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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镜老头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了解透彻后,狠狠的拿眼瞪我。
    “是谁踩的?”水镜老头怒道。
    我撅了下嘴,低声呢喃道:“天知道,庞统人缘那么差,谁都有可能,反正不是我和哥哥。”说完,我痛的歪了歪下巴,赶紧拿手去揉,嘿,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注意到痛,现在停下来了,只感觉下巴都快脱臼了,该死的庞统,倒底还是男人,手劲真重。
    水镜老头脸一青,一手用力的拍在面前的木桌上,顿时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倒了下来,黄澄澄的茶水流了一地。
    “那你说是谁?”
    我嘟着嘴不言。
    诸葛亮低着头,像是思索了许久一样,低声说道:“回先生,应当不是黄硕和黄岚,黄岚脚受重伤,而且当时人在士元的上半身,黄硕当时也伏在士元的胸前扭打。当时情况混乱,如今不管寻不寻的出到底是谁踩的,这笔帐,黄家都是背定的。”
    我听完,脸色一变,什么缪论:“放屁,我们还没寻他庞家的晦气呢,他们还敢反咬一口不成?他庞家的命根子重要,我们黄家的独苗就不重要了?”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眉峰轻轻一扬,便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不再发言。
    水镜老头拿着茶杯盖子便向我丢来,还好我反应快,一侧头,一道劲风从我脸边划过,啪的一声,水镜老头的茶杯盖子华丽丽的壮烈牺牲。
    “你动动脑子,现在你最好保佑庞统的命根子没事,否则,这件事情,黄家就算再有理,也不得不背下这梁子。”水镜老头气的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的过了好久,才习惯性的又去摸茶杯,猛的才发现,自己最钟爱的茶杯,此时倒在桌上,磕破了一角,而杯盖,在我的身后支离破碎。
    我颇为赌气的深呼了几口气,说道:“先生,难道说,别人伤人在先,我们也要忍气吞声吗?如果当时不反击,那庞统要把我哥哥至于死地怎么办?先生,我们这叫自卫,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还的手。我就不信,他们庞家能只手遮天,连道理都不讲了。”
    水镜老头看我及其固执的样子,深呼又是深吸的,喘了几口气,骂道:“黄硕你个莽子,那来的至于死地,分明就是庞统无意伤人,而你是有意伤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侍书,去拿纸笔来,我修书两封给庞黄两家。”
    见家长,又是这套,真是那个时代都一样。
    这时从头到尾最镇静的诸葛亮说道:“先生,不如等大夫来看了伤势再说。”
    水镜老头翘了下胡子,拿眼狠狠的瞪了我几眼后说道:“也好,去看看。”
    我翻了下白眼,闪到一边,等水镜老头从我面前走过去,才慢腾腾的尾随在老头身后。这时诸葛亮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你最好整理下衣服,硕公子。”
    嗬……硕公子?我回过头瞪了眼诸葛亮,腹议,保不齐那一脚就是你诸葛亮踩的。
    我随意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懒的再跟诸葛亮对持,赶紧跟上水镜老头,我担心黄岚的伤。
    到了宿舍,只见庞统白着脸,还是保持捂下体的姿势,但嘴里已经停止嚎叫,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细小的眼睛满是狠毒的看着踏进来的我。
    我朝着他,比了下中指,冷哼一声,看向围观的众人,只见徐庶他们这一干人等,全都站在床下,离庞统远远的,哼,看这人缘。再看黄岚,习祯和尚项围在旁边,尚项端着瓦盆,习祯正拿着沾满鲜血的布巾,一点一点仔细的再给黄岚清洗伤口。
    我抽了口凉气,只感觉心脏猛的一缩,好痛。赶紧几个大步冲了过去,不敢拿眼去看一盆子红通通的血水。
    “哥哥,你怎么样。”我看到黄岚痛的一脸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心痛的一揪一揪。“习祯,你轻一点。”我嘴唇一哆嗦,实在没勇气去看伤口。
    此时我全身发麻,小腿也有些发抖,不敢去看,但脑海里尽是刚才在地里的那一幕,红花白的肉,从上而下,掉了下来,只在末端连着一点皮,不至于全被削掉。血红的刺目,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股一股,像泉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外冒,我下意识里,有种强烈的感觉,黄岚会失血过多而冰冷……
    习祯白着脸,瞄了下嘴唇哆嗦,脸色比自己还要发白的我,嚅了嚅唇把话咽了回去。
    “先生,大夫来了。”这时侍书微微喘着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快请。”水镜老头沉着脸,把视线从黄岚的伤口移到门外。
    我听到大夫来了,全身一松,有如火箭一样的从黄岚身边窜了下来,直冲门外,一看到背着箱子,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赶紧拽着他的手就往屋里拖。
    “大夫,快来救救我哥哥,他流了好多血,再流下去,会死的,呜呜呜……”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害怕的声音里带满了哭腔。
    我无亲无故的来这了里,过了两个月非人一样的生活,突然苦尽甘来,有了疼爱自己的哥哥和爹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疼爱自己胜过他自己的人,流血而亡……庞统伤的是哥哥的大静脉啊,所以才会血流不止。
    看到大夫我就像看到了救命草,我的惊恐全都一泻如柱,变成眼泪珠子,猛的往下掉。
    “大夫,你快救救我哥哥,血止不住,止不住,呜呜呜……”
    习祯看到大夫来了,也重重的松了口气,发白的拳头拽着染红的布巾,急言道:“是,血止不住。”
    大夫看了眼黄岚,再看看伤口,脸色一变,生气的吼道:“谁叫你们先清洗伤口的,难怪血流不止,蠢材,这种大面积的伤口,要先止血,然后再清洗,老夫要再晚来几刻钟,这孩子就要被你们弄死了。”
    大夫边骂,边动手,麻利的撕开黄岚的裤子,拿起边上的布条,就在大腿根部用力的扎了起来,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伤创药,倒了一瓶,总算是止住了一股一股往外冒的鲜血,可不到片刻,白色的药粉,就被血浸透。大夫皱着眉,眼含怒意的瞪向满脸通红的习祯,又拿了一瓶伤创药,倒了上去。
    这下才看到血真的被止住了,而黄岚早就痛晕了过去。
    “我……我……”习祯俊逸的脸上满是通红,他只是在书中看到,处理外伤,首先要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包扎,所以,刚才把黄岚一扶了回来,就叫尚项帮忙打水清洗伤口。那想到,越清洗,血就流的越多,黄岚的表情就越痛苦。
    大夫白了眼习祯,出言便骂道:“蠢材,百无一用是书生。”
    呃,大夫这一句,连带屋里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包括站在一边跟着面色紧张的水镜老头。
    水镜老头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言道:“有劳大夫了,这边还有一位。”
    那大夫只偏头看了眼水镜,满目不屑的样子,一露无遗,一点也没给水镜老头面子,继续冷言讥讽道:“水镜,这就是你教的好弟子,哼,人命都当儿戏。”
    站在一边的水镜脸色剧变,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两眼冒火的朝身后的侍书狠狠的瞪了几眼。
    诸葛亮等人,面面相觑了数眼,水镜先生名满天下,谁见到先生,不持士子之礼,和颜悦色。眼前这个大夫,确丝毫不卖帐,还要出言讽刺,这里面大有古怪。
    我的神精大条的很,此时又担心黄岚的伤情,根本懒的去想这些事情。
    “大夫,我哥哥怎么样?”我急急的问道。
    那大夫看了我一眼,神情不变,动作利索的开始包扎伤口,轻飘飘的吐言道:“失血过多,能醒来就无碍,醒不来,那就自求多福吧。”
    “什么?……”我狂吼一声,惊吓的全身猛颤,跌坐在地。失癔般的低喃道:“都怪我,乌鸦嘴,偏偏要去想什么失血过多,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躺在一边装死的庞统,听到大夫这一言,细小的眼睛猛的睁开,眼里涌出一丝惊恐……
    在场的众人,也全都面色发白,暗暗低语,怎么真的闹出人命来了。
    水镜老头脸色又跟着白了几分,身段不由就放低下来:“梅然,此言当真啊?”
    被唤梅然的大夫看也不看水镜老头,只是鼻子一哼,又是冷讽道:“我梅然几时说过妄语?哼,也只有你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除了子呼者也,你还会什么?”
    水镜被梅然这一句,刺的发白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抬眼就往门外的动静处看去,只见夫人甄氏站在门口看了眼,又转身离去,水镜老头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梅然的八字胡轻轻一扬,冷眼看向痴痴呆呆坐在地上癔喃的我:“倒也兄弟情深,一会我开个方子,你来我梅庄取药吧,你哥哥失血过多,只要能醒来,就没事。”
    我抽抽答答,痴痴呆呆的抬起头望向梅然,全身无力的哭道:“大,大夫,我哥哥,真的,真的……”
    梅然看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看我哭的伤心欲绝,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又把话转向水镜道:“怪,就只能怪你的先生,连处理伤口的常识都不教。”
    水镜老头闻言,俊雅的老脸涨的更加通红,发紫。
    侍书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水镜,哆嗦了下肩膀,打着圆场说道:“梅大夫,这边还有一位。”
    梅然嘴角歪了歪,下巴高昂,弹开衣襟下摆,满眼得意的走向庞统。
    “他伤在那了?”梅然站在庞统身边,扬了扬眉,明知故问的说道。
    水镜老头憋着一肚子的气,拿眼去瞪侍书,侍书若不堪言。刚才临出门的时候,被夫人叫住,说去梅庄请,病人担隔不了时间。夫人都发话了,侍书就是有心舍近取远,也不敢有违。
    “他,他伤在下身。”侍书脸微微一红,尴尬的低下头,心道,梅然大夫明明看出来了,还要问,摆明是要给自家先生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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