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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
    “稍等。”
    吴停云等在门口,隐隐约约听到了说声。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沐青天浑身散发着热气,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他只裹了一条白巾在胯间,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被灌进门的冷风一吹,直打哆嗦。
    “快进来。”沐青天话音刚落,吴停云就往里面迈了一大步,快速甩上门。
    “嘿呀,这秋天果然还是冷啊。”沐青天在吴停云吃人的注视下,背对着他,光着脚一路踩回了浴桶。
    掀开白巾入水的一瞬间,吴停云看到了。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地上的湿脚印,一个个数过去,一直走到浴桶旁。黑色的长发散在桶边,水珠从发梢滴落,砸在地上,也砸在了他的心里。
    “停云?”沐青天感觉到一只大手摸上了他的后颈,微微扭头不解道。
    吴停云笑笑,隐去眼里的偏执,说:“大人近日劳累,又扭了腰,在下帮你按按脖子。”
    “……不提扭腰的事我们还是朋友。”沐青天小声逼逼。
    他也没多想,就像刚刚只裹了一条浴巾来给吴停云开门,按摩就按摩,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妥的?
    “对了,你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事?”沐青天喟叹一声。停云的手法果然很好啊!
    吴停云感受着手下被热气蒸红的、细腻的肌/肤,还有略高的体/温,早把姚经道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在下只是想问大人是如何知道崇明县县令会找上吴旺的。”
    一谈到这个沐青天就起劲儿,振臂高呼:“没人能拒绝麻辣喇蛄,如果有,那就蒜香!”
    吴停云失笑,手下暗暗用力,把沐青天捏回了浴桶里。
    “外面冷,大人还是泡在水里的好。”
    “你这么问,难不成县令已经找上了吴旺?”
    吴停云点头,说:“今早的事,吴旺被请到县衙去做麻辣喇蛄了。”末了,他怕沐青天担心,还贴心地加上了一句:“县令没有为难他。”
    “那就好。”
    “下一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许久没与药秦联系,再过半月,还有一场好戏看。”
    姚经道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吴旺五天,期间也有威逼利诱,让他留在县衙做厨子。但吴旺宁死不从,绝不屈服。姚经道又不想真的杀他,杀了吴旺,他该去哪儿吃喇蛄呢?最后没办法,姚经道还是放了吴旺回家。
    “大人若是想吃,草民每日就多做一些送来县衙。”吴旺察觉到姚经道的态度,趁机说。
    “好好,多做几斤,本官按市价买。”
    “大人客气了,能得大人赏识是草民的福气,怎么还敢要大人的钱呢?”
    得了县令的欢心,吴旺底气也足了一些,不再惧怕蓬莱楼。可眼见红金子一天天变少,只用不进,他又犯了愁。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天红金子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拿什么做喇蛄呢?
    吴旺又厚着脸皮去找沐青天讨要,只可惜沐青天手上也没有现成的辣椒了。
    “你如实相告就好。”沐青天说。
    第七天,吴旺翻箱倒柜,再没找出一颗红金子,只能早早到县衙,上门告罪。县衙里的捕快和他都很熟了,没问太多直接放行,有的还偷偷问他,下次能不能多留一份喇蛄。
    吴旺没答应也没拒绝,在他看来,这些捕快也都是靠山吃饭看人脸色,这种见风使舵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但一想起那日福寿堂被抄的情景,他的态度就好不起来。
    “什么?红金子没了?”姚经道惊讶,“那快去买啊。”
    “大人,草民……”吴旺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
    “但说无妨。”
    “之前福寿堂的东家有幸结识了自明里里正沐青天,这红金子也是沐里正卖给我们的。如今福寿堂……沐大人说下一批还没有种出来,其余红金子又全在蓬莱楼,是有价无市,买不到啊。”
    “他蓬莱楼又不做喇蛄,来凑什么热闹!”姚经道气愤道,完全忘记当时是他联合蓬莱楼一起压死了福寿堂。
    “下一批红金子什么时候能种好?”他问。
    “沐大人也没说,但种地的事,又岂在一朝一夕。”
    这下姚经道可犯了难。张富说要给他送“金子”,结果连金子的影儿都没见着,还满足不了口腹之欲。
    “大人,草民知晓您曾派人来福寿堂谈生意。但东家性子倔,不愿毁了和沐里正的约,这才得罪了您。”吴旺说得可怜,还突出了一个“诚”字,抛给姚经道做决断。
    “竟有此事!”姚经道故作惊讶,“该死的县丞,竟敢欺瞒于本官!”
    他在做县令前也是个读书人,有那么点文人的傲气,端着架着,不愿意让别人说他“不忠”“不孝”“不诚”。
    “大人英明。”吴旺赶紧跪下。
    “你放心,本官一定会还福寿堂一个公道。”
    在名声、欲望和金钱之间,姚经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名声和口腹之欲,况且除了一只水晶杯,张富也没给他什么东西。与福寿堂合作,并不损害他的利益,也不影响他和张富的计划。
    福寿堂只愿意从沐青天这里买红金子,那他就逼沐青天交出全部的种子。他和张富只负责卖种子,农户负责耕种,沐青天负责售卖,岂不美哉。这张富目光还是太短浅,不可与之长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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