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派头,我惊天半天想不明白。同样想不明白,还有那跟在后面满头汗水的哈巴狗县令,打死他都没想到,刚才衙卫前来通报说是来报案的一行人,居然比黄盖的来头还要大。
我拽着诸葛亮的袖子走在最后,低声问道:“我师傅真有这么大派头?”
诸葛亮瞟了我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道:“以后让你吃惊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摇头,不敢相信,不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嘛?竟然能让黄盖这种级别的将军,亲自相迎,还不敢走在前面。
诸葛亮看我实在想不明白,摇了下头道:“大夫一职虽然微末,但能将人死而复生的大夫,那就让人不得不尊敬了,懂不?”
我这才有点似懂非懂,师傅能让人死而复生?比后现代的科技医学还要牛气?不会吧。不过我到是有些懂了,诸葛亮的意思是说,高超的医术掌控着人的生死,所以才能得到人人的尊敬,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尊敬梅然,其实就是将来有一天,尊敬自己的性命罢了。
出了县府,我从诸葛亮口中得知,丫儿可真算是命中遇贵人。这破沔阳县,确实是调不出人手去陈村救人的,就算当时诸葛亮拿诸葛谨威胁那沔阳县令,他也调不出二十个人来。
沔阳的人手,几乎是全充了兵了,留在沔阳的,全都是一些老弱兵残,上不了战场的,这样的乌合之众,也只得十几个人。要对付陈村那些莽夫,还真是不行。
幸运的是,黄盖在夏口练兵,而那阿洋是黄盖手下的亲兵,跟了黄盖多年。这次恰好在夏口练兵,碰到陈村逃难出来的老乡,阿洋一听说自己的村子遭了难,立马就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跑去跟黄盖一说,黄盖立马就准了。本来黄盖自己不用来的,只需给他一百步兵便可,也不知黄盖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说练兵练累了,正好去下面的县走走,顺便看看农民的庄稼,体查一下民情。
加上沔阳这个地方,又处于交界之处,自古交界处就多纷争,此时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黄盖筋一搭错,就亲自带着兵过来了。
我这算是第二次骑马了,第一次是诸葛亮抱着我骑去鹿门,那次让我永生难忘。
眼瞅着他们熟练的骑上马就开跑,我却只能傻不咙咚的,小心翼翼的夹着马肚子,跟马儿打商量:“咱不跑,咱慢慢走哈……”
这时停在一边等我的诸葛亮,眼角抽了两下,扭过脸说道:“你不会骑马?”
我回瞪了他一眼,那壶不开提那壶:“不会,我们那没有马骑,我会开车,你会不会。”
面对我的没好气,诸葛亮没脾气了,只好跟站在我们身后的几个骑兵说道:“不好意思,他不会骑马,我带他在后面尾随,你们随黄将军先行吧。”
那几个骑兵对视了几眼,也不说话,抱了下拳,便策马追去。
我呶了下嘴,满无奈的。
此时那县令还没有走开,涎着脸便走了过来说道:“要不我给公子换辆马车?”
我正要说好,就听诸葛亮说道:“不用了,若连马都不会骑,以后怎在这乱世之中生存。”
好嘛,这后半句就是跟我说的嘛,我无语,嘀咕道:“不就是骑马嘛,我这不都骑上来了,哼。”
说罢,我轻轻夹着马肚子,甩了甩缰绳。这马也听话,居然慢慢的往前开始走了,就这样走了大约几百米后,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适应了,便用力的夹了夹马肚,再拿马鞭轻轻了打了几下。
这下可好,马儿立马狂飙起来,吓的我脸色惨变。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一样,在马背上颠簸,要命的是,现在的马儿只马鞍,根本没有马蹬。电视里放的都是假的,三国根本就还没发明马蹬……
我吓的抱着马脖子,大喊慢点慢点,可这马也听不懂呀,它继续维持着它的速度狂飙。
狂飙了一阵之后,我这才平缓下来,又进入适应的阶段,可这回,再也不敢让它再快点了,能保持着这个速度,已经在我初次骑马的学习范围以内。
偏过头便看到悠哉游哉的诸葛亮,他就在我旁边,一脸狭意的策着马。虽然他的视线没落在我身上,我但我敢保证,刚才他把我的狼狈全都收入眼底了,此时他的眼角余光一定写满了爆笑两个字。
可恶……
几经波折,总算是到了陈村。
只见阿洋已经带着人马,把陈村里的老老少少,全都集中在进村前的大空地上,远远看去,略微心算了下,这陈村最少也有百来人啊。除去老幼,那手持草耙的壮丁,最少也有三十几个。
我的乖乖,还好是碰上黄盖了,丫儿也是命中有福,要不天知道领着沔阳县的那些残兵过来,会发生什么血案……
走近之后,我在人郡中发现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物,身上穿的乃是棉布宽袍,竟然还是黑底红边的。
再看他二人的脸色,惨白惨白,哆哆嗦嗦的混在人群里,年纪稍大的那个,长着一对三角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另一个看起来看轻点的,满脸横肉,此时也被这场景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双鼠目不停的左右打量,似乎想找个突点,然后冲出重围一样。
不用猜,这两个人打扮跟村民不一样,那就只有丫儿口中那两个畜生法师了。
再扫过去,便看到花儿和那老奶奶抱着头在阿洋面前痛哭,我松了口气。
过后我怒目圆睁,在一个士兵的帮忙之下,我窜下马背,便奔向阿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了后,阿洋两目一红,虎视眈眈的看向那两个人。
只见他暴吼一声,直冲到人群,一手一个,把那两个畜生法师给拎了出来。
真想不到,这个阿洋还有这样的本身,竟然力拔千斤,怪不得能混上黄盖的亲兵,了不得,了不得。
黄盖此时像个学生一样,捻着胡子跟在梅然身后,好奇的看梅然在检查一具死尸。
本来我还要在阿洋这凑凑热闹的,对这种畜生一样所谓法师,就要用满清十大酷刑,方才解心头之恨,确不想梅然招了招手,把我叫了过去看死人。
此时满村的村民都不敢支声了,个个都吓的噤若寒蝉,谁都没见识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军队里的人。其中有些老人还认识阿洋,但一想到明子死了,他们又要活活烧死没过门手丫儿,也算是阿洋的弟妹,个个都吓的不敢上来招呼。
眼睁睁的看着阿洋,轮起簸箕大的拳头,一拳两拳的往他们请来奉若神明一样的法师身上招呼。
不消片刻,那两个法师就被阿洋打的连妈都不认识,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从那边传到我耳里。
我一边看师傅检查尸体,一边扫视黄盖,只见他眉眼不眨,兴趣昂然的看着梅然检查,任由阿洋在那边拳打脚踢。
嗳,这亲兵能混成这样,可也算是牛气,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梅然发现我不专心,冷哼了一声,拿着翻过死人嘴巴的手就在我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骇的往后倒,还是没逃掉,脑袋瓜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小娃子,你能得拜了个这么好师傅,不专心学,老夫也要敲你。”黄盖两眼一眯,笑哈哈看着我说道,那眼神可半点不像开玩笑。
一想到他那两根铁鞭,再看看他一身的肌肉,我打了个哆嗦,被他敲一下,我脑袋瓜子不头破血流才怪。
“你来检查看看。”梅然瞪了我一眼。
我咽了下口水,虽然死人我也见过几个,但要我像他这样伸着手翻来翻去,我还真是有点慎的慌。
没办法,四双眸子紧盯着我,我就算是头皮发麻,也得上啊。
只见眼前这个死人,死了大概没有超过半天,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皮肤还有些弹性,嘴边有白沫,面部表情很狰狞,其实是抽筋抽的狰狞。
我也学着师傅翻开他的嘴巴看了眼,舌苔赤白,不像中毒,想了想,我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这包银针,还是前不久,我特意让尹牙给我定做的,原本想着是来试毒的,没想到却用到了这。
梅然看着我拿着银针,从尸体的胃部刺下,脸色这才微微好看。
抽出银针一看,没有变色,那说明此人不是中毒死的,不是中毒,那为什么会口吐白沫,五官四肢抽筋呢?癫痫病?
我错愕的看着师傅说道;“师傅,会不会是羊癫疯?”
梅然沉呤了许久后,摇头道:“不太像。”说完,梅然站了起来,朝着被围的村民说道:“谁是他的家人?”
过了好久,人群中这才怯生生的走出一个妇人,吓的带着哭腔着说道:“他,他是民妇的,男,男人。”
梅然点了下头,朝他挥了下手道:“你过来。”
那民妇吓的嘴唇一哆嗦,不敢过来,拿眼四处看两边的乡亲。最后视线落在那个三叔公的身上。
那三叔公威望很大,只见他,白着老脸,点了下头,那民妇才怯生生的走了过来。
我想起这个三叔公,就气不一处来,捉住七岁的孩子来威胁人,就让人生厌。
“你说说看,你男人病发前是什么怎么回事?”
那民妇嘴唇又是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男人这不是病,是,是,是撞邪了,要驱了邪气才没事,若不是那,那……”
那了半天,她也那不下去,原本善良敦厚的脸上露出于心不忍。但我猜到她后面想说的,还不就是说丫儿逃跑,没有烧死,所以他的男人才会死的。
梅然脸色一沉,很不高兴的说道:“你男人,明明生病死的,撞什么邪。”
这时民妇脸上微怔,回过头去看那三叔公,看完三叔公又去看那两个被打成猪头的法师。
站在边上的诸葛亮摇了下头,对着黄盖说道:“黄将军,看来不先撞邪的事情说清,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黄盖听完,看着那民妇冷哼一声,吓的那民妇差点软趴下去。
“把那两个招摇撞骗的法师给老夫带过来。”
阿洋一听,忍着暴怒的心情,把那两个打的死去活来,哼哧哼哧的两个法师拎了过来,丢在黄盖面前。
“老夫问你们,他们得的是什么病?”黄盖虎目一睁,气冲丹田,吓的那两个法师,顿时尿了裤子。
三角眼被打的头破血流,此时又尿了一裤档,那还敢再有所隐瞒,吓的头如捣蒜一样的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才从三角眼嘴里得知,原来这两个是临县汉阳人,他是街头小混混,而那个满脸横肉是个屠夫。他们两个前些日听说沔阳陈村这边无原无故的死人,便跑来假冒大法师,说这陈村不干净,惹上了脏东西,需要他们做法超渡,方能安然无事。
本来做了一场法事,捞的银钱也算不少了,想开溜来着,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死了一个。陈村的三叔公,便不放他们走,说脏东西还没有除干净。这下一来,就便宜了这两个人,一计不成,生二计,又赚了一场法事钱。
紧跟着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死了,这两人知道快罩不住了,便想趁夜跑人。却不想碰上丫儿,丫儿在门外,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当时确实如丫儿所说,丫儿不信,跑了进去求他们,他们看到丫儿有几分姿色,就起了色心,二人按住丫儿便把丫儿给**ian了。
完事之后,二人后怕,担心丫儿把事情捅开了,到时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天一亮,便对那三叔公说,丫儿邪魔附体,以往做法事,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找对人,所以才会控制不住邪魔害人。
只要把丫儿架在桃木上活烧了,陈村立马就能太平了。
三叔公这些人,已经被三角眼他们忽悠的不行了,当然是十分相信,二话不说,就吩咐村民去砍桃树,不管丫儿怎么哭诉,都没人理她,权当她已经邪魔附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救自己,然后再去祸害别的村民。
听完这些,我满目憎恨的瞪着这些愚昧的村民,若不是丫儿碰上我们,只怕真的是给他们活活烧死了。
这时那些村民听三角眼说完后,后都呆了。
那三叔公,五官也变的扭曲起来,气的指着三角眼,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半个字,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我和梅然,诸葛亮相互看了一眼,才懒的去管他。
我想不想的对着那些村民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诸葛亮听我说完,拧了眉看了我一眼,黄盖这时在旁边点头道:“小娃子,说的好,你们同是一个村的人,这样相互残杀,确实可恼。来人啊,把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拉下去砍了。”
那三角眼和横肉脸这回吓的粪都出来了,大喊,将军饶命。
才喊了几声就嘎然停止,我赶紧转身不去看,我还怕做恶梦呢。
那些村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大法师给砍了头,三叔公又昏了过去,一个个都手足无措起来,那些还拿着草耙的村民,赶紧放了下来,吓的面色惨青,呆滞的看着地上乱滚的两个人头。
就在这时,梅然突然发现人群有一个少年,开始抽筋,两眼翻白,轰的一下倒在地上。
“景儿,景儿啊……”一老妇趴在一个年纪不过十二岁左右的男孩身大喊道。
“我的儿啊……儿啊……啊……天啊,这是造什么孽了……”另一边也趴着一个年轻点的妇女,哭喊道。
我看了眼梅然,立马就明白过来,赶紧叫上阿洋,冲到人群里;“让开,我们是大夫人。”
那妇女和老妇一人一只胳膊,死死的抱住那抽搐中的少年,满目不信的看着我跟阿洋,不停的摇头道:“是邪气的,是邪气的……孩子他爹,就是这么死的……啊……娘啊,景儿要走了,剩下咱俩,还有什么活头啊……”
那老妇老泪纵横,捶胸顿首的嚎啕:“造孽啊,造孽啊……”
阿洋看了我一眼,怒吼一声:“焘婶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把他给我。”说罢,便去扯这两妇人。
旁边的村民,个个吓的有多远避多远,生怕沾上邪气。
阿洋一手扯一个,我赶紧从她们的空档里把那孩子拖了出来,懒的理会身后那惨绝人寰的怒骂,抱到师傅面前。
梅然赶紧着手诊治,这时我听到孩子一边吐着白沫一边说:“痒,痒,好痒……痛,好痛……”
又痒又痛?梅然吃了惊,赶紧吩咐我给孩子脱衣服检查,看看是不是皮外伤的痒痛。
眨眼间我便把孩子的衣服剥了精光,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孩子身体那里有皮外伤,就在这时,孩子把手伸向右边的耳朵。
这时已经神智不清的,两眼翻白,嘴里大量的吐着白沫,四肢明显的抽搐,孩子的手奋力伸向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