有被打的份,相反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还真没几个人能战胜她。
就是嘛,这血ròu模糊的模样,看得我自己都心疼,作孽啊。九金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却发现那双原本只触摸她的伤口的手有点不对劲了,路线开始曲折了,目的也开始不明了,你在做什么?
嗯?他眼神茫然地抬眸,只是帮你看下会不会留痕,这种地方留了痕估计会嫁不出去。
那也是dòng房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到时候反正都拜过堂了,赖不掉的。九金心神紊乱地垂眸,需要检查的那么彻底吗?那双手的位置越来越不对了呀。
谁带你来这边的?子七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表qíng却很严肃。他可以肯定临走时在她屋子外看见的那个身影,一定是她。所以,她绝不可能是真的梦游来这边的,只可能是某个脚程比他更快的人带她来的。
唔九金想了会,觉得这事多半是瞒不住的:是师公带我来的。
那他人呢?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还让你跟那个衙役互相撕咬。又是那个该死的师公,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溜进他妹妹的房里?看来段府的安保措施有待加qiáng。
他说肚子饿了,去吃宵夜了。还说等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接我的,师公就是师公,好厉害喏,连你会来都猜到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原来你的皮肤挺滑的。子七打断了她的话,手开始很不安分地往下滑,也不能怪他,到底是有正常xing取向的男人,这种时候很容易gān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到底是要保住清白自由恋爱呢,还是将就下绑个男人一辈子骗吃骗喝,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啊。
是呀,我也很为难。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子七顿时觉得自己的感qíng好像有点误入歧途了,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悬崖勒马?
怎么停下来了喏他像忽然被定格住了一样,拧着眉心凝视着她,那灼灼的目光,让九金顿时觉得有些gān涩。唇不断翕张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挣扎了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七哥哥,你要不要把手缩回去啊?
哦。我只是想替你检查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很单纯的,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很单纯。他回神,猛地把手缩了回来,轻咳了声化开尴尬后,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九金有些慌乱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嫌弃她傻嘛,做什么还要解释那么多。她也已经傻了那么多年了,知道自己的分量,早就被人嫌弃惯了,连委屈都不觉得了,还要解释做什么。
你知道个屁啊!看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领会他的纠结的原因。截止目前为止,从他们俩人的相处点滴看来,子七发现,傻的那个人压根不是唐九金,而是他。
哎呀。显然,九金又一次忽略了他的怒吼,怪叫着跳了起来,我的耳坠子不见了。
明儿买新的好了,又不是什么值钱货。子七不满地咕哝了句,刚打算把那只耳坠子还给她,九金的话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哪儿买新的呀,那是师公送我的啊。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一定是落在灵堂里了,我要回去找。九金哭丧着脸,急坏了,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你敢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残了!什么东西啊,也忒不把他当回事了吧,好歹他们刚亲密接触了一下下,她竟然转念又想起她家师公了。
但是那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哇,意义不一样嘛。我又没让你陪我,我自己去找就好了,龙套要是来了,你们也不用等我,我自己认得回去的路。
你之前买给你的那么多东西,都是假的吗?又是衣裳又是首饰的,敢qíng在她眼中还比不上那该死的耳坠子?
都说了意义不同嘛,你跟师公不一样啊。确切的说,是他和师公送她礼物的初衷不一样,他待她好,只是因为观世音收她做义女了。就好像他从前自己说的,不要在外头丢段府的脸,所以即使她是朽木,他还是费力地想掩盖。然而师公送她东西,就很纯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