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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就是他,你快看看,他病的不轻啊。”
    阿米豆腐啊……
    我一边痛的抽搐一边哀号,这个长的有损市容的中年男人,还真的就是我神往很久的神医华佗。
    怎么会是这样?我心目中的偶像,怎么会长成鬼见愁,这真的比我吃几百颗七虫散,还要让我难过。
    华佗没管我内心的想法,他到是面色沉稳的蹲了下来,不时的翻下我的眼皮,又掰开我的嘴巴看我的舌苔,最后那有如鹰爪一样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脉门。
    我痛的吸气之余,拿眼瞅他,只见他脸色微变,小山羊须不着痕迹的抖了好几下,猛的放开的手,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的回过头看我一眼。最后好像经过内心的挣扎一般,还是毅然的把头转向门外,然后飞快的搜视。
    “可是梅前辈来了?如果是,还请梅前辈现身,这毒,弟子解不了。”
    华佗一言,立马有如投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激起层层动荡。那些排队的看病的病人,全都哗然。
    在此起彼伏中我苦笑的扯着嘴角,心想,这厮可真是厉害,就这么一看,就知道是师傅下的毒,难道说是七虫散只有师傅会下吗?我闷……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道:“华大夫,救,救我……”
    那华佗听到我呻吟,刚才还笃定的脸色就开始有些动摇,扭过头看我一眼,又急不可耐的看了眼门外。
    我立马在眼神里堆满了求生的渴望,开始不停的呻吟,不停的翻滚。
    华佗最后唉了一声,急忙走了进来,对紧张不堪的小厮道:“你赶紧扶他去后院,我马上过来。”
    我一听,心想,可不能让你去后院了,你要去后院了,梅然又不会翻墙术。
    所性我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痛呼道:“华大夫,你是救不了,还是不敢救啊……求求华大夫,要是求不了,就给我点砒霜,毒死我算了,实在是痛的不行了哟……”
    那华佗有些哭笑不得,帮着那小厮来扶我道:“你本来中的就是毒,还用什么砒霜啊。”
    听他一说,我赶紧唱作具佳的装起吃惊来,狠不得捶胸跺脚的痛呼道:“那个杀千刀要害我哟……啊……痛死我了。”本想再来两句挤兑下梅然,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半年来,梅然对我,那真的是没话说,亲人啊。
    这时一旁看诊的那些病人,围了一半大过来,眼神里有同情的,有郁闷的,还有看好戏的,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华佗苦笑了几声,扭头跟那些看病的病人说道:“不好意思,今日只怕是不能再接诊了,华春,你去打点一下,华东赶紧把他扶到后院。”
    华佗一声吩咐,此起彼伏的声音那是越来越大声,尤其是那些排了老久的病患,一听华神医今日不接诊了,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全变成了怨恨。有几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嘀咕道:“要死就快点死,死了还干脆。”
    此时我是真的痛的死去活来,听到这话,除了委屈还有满脸抱怨,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全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叫小厮叫华东,听华佗要关门救治我,二话不说,用了十分的力把我掺了起来,这会我是有心无力了,只能任其摆布,再痛下去,我真怕会受不了,自己冲到药柜里配解药。
    我被华东掺到后院,也没进屋,只见那后院里晒了若干的药材,除此,空地上还摆着两张木板床。
    那华东把我往木板床轻轻一放,安慰我道:“小兄弟忍一下,我家老爷马上就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华佗跟那个叫华春的齐齐踏了进来。华佗的脸色很警慎,那华春拎着一个大药箱紧跟在他身后。
    “华春,把金针给我。”华佗一走近我,直接拽起我一只手,便朝跟在他后面的华春说道。
    那华春动作也利索,迅速的从箱子里摸出金针包,眼里闪过好奇的看着我。这华春是华佗的弟子,跟着华佗走南闯北,治了不少人,看了不少病,学医也有六年了,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基本上小病小痛还是不在他话下的。
    别人不知道,他不能不知道,师傅这药箱平时很少用,跟着师傅六年,这药箱只开过四次,这是第五次。前四次,头一个是吴国太,第二个是荀彧,第三个是乔国公,第四个是当今大汉天子,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莫非这个不起眼的小子,也是个值的让师傅很重视的大人物不成?本该认真看华佗救治的华春,此时心不在焉,一双单眼皮不停的在我身上打转。
    我痛归痛,对华佗的救治还是很上心的,只见他,用金针刺破我的虎口,挤出几滴黑血后,就蹲在那华春拎进来的药箱里挑挑捡捡。经他几番深思之后,从药箱中捡了四味药。
    “华春,快去把药煮了,用猛火煮,三碗水煮成一碗,快些去。”说罢,又看向我,举起金针,便对我说道:“小兄弟,我要把你衣服脱了,给你施针止痛。”
    那华春接过药,诺了一声,又看了我数眼,才飞快的离去。
    晕,脱衣服?我两眼翻白,亏得他还是个大夫呢,看了半天,居然都没看出来我是个女儿身。梅然比他强多了,据梅然所说,那日在水镜居就已经看出我是女儿家了。
    他还这么近距离的看了我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让我发晕。
    “不成……不能脱……”我痛的呲牙咧嘴,死死的揪住衣襟,像是贞洁烈女一样悍卫我的贞操。
    华佗愣了一下,为难的说道:“小兄弟,这毒我能解,但这煮药还要些时间,看你痛的这么难受,我才想用金针给你止痛的,如果你硬是不脱的话,那就只能痛到药煮好了,你看?”
    “那也不脱。”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心思,这华佗还真是个二百五。
    他看我态度艰决,无奈只好收起金针,满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巴了下嘴。
    站在一边的华东就有些不悦了,看我的眼神也不是刚才那样友好,颇似不满的说道:“老爷,这人不识好人心,就不理他,随他痛死好了。”
    华东称他为老爷,华春去称他为师傅,这两个都被赐了华姓,可待遇却不一样啊。
    我两眼翻白,心想,这下痛下去不是办法,谁知道师傅在那个角落里偷笑呢,这后院到处都是药材,围墙又这么高,师傅从那进来看他给我解毒?越想越不能这么吃亏,便忍着痛捂着肚子,坐了起来,看着这个有损市容的华佗说道。
    “不知华大夫,刚才用的那是四味药?”
    我这一问,把华佗吓了一大跳,满眼惊诧的看着我半响,这才愣愣的说了四种药名。
    我长呼一口气,他说的这四种药,确实能治我吃的这个七虫散,不过药效要慢很多,不过好在他有先前放血的那一手,相比只吃药不放血,药效又要快很多了。
    心想,他解也解对了,我没有必要再这样挨若受痛了吧。实在是忍不住的我,飞快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我现在也跟梅然一样,有点习惯身上带一些常用的毒药和解毒药,七七八八的,身上总有九,十种。
    在华佗和华东目瞪口呆之下,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解药丸子吞了下去。
    那华东惊讶是惊讶,却有几分眼力劲,赶紧从边上的水缸里盛了一瓢水给我,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喝下水后,不到一刻钟,我的痛就慢慢减轻了。痛还是痛,但已经可以忍受,再过半柱香,就没什么问题了。
    华佗愣怔了好久才缓过神,眼里露出几分苦笑,看我的眼神多了许多尊敬,放下手里的针包,便朝着我作揖道:“原来是师兄光临陋馆,元化有失远迎,竟没认出来,师兄万万不要怪罪。”
    眼力他是没有,但聪明还是有的,我长吁口气,满脑子在想,我发绿的脸色估计到明天都恢复不了。
    我连连扶住华佗,想我一个才十六不到的小丫头片子,那敢真的受他这一礼,赶紧道:“华先生,你不要多礼,我可受不起,我家师傅还在外面坐着吃豆腐脑呢。”
    华佗听我的称呼,先是一愣,立马有些黯然,随后听到梅然就在外面的茶摊上,他的心情就像一波三折,大起大落。
    看着他飞快的转身就冲了出去,我揉着肚子从木板桌上跳了下来,然后在目瞪口呆的华东眼前晃了晃手。
    “喂,你没事吧。”我看着完全呆滞中的华东。
    华东这才缓过神,怔怔的看着我好久后才怯怯的小声问道:“你就是传闻中梅师傅的关门弟子?”
    我呶了下嘴,漫不经心的走向他们后院晒着的药材,随手摸起来闻了闻点头道:“是啊。”
    那华东在我背后哆嗦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急匆匆的往药房那边跑,边跑边呢喃道:“原来是梅师傅开了个小玩笑,我得赶紧告诉华春,让他别煮药了。”
    本来呢,我是要去外面把行礼拿进来,后来我也懒的去了,谁叫师傅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直接给我喂毒的,反正也有人帮我拿。
    果然我一抬眼就看到梅然笑眯眯的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有损市容的华佗,手里提着的正是我的行礼箱。
    梅然走到我面前问我华佗是怎么救治的,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华佗在一边听的汗颜,始终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持学生礼。
    其实我蛮想告诉他,师傅在心里一直把他朋友当同行,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非要拜他做师傅不可的。而且梅然也不是那种传统的大夫,他不会藏着捏着,相反,梅然的心思很单纯,只要对的上眼的人,你愿意学,他就愿意教,一点也不在呼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
    “梅前辈车马劳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吩咐拙荆准备酒菜,替前辈接风。”华佗听我说完后,神情有些萧条的说道。
    他不敢喊梅然为师傅,就怕惹得他不高兴,呆会坐都不坐,都走人了。以前跟梅然相处了半年,对他的一些脾气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不同意的事,就算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其实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喊他一声师傅。
    这些年走南闯北,云游四海,只要有人问他师承何处,总是说来自于梅然,为的也就是想有朝一日,梅然能感到他的诚心,心下他做弟子。可今日看到我一挑明身份后,只呼他为先生,而不是师弟时,华佗心里就明白,梅然连个记名弟子都不舍的给他。
    想到这些,他能高兴吗?虽说不高兴,但对梅然的敬畏之心,还是在的,所以他只是黯然难过,但还是以学生之礼招待梅然。
    梅然自是看出了华佗的失魂落魄,心里叹了口气便道:“此次我带小徒去寿春走动,路经建业,所以前来看看你。如今你名声在外,已经是独挡一方的神医了,何必还再去心念那些事。”
    华佗听后,更加郁郁不乐,低着头,满是委屈的孩子气道:“我是真心的,不管等多少年,我都愿意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还真是执着,我赞赏的笑了笑,其实我对多一个师弟没有半点意见,何况是名满天下的华佗呢。
    这时华春和华东急匆匆的从药房里跑了出来,身上带出一股浓郁的药味。华春和华东一看到梅然,两眼一喜,冲了过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嘴上喊道:“徒孙拜见梅祖师。”
    晕,这华春和华东看起来也年纪也是三十上下的样子,若真的论起来,算个平辈也不为过,现在却满口说徒孙,让我汗颜了一把。心想,我这辈份可不低呀,嘿嘿。
    华佗看到这两个莽状的弟子和小厮,脸都变了,屏气凝神的看向梅然,生怕梅然一个不高兴抚袖就走了。
    梅然确实有些不悦,眉头紧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移开身子不去受那华春和华东的大礼,转身就朝华佗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还真有些饿了,跟着这丫头转了半天集市,真是累的慌。”
    华佗神色黯然了一下,但立马堆满了希翼,华春和华东的举动没有让梅然生气,只是岔开,这就证明,他还是很有希望的。顿时眉开眼笑的连连说道:“我就去让人准备,华春,华东还不快起来,招呼梅前辈去花厅休息。”
    华春和华东相视一笑,刚才跪之前,他们没有多想,完全是由心而跪,没有经过半点思考的,一跪下去,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梅前辈的脾气居然大变,没有抚袖离去,还给师傅留下了希望。
    情势一大好,华春和华东高兴的那是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赶紧站了起来,招呼我们去花厅。
    华佗自己连连奔到内院,去交待夫人和妾侍们安排酒菜。
    华夫人一听是梅然来了,当下什么也没说,卷起袖子就亲自下厨,那些侍妾们一看夫人都动手了,那个敢怠慢,赶紧过来帮忙。这些妾侍都是后来娶的,不知道梅然是什么人,但看老爷跟夫人都是如临大敌一样,欢喜异常,也不敢多说,心里纷纷猜测这梅然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家老爷,就算是吴国侯来了,也不曾这样雀跃,这样正经诚意相待过呢。
    几杯洒下肚,华佗的话就多起来,说的都是过往的一些往事,话中几经提起,梅然不肯收他为徒的事情,一说到这个,他就郁郁寡欢。
    梅然也只是笑,抿着酒不说话。
    以前梅然是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但我从华春,华东和华佗小心翼翼样子来看,也知道当年师傅一定是个脾气超大,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种性格。
    现在我跟师傅相处依稀间还感觉到一些,但多的还是圆滑了,更多的还是宠溺,如同对待亲人一样的宠溺。
    我不禁有些嘘唏,自己到底还是上天眷顾,失去了黄老爹和黄岚,又送了一个堪比黄老爹的人给自己。
    三国时期,妇人不能入席,照理我也不能入席的,可不知华佗是没听明白,还是完全忽视掉梅然先前叫我丫头的那句话,喝酒的时候,还是不时的叫我小兄弟,喝醉的时候,所性直接叫我师兄……
    我咋舌,看着醉的快一塌糊涂的华佗悄悄的对梅然说道:“师傅,都说酒后吐真言,我看他想当你徒弟都快想疯了,收下他有什么不好?”
    梅然瞪了我一眼道:“徒弟有一个就够了,多了我懒的操心。”
    呃,我知道我是个麻烦,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好歹我也算是聪明了,半年时间就把背下好四本医书。
    当然这话我不敢说,吐了吐舌头,同情可怜的华佗。
    这时华春走了进来,看到醉在桌上的师傅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低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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