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 小的带人及时赶到, 蓬莱楼并未得逞。”
姚经道松了一口气, 又觉得自己偏心得太明显,咳嗽一声说:“这件事你做得不错, 下去领赏吧。”
捕快面露喜色, 知道自己猜对了, 连声对姚经道说:“谢大人!”
姚经道对蓬莱楼已生出许多不满。喇蛄卖不出去,红金子也就得烂在他们手里,从“金子”变成破铜烂铁。可蓬莱楼老板却不想办法, 还去找吴旺的麻烦。今日已经有好几个百姓来报官,说他们吃了蓬莱楼的东西之后上吐下泻。
唉,头疼啊头疼。姚经道摇头,打开食盒拿起筷子。再烦恼,不如先吃只喇蛄!
蓬莱楼吃了一次憋,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没过几天,一伙人悄悄摸进吴旺的家中,把他出摊用的板车砸了个稀烂。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其中一个厨子还被砸断了胳膊。
“不用再出摊了。”沐青天安抚焦虑的吴旺道,“过五日挑着担子去街上,会有意想不到的人来找你。”
有赖于吴停云强大的情报网,沐青天知道崇明县县令每日都会派人去买喇蛄,风雨无阻,而且只买吴旺摊子上的,不看蓬莱楼的喇蛄一眼。
吴旺得令回去,闭门谢客。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没过几日,崇明县的百姓就都知道,吴旺家遭贼了。
这天,蓬莱楼的伙计正准备打开店门开张,冷不丁被人迎面泼了一桶泔水。
“小人!呸!”那人蒙着面,骂完后扔了桶就跑走了。
因着是清晨,街上没什么人,伙计也看不到他的脸,等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早就没了影。
“真是晦气!”伙计暗骂一声,顶着一身臭味回去换衣服。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有时伙计醒来还会发现门上被人糊了脏物,散发阵阵恶臭。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蓬莱楼老板肉疼地看着账本上的修缮费,火冒三丈。
“肯定是吴旺那群人报复,东家,要不要报官?”
“报!一定要报!”
吴旺请大夫为受伤的厨子医治,按沐青天说的,在家中闲了几日之后,才挑着担子去街上卖喇蛄。
最先凑上来的居然不是百姓,而是崇明县的捕快。
“吴旺,你这担子里装的是喇蛄吗?”捕快作势要掀草盖。
“是,官爷还要像平时一样来一份吗?”吴旺不知道捕快想做什么,恭敬又小心道。
谁知那捕快摸了摸下巴,从吴旺手上接过喇蛄,对他说:“你且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他足下生风,一下就没了人影。
吴旺的摊子被砸,姚经道的喇蛄又断了,气得他摔了好几个花瓶。这时,他终于意识到,只靠吴旺每天出摊,崇明县的人就永远不能稳定的、每天都能吃上喇蛄,他这个县令也不例外。
捕快赶回县衙,把吴旺重新出现的消息告诉了姚经道。
“速速拿本官的常服来。”姚经道催促身边的侍女。
吴旺的脸在大家心里已经和麻辣喇蛄挂了钩,街上的百姓很快就认出了他,争着过来问好。
“吴大哥,听说你家遭贼了,没什么大事吧?”
“老弟,都是同乡人,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吴旺心中温暖,说:“有劳各位挂心,吴旺感激不尽。”
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和福寿堂被抄时没有出手相助的愧疚,今日大家买喇蛄,都不约而同地多给了吴旺几个铜板。
吴旺本不想收,但给钱的人态度都很强硬,他只能一一记下,等将来再还这份恩情。
“吴厨子,今天喇蛄还有剩吗?”就在吴旺坐在街边撑着下巴等捕快回来的时候,一辆轿子突然停在了他面前。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大!”
吴旺抬眼,三魂七魄都要被吓没了,膝盖一哆嗦就要跪。姚经道一挥手,就有两个穿着便服的捕快上去架住了吴旺。
“老爷想尝个鲜,不知吴厨子愿不愿意赏脸走一趟?”姚经道这番话说得已经是很客气。
吴旺以为姚经道是来抓他的,万念俱灰,只答:“全凭大人做主。”
到了县衙,吴旺已经做好了进大牢的准备,谁知道小厮带他东拐西拐,竟然拐进了厨房!
“佐料都在这里,大人想吃喇蛄,好好做。”小厮提点他一句就离开了。
吴旺神情恍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县令亲自出门挟了他来县衙,就是为吃一口喇蛄?!他忽然想到沐青天说的话。
“会有意想不到的人来找你。”
难道说,先生说的人是县令!!
想通其中关节后,吴旺一下来了精神,开灶生活,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喇蛄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衙门。
姚经道坐在后院,猛吸了一口气,说:“就是这个味儿!”
客栈里,吴停云得到小叁回报,说姚经道微服上街,把吴旺带回了县衙。一切都与沐青天说的不谋而合,吴停云越发好奇,沐青天到底是怎么猜出姚经道的行动的。忍耐半日,庆王殿下还是忍不住了。
“先生。”吴停云敲门。
为了不暴露沐青天的身份,他们约好在外统一叫沐青天“先生”。
“是停云吗?”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了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