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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竹边向老板扬声要了一碗小馄饨,一边就在时以锦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和圆圆正巧坐了个对面。
    圆圆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格外认真地看着宋陌竹,最终怯生生地喊了句:“哥哥。”
    宋陌竹平日里也不同小孩子打交道,听到圆圆这么喊他,手上拿筷子的动作也是一顿:“嗯,你好。”
    圆圆见状,立刻扒拉着时以锦,让时以锦弯下腰来听她说话。
    她小声在时以锦耳边说着:“这个哥哥果然看着还是好凶。”
    时以锦听着这话瞥了一眼宋陌竹的表情,她觉得宋陌竹应该是没听见,佯装严肃地说:“圆圆,快坐好吃饭。”
    圆圆见时以锦没有理睬她,觉得是自讨没趣,吸了吸鼻子,立刻抱起了小碗认真吃馄饨,避免跟宋陌竹有眼神上的接触。
    宋陌竹突然时以锦说了一句:“我真的看起来很凶吗?”
    时以锦一惊,差点把头都要埋到碗里去了,她偷偷瞪了圆圆一眼:“童言无忌,你是不是听到圆圆说的话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若是我就要计较呢?”
    “啊?”时以锦不自觉地出了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馄饨铺老板将宋陌竹的小馄饨端上来,也打趣道:“没想到宋大人还有这一面。”
    “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放松下心情也挺好的。”
    时以锦听到宋陌竹这么说,她感觉她刚才她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一直埋头认真装作在吃馄饨的圆圆,听到危机解除,这才眼神在时以锦和宋陌竹之间来回飘,大着胆问:“姐姐,你跟这个哥哥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头儿,你要是得罪他,姐姐月例银子说不定就没了。”时以锦故意地夸大了些,想要看看圆圆的反应。
    圆圆一听,立刻放下了碗,努力坐正,一本正经地看向时以锦:“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你凶了,你不要扣我姐姐的银子,姐姐还要给我买糖吃。”
    时以锦听完也笑了,觉得圆圆说的很是可怜,时以锦上手又把圆圆的头发揉的乱了些:“好了,快吃吧,下次不可以再这么无礼了。”
    圆圆乖巧点头。
    等两人目送着奶娘带着圆圆乘着马车离开。
    时以锦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着宋陌竹说:“我有事对你说。”
    第34章 血字悬案(六)   宋陌竹微微偏头,看着……
    两人回了司刑处。
    时以锦这才将昨日邱宁晚上来找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也将那些书信拿给了宋陌竹。
    宋陌竹粗略地看了一眼书信,对时以锦说道:“我和杨昼今日先去找真娘问话,顺便让杨昼看看那木头的切口, 你再研究一下这些书信。”
    时以锦接过那些信件,就回了房间, 她觉得今天的人物似乎比问话还要艰难,毕竟她昨天看了一晚上却也没有发现。
    她也没放弃, 无论邱今平和那桃香是何关系,字里行间总能透露出一些信息。
    她坐在桌上, 将几张信纸叠了起来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再看信纸, 她才发现其中一张是藏头诗, 她立刻看向其他几张信纸也都无一例外是藏头诗。
    解读出来, 分别是“有新人来”、“已无人来”都是诸如此类的信息,但无一例外都是在通报人数。
    如此看来, 邱今平似乎在利用桃香在折花楼的身份在调查一些内容。
    “快走!”门外传来了杨昼的声音。
    时以锦放下书信, 跑到门口一看,发现杨昼正押着两个人在往牢里走。
    她看向宋陌竹,目光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你们不是去得月楼了吗?”
    “你再看看这两人。”
    时以锦又看了看这两人,还是冲宋陌竹摇了摇头, 她还是没有觉得这两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眼熟。
    “待会儿再说。”
    宋陌竹和杨昼将两人押到地下的牢房。
    时以锦这才看到站在后面一人的左脸上一颗铜钱大小的痣,这才想起来,这两人正是之前在辟城就通缉的那些人, 就是这些人同周斯一起去县衙闹的鬼。
    宋陌竹和杨昼从牢底上来,他们将门上了锁,又嘱咐了看守几句。
    时以锦见两人回了房, 她也就拿着书桌上的信跟了上去。
    “我真没想到这得月楼可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这凶手还没找到,倒是先找到了两个逃犯。”杨昼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将桌上凉了的茶直接拿过去一饮而尽。
    时以锦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将刚才发现的书信上的内容告诉他们。
    时以锦还没开口,杨昼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大意就是真娘不承认那两个荷包是她埋的,说是当时天色昏暗,一定是看的人看错了。
    真娘的说辞听来也是合情合理,埋在地里的那个木盒也只是个普通的木盒,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真的未必是真娘当晚手里拿的那个。
    意外的是,杨昼刚看完被锯下的栏杆,就发现楼下一个人格外的醒目,他就若无其事地假装跟了上去,这才将两个人一同抓获。
    “那真娘知道这两个的来历吗?”时以锦觉得既然这两人是为故复会做事,又出现在得月楼,说不定得月楼也可能是其中一个据点。
    杨昼皱着眉说:“真娘说她只管姑娘,这些琐事不归她负责。”
    时以锦越发觉得真娘这人可疑,却现在又没有证据能证明些什么。
    “我已经去信给高然了,他会差人将周斯押解过来,也能让周斯认人,”宋陌竹说完,他转向时以锦问道,“在书信上可有些发现?”
    时以锦这才将每一封书信摊开在宋陌竹的书桌上,走到他身边,将这些藏头诗指给他看,一边嘀咕着:“仔细看的时候,真没发现,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
    宋陌竹微微偏头,看着时以锦的侧脸就在他身边,离得咫尺之近,他向另一边偏过头假装咳了两声。
    时以锦见状,侧头看向宋陌竹,这才发现两人似乎离得太近了些,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将放在一旁的茶杯,往宋陌竹面前推了推:“润润嗓子。”
    杨昼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一心扭着头看着桌上的书信:“还真是啊,时姑娘真有你的,若是让我看,我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时以锦颇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还是认真地问:“宋大人,你可知当年邱今平大人当初在查什么事情?”
    宋陌竹摇了摇头,却想到了邱家获罪的始末。
    杨昼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我记得当初邱今平当时作为监察御史,为人还算刚正不阿,后来却突然被人参了一本说他结党营私且在他家查抄出了账本,证据确凿,圣上大怒,下令其邱家全家流放。还是丞相孙引向圣上极力求情,这才由流放改成剥夺其官职,变为庶民。”
    后面的事情,不需杨昼讲,时以锦也记起了一些。
    邱今平不堪其辱,也就同夫人悬梁自尽,只剩下邱宁一个女儿,无处所去也无人愿意及时地施以援手,不得不进了得月楼。
    时以锦不假思索地说:“这么看来,邱大人有没有可能在当年查折花楼的事情得罪了某些人,这才被人陷害。”
    宋陌竹严肃地说,“不过这件事从现在看来,还没有明显迹象表明一定是冤案,切不要外传。”
    杨昼和时以锦均是点了点头,时以锦也心下疑惑,没想到一桩普通的坠楼案,将成年旧案也拉了进来。
    杨昼问:“接下来,我们能做些什么?”
    宋陌竹回答道:“等。”
    不出三日,他们就等来了周斯,押解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高然。
    高然一见到宋陌竹立刻想要冲上去,给宋陌竹一个拥抱,却被宋陌竹闪身躲开,一脸鄙夷地说道:“少来。”
    高然也不恼,又拿出了他的宝贝扇子摇了摇:“你都不欢迎我,我这次回都城,可再不回去了。”
    “调令下来了?”
    “已经出了,本想等着下人县令到了,再回来的,这不你正好找我,我就回来了。”
    “去哪儿?”
    还没等高然回答宋陌竹回话,高然眼神瞥到屋外走过的时以锦,立刻开了口:“时姑娘,又见面了。”
    正在同小秋说笑的时以锦也是脚下一顿,看向房内,发现高然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正跷着二郎腿,像个大爷似的坐在宋陌竹房间内。
    时以锦也知道高然大概是为了周斯的事情特地跑这一趟:“高大人,长途跋涉辛苦了。”
    “这有什么,这都是我应该该做的,”高然不以为意,“倒是时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司刑处,可是来找画眉姑娘?”
    时以锦看了一眼宋陌竹,这才说道:“高大人有所不知,我现在在司刑处当女官。”
    高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甚好,倒是为难时姑娘在这种冰块手底下做事了,他可是难相处得很。”
    时以锦听这话,也知高然是开玩笑,但这个问题偏向哪一方,都很尴尬。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宋陌竹给了时以锦一个眼神,“让你整理的案卷都整理好了?”
    时以锦看宋陌竹给她解围,立刻有了借口开溜:“还没,我现在就去。”
    高然看着时以锦离开的背影,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神色:“刚才说到调令,我还没想好去哪里,你说不如就来司刑处,我看你这儿也挺不错的。”
    “省省,”宋陌竹将手上的案卷合了起来,“我这里可供不起你。”
    宋陌竹没再同高然插科打诨,立刻提了周斯和另外两个在得月楼抓获的人。
    周斯早已没了之前的傲气,似乎在监牢的这段时间被磨得憔悴了不少,看到那两人立刻就要扑了上去:“就是他们,他们两个就是指使我的人,大人,你们一定要明察。”
    周斯一指认了两人,就重新被关回了牢房。只剩下那两人低头看着地面,不声不响。
    宋陌竹将当初找到的那个布条扔到了两人面前:“你们没有要说的吗?根据我们对故复会的掌握,你们两个的罪行秋后斩首都太晚了。”
    看似死气沉沉的两人,这才有了一丝松动:“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有人叫我们这么做,说是会给我们银子,我们也不过图口饭吃。”
    高然在一旁一拍桌子:“那人是谁?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脸上有痣的人说:“我们没见过那人的脸,那人每次都是带着黑色的斗笠,也看不到脸,只知道是个男人,他让我们做完事就到都城的得月楼做工,说都替我们安排好了。”
    一直没出声的人也附和:“是啊,我们哪知道那些。我们最不该的就是手痒了,还偷了周家的东西。”
    接下来,无论问这两人其他关于故复会的据点和领头人之类的内容,也都是一概不知。
    衙役将这两人押了下去,就连吊儿郎当的高然,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看来这故复会也藏的很深,势力更是渗透了各地,想要一举根除很是不易。”
    宋陌竹沉了语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想要知道我们的动向更是易如反掌。”
    “既然这样,我好不容易回了都城,你请我吃顿饭总是正常的吧,”高然看了看外面已是夕阳西斜,“你要是忙完,我们就走。”
    宋陌竹知道他若是不答应,高然不会让他心安理得地做完手里这些事情:“走。”
    他们两人出了房门,时以锦正巧也合上了房门。
    时以锦看到这两人立刻说:“两位大人,今日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高然上前拦住了时以锦的去路:“时姑娘,若是没事不妨同我们二人一起去吃饭,就当补回上次在辟城那顿没吃的饭,我来请客。”
    时以锦看着高然,时常觉得这人实在不像是太傅家的公子,更与周斯那般登徒浪子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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