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伤心的感觉。
其实他们,何其相似。
有天中午她从一中跑来找他,他把她拉到校门口的一个死角,低头使劲吮她的嘴唇。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我们都没有家,我们才是一家人。
常舒曼眼圈有点红。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
直到最后常舒曼的肚子叫了一下,周宁生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被弹了脑门以后乖乖地领着她去吃饭。
复读的这一年过得很快。
沈姨手术后恢复了一年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过生日的那天,在出租屋里,周宁生和常舒曼给她的礼物很特别。
是一张机票。
从C市到T市。
沈姨看着那张机票,忽然很感慨。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了。
看机票的时间,差不多是学校专业刚刚确定下的时候。
他们去机场,周先生派司机来送他们,但他本人没露脸。
周宁生没说什么,默默地帮常舒曼和沈姨把行李塞进了后备厢。
周先生没来,但周宁薇来了。
哥哥
哥哥
周宁薇的声音飘进车窗。
周宁生忍不住回头看。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以前他是追在后面跑的那个,现在他成了被追逐的那个。
周宁生忍不住把手扣在门把手上。
不知道当年,周延和周素彩回头看见他在追,到底是什么心情。
其实这些现在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
最后看见程鸢一把扯住了周宁薇。
周宁生松了口气。
远远地隔着一段距离,他们拉着周宁薇,都向周宁生示意快走。
周宁生重新坐回车里,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从C市到T市,坐飞机两个半小时左右。
周宁生全程拉着常舒曼的手,十指扣得紧紧的。
他从她这里,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安慰。
到T市的第三天,周宁生带常舒曼到了隆昌县。
隆昌县有一片海,虽然有点荒凉,但勉强也能算个景区,有稀稀疏疏的几点游人的影子晃在沙滩上。
两人站在海边,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海浪卷在他们脚边。
市区里的那片海好蓝呀,这里的海发绿。常舒曼认真比较了一下。
周宁生鞋尖踢了踢沙子。越深的海,颜色越浅。这片海比较深。
说话间,来了个比较凶猛的浪,猝不及防。
两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鞋,又看了看对方。
既然这样了那我们干脆下海玩玩吧。
十分钟后。
常舒曼拧了拧自己的裙子:OK,现在湿的不只是一双鞋了。
她破罐破摔地在沙滩上坐下了,裙子上沾了沙子。
周宁生也跟着坐下。
你坐下干嘛?你的裤子好好的。
周宁生不在意地看了看。没关系,我们这叫共同进退。
常舒曼轻笑了一下,干脆躺在了沙滩上。
浪花能席卷到的地方,沙子都是湿漉漉的,比干燥的沙地柔软许多。
她躺在这片湿漉漉的沙子上,任由海浪一波一波地卷上来,冲湿了她的裙子。
周宁生也躺下。
一个浪冲上来,卷过两人的身体。
浪潮退下去,又冲上来一个。
常舒曼拎起了裙子上的一截海草,是刚刚那个浪带上来的。
周宁生发觉到,她这么躺着,海水可能会流进耳朵里。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常舒曼的头,示意她抬抬头。
常舒曼听话地把头抬起来,周宁生把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
常舒曼翻了个身,抱住了周宁生。
海边人不多,他们躺在这里,没人注意。
周宁生摸了摸常舒曼被海水沾湿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她枕在他手上,闭着眼睛,嘴唇很红。
周宁生又亲了亲。
这个吻带着海水和海风的味道。
两个人在海滩上打完滚以后,不得不面对一个超残酷的问题鞋湿了,而且还灌了满鞋沙子。
两人赤着脚,拎着鞋,从沙滩走出来,蹲在路边擦鞋。
水擦不干,里面的细沙也很难搞
常舒曼一边擦鞋,还一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偶尔会有行人好奇地看他们一眼。
周宁生,你说程鸢叫我们什么?
哦,她瞎取的名,叫啥真香夫妇。
常舒曼看着自己已经无法抢救的鞋,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卑微夫妇,我们现在真的好卑微啊蹲在这里擦鞋,问题是还没什么鸟用
有道理
十几分钟后,两人放弃,勉强穿上了灌满细沙的湿鞋,开始思考下面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