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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霏微抱起他,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必定是发烧了!她怒呵到七皇子的贴身太监,“你们怎么伺候的!七皇子发烧了也不知道!”
    “姐姐别担心,是我不让他们说的。若是待会皇上问起你为什么不传太医,你就说是我吩咐的,这是惩罚。”
    江霏微明白,这一切怕是顾言和七皇子已经商量好了。而两人默契地怕江霏微担心,都没有告诉她。
    江霏微抱着七皇子来到了顺天帝的寝殿,跨进屋子,才发现其他三位皇子都在。而顺天帝则是瘫倒在龙椅上,虚弱不堪的样子把江霏微吓得避开了眼神。
    在书中顺天帝还有半年多才驾崩……
    大皇子见七皇子从江霏微怀里退出来,笑着说道:“七弟怎么这么虚弱,在父皇跟前都要人抱吗?”
    二皇子难得和大皇子在同一战线,“大哥啊,咱们七弟自小身子弱,走不得路也是正常的。”
    三皇子则是一脸凝重,却没有发话。
    曾经互相为敌的两派,对待七皇子的态度是一致的——顾言比他们想象中势力大太多了,而他支持的七皇子,自然也是需要解决的敌人。
    正巧七皇子刚好供了一个漏洞出来,他们岂会不抓住?
    第67章 对峙   我信父皇,没有忘记过我!……
    顺天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七皇子, 没有发话。
    大皇子见顺天帝沉默,便知道他是动了怒。他缩缩脖子,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就没再跟着福王拱火。
    福王看着胆怯的大皇子,内心更是不屑。
    趁着七皇子势力未成, 赶紧解决了才是真的,大皇子这般优柔寡断, 难怪自己都封王了,他还是一事无成。
    他转向七皇子, 冷声问道:“七皇弟,父皇怜你孤苦无依, 特允你提早回宫读书。你不好好跟着先生学习, 怎么还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
    江霏微只觉得如处五里雾中, 她轻轻抬眸看了看顾言, 顾言安抚地对她笑笑,内心却有些烦躁, 这样乱的场子, 他没想到七皇子会让江霏微掺和进来。
    “我没有。”七皇子怯懦着说道。
    福王勾勾手指头,立刻就有太监抬着一具尸体到了大殿上。
    顾瑾得了福王的授意,上前说道:“这是伺候过万岁爷的春涛姑娘,这次万岁爷没带她出宫。”
    顺天帝自然记得春涛, 弹得一手好琵琶。不过他身边不缺只会弹琵琶的人,临幸过几次,也就淡忘了。
    “这是咱们在春涛姑娘身上搜出来的。请万岁爷过目。”顾瑾小心将东西呈上去。
    只见宣纸上书:“天上云龙坠白昼, 地间青蛇腾九霄。百年事业谁能记,万古乾坤一战销。”
    顺天帝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江霏微对诗歌不精通,也能听出这首诗的不对劲。这样的诗歌, 可以解释为普通的诗,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也会变成谋逆之诗。
    顾瑾打量着顺天帝没发话,对着身后的太监说道:“林甫,你发现的,你如实汇报给皇上吧。”
    “是、是。”那被唤作林甫的太监小心翼翼上前跪下,“奴才和春涛姑娘是同乡,平日姑娘给家里人递信,都是奴才帮忙的。”
    “可昨日春涛姑娘忽然来找我,整个人哭哭啼啼,很不对劲,奴才问她她也不说,只是嘱咐奴才将这封信递给他在京城的哥哥。可她在京城哪里有哥哥啊!奴才觉得奇怪,可奴才见她情绪不高,便打算让她先静静,谁知道、谁知道今早,就收到了她投河的消息啊!”
    “这诗,就是春涛给你的信?”
    林甫连忙说道:“是。”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七皇子写的?”
    “奴才本是不知的,可......”他眼睛滴溜溜转向了顾言,“七皇子来单独找过奴才,问春涛姑娘和奴才说了什么没,奴才没敢说;可昨晚顾督公又亲自来问了,还搜了奴才的房间,奴才察觉到不对劲,就把信拆了,谁知道里面就放着这首诗!奴才不敢隐瞒,便报给了顾瑾公公。”
    这是谎话!顾言昨晚和自己在一处!江霏微想反驳,却被顾言用眼神制止了。
    顾瑾对顺天帝说道:“奴才本也不相信的,只是外面一直传着......七皇子很是喜欢春涛姑娘,有时连课都不听,也要跑去听春涛姑娘弹琵琶。”
    顺天帝望向三皇子,“你弟弟平日不进学?”
    三皇子想起二哥的承诺,咬咬牙,“回父皇,儿臣甚少见七弟来。”
    顺天帝闭上了眼睛,“嗯,旭太师怎么说?”
    顾瑾听顺天帝追问此事,眼神一亮,“旭太师没说什么,只是把七皇子的墨宝交由奴才。”
    “呈上来。”
    顺天帝对比了两份字迹,确实是一模一样。他抻手一甩,两张纸飘飘扬扬落到了七皇子脚边,“你有什么想说的?”
    顺天帝见他一言不发,忽然抬手将案上的香炉往七皇子砸去,“哑巴了吗!”
    江霏微却迅速起身,替七皇子挡下了香炉。
    福王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奴婢这般不懂规矩,重华宫在这宫里的势力已大到这般了吗!”
    江霏微明白,顺天帝最忌讳地就是势力不均,她恭顺地垂头,“福王多心了,奴婢岂敢违抗圣意。只是七皇子身子一直不好,每日进学又疲累,奴婢一时冲动才有此不当之举,还请皇上责罚。”
    顺天帝还没说话,福王却抢着说了:“大胆奴婢!顾瑾,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顾瑾却是迟疑着,没动静。福王正觉着奇怪,顾言站出来跪下,“皇上赎罪,是奴才平日没教好她规矩。”
    “是啊,还是朕把她赐给你的。”
    顾言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轻松,“是,只是奴才进日忙于宫中事务,难免对七皇子关照不够,是奴才的过错。”
    顺天帝瞥见江霏微正小心安慰着七皇子,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怀念。
    曾经自己的奶娘,也是这般替自己遮风挡雨。自己在先帝那挨了罚,哪怕是在御前,她也会抽空对自己关照一二,而非吓破了胆。
    他勉强对七皇子生出了最后一丝耐心,“你是怪朕?”
    “儿臣不敢!”七皇子听到顺天帝这么说,终于打破了沉默,恭顺磕头。
    福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还以为他多能撑呢。
    七皇子却抬起头,正视着顺天帝,朗声说道:“对那些无赖的污蔑,儿臣并不想理会,父皇已经信了,自证清白又有何用?可儿臣从来没有怪过父皇!唯独这点,儿臣不忍父皇误会!”
    “我信父皇,没有忘记过我!”
    顺天帝看着七皇子信任的眼神,内心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是膨胀起了一股自满的感觉。
    曾经他也是这么被先帝怀疑的,他也傻傻信先帝能帮自己,但到后面他也渐渐放弃了。
    可如今看来,自己在这孩子眼里,是值得被信赖的人啊,既然如此,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顾言,你替朕管着东厂,这样的事要查出来不难吧?你来问。”顺天帝开口,语调却平静了许多。
    福王不知道顺天帝为何突然变了风向,他一时没忍住脾气,竟然反质疑起了顺天帝,“父皇!人证物证俱在!还让他查什么!说不定就是他......”
    “七皇子是你弟弟,你弟弟被人污蔑,你就这么不在乎?”
    “不过是个宫女所出的......”福王看着顺天帝淡漠的神色,猛回过神来,扑通跪下,“儿臣、儿臣......”
    顺天帝的生母,出身也不高。福王这话,着实是不高明。顺天帝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并未唤福王起身,而是看向顾言。
    顾言笑着说:“说到底这事还是出在这诗上。奴才提议,让七皇子写几个字不就是了?”
    福王虽然跪着,嘴巴却不停,“这信上的字,可是和旭太师交给顾瑾的字迹对得上!你这是在质疑旭太师吗!”
    “奴才替皇上办事,一时坚信一件事,离了眼的证据都不可全信。”顾言捡起地上的信纸,“奴才斗胆,这字根本不是七皇子所写。”
    顺天帝挥挥手,立刻有太监将笔墨伺候到七皇子跟前。七皇子有些犹豫,但还是认真写了几个字。
    那太监看见那字,不由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呈给了顺天帝。
    顾言看着顺天帝惊讶的神色,胸有成竹说道:“七皇子也是近日才进学堂,之前根本未接触过笔墨,哪能写得信上这一手工整的字呢?”
    第68章 日子   什么消息这般一惊一乍的!
    七皇子脸更红了, “儿臣以前只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写过几个字,旭太师说儿臣要精心把字练好才是,所以儿臣不怎么和三皇子一道听课, 没成想,倒是惹了三皇子误会。”
    三皇子听到七皇子这番话, 脸也红了起来。他本来不想说那番话的,可二哥答应自己, 若是说了,就劝说母妃接受芸兰……
    对不上的字迹……福王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信息。
    顺天帝沉思一瞬, “请旭先生来核实一下。”
    顾瑾连忙劝阻,“旭太师事忙, 今日......”
    顾言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生了这事, 奴才立刻差人请旭太师过来了。”
    不一会, 旭太师就上了堂,他瞥了一眼宣纸, 嗤笑道:“臣自认以自己的功力, 不能让七皇子的字进益如此之快。”
    顾瑾警告看着旭太师,“旭太师,七皇子的墨宝可是您亲手给我的!”
    旭太师见顾瑾质疑自己,不由面色冷了下去, “这个我给你的根本不是同一份!圣上,臣在宫内教书十余载,绝未做过一件亏心事。就算是做了, 自有皇上惩处我,还轮不到你这个阉竖对我说三道四!”
    二皇子咬咬牙,旭先生向来自诩清流, 从不参与党争,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倒向顾言一方!那就只能是顾言收买了自己的人,把东西掉包了!
    “好啦,旭太师,你下去吧。顾言,之后把朕新收的那本书,给旭太师送过去。”顺天帝见旭太师又要说什么阉人祸国之论了,赶紧把他打发了。
    “至于春涛姑娘的事,奴才倒是有些拙见。”顾言看着林甫吓得体似筛糠,笑意不由更大了些,“前几日,宫里不知道怎么混进了一个青楼女子,奴才吓得赶紧整顿了一下安防,还请皇上恕罪。”
    “恩,既然别人管不好,你管管也是好的。”顺天帝装作没看见大伴忽然变了的神色,而是对另外的东西感兴趣,“真是青楼女子?”
    “是,那女子不知从哪找了宫女的衣服,就这么混进宫了。逮住她以后,她说是林甫公公欠了自己银子。奴才想着林甫公公是多体面的人啊,哪里会欠银子呢?就将那女子关起来,暂且不管了。”
    林甫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还强辩着:“奴才、奴才就见过那女子一次!绝对没有欠过银子啊!”
    “林甫公公,春涛姑娘既然是你的同乡,那你也定知道她有意出宫的事情吧。”
    林甫撒谎道:“我、我不知道她要出宫!”
    “既然你不知道她要出宫,那为何昨日就往宫外的当铺里,送了些女子的物件典当呢?”
    顾言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林甫眼前,是一方女子的绣帕,“春涛姑娘手艺精巧宫内皆知,至于她攒了多少银子的事情,这么多年她和你贵为同乡,闲聊之际,想必你也是略知一二的。否则,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了。”
    福王这会彻底明白过来了,原来一切都尽在顾言的掌控里!
    顾瑾面色也有些难看,他借着林甫欠银子的事情为要挟,本来是想杀一杀七皇子的风头,事情也一路这么办下来了。可现在来看,怕是他们一开始筹谋的时候,顾言就掌控了动态,但顾言没有阻止他们,而是看戏一样任他们编排,最后一刻才反击!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既然顾言有完全的准备,那林甫是留不得了......
    可他还没想好怎么把林甫解决了,跪下的林甫忽然身子一针抽搐,鲜血从口里涌出,脖子一歪,竟是断了气了!
    顾言连忙上前探查,“圣上,是服毒而亡。”
    顺天帝笑了笑,看向顾瑾,这狗奴才还是一如既往地手段狠,还急性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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