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来火了,一跺脚回了船仓。
从船仓的窗户边看到船夫挑了十个纤夫,我仔细的看了下,他挑的都是年纪偏大的,显然有照顾他们的意思,心思,看不出来这船夫还是个老好人呢。
纤夫一选定,就瞧见选中的那十个很雀跃的跑到江岸树荫下,每人抱着一捆绳子,乐呵呵的跑了过来。船停的不远,我看见他们把绳子一根一根的接起来,手臂一样的粗的绳子上,竟然还有各式各样的记号,其中最明显的一根上面写着葛老六。
其中一个纤夫拿着接好的长绳,淌江而来,将绳子牢牢的系在船头。然后纷纷将粗绳背在肩上,我能看到他们的臂膊上青筋一条一条的鼓了起来。
一声长长的吆喝:“起勒……”
我就看到他们憋了一口气,臂膀上的青筋纵横交错,原本就削瘦的五官,因为绷力,轮廓变的梆硬。
“哟……嗬……哟……嗬”
随着他们的吆喝声,船开始缓慢的往上游走。
此时江面还算平,纤夫们也走的很快,转眼一拐弯,我就看到江水变的湍急,看着纤夫们的后背也跟着吃力起来。
回到建业已经是下午了,下了船,诸葛亮背着琴便走,理都不理我。
我郁闷的站在后面盯着他的后背,忍无可忍的怒吼道:“诸葛亮,你生什么气?”
诸葛亮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没一会,又开始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和你个稀泥的,脾气比我还大,怒了,狂怒了:“诸葛亮你别太过份了,我就这么随便吗?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不理就不理,我那招你了,我那惹你了?好,不理是吧,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我也疯了,怒了,大步流星的超他前面,往建业跑。
边跑就边想,越想就越委屈,初夜给他了,初吻也给他了,因为担心他,千里迢迢的从建业跑到寿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走夜路,还吓的要死。在马背上颠了两天一夜,现在屁屁都还痛着呢,他不心痛我就算了,还莫明其妙发脾气,什么人嘛。
眼泪一滴,两滴的流了出来。
迎着风,一吹,晶莹的眼泪抛扫成光线圈。
跑过他身边的时候,诸葛亮也没有理,我气的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往前狂奔。
很麻木的跑着。
很委屈的跑着。
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还以为他会拉住我,然后最起码告诉我一声,这到底是为什么,结果他还是没有。
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就真的那么随便吗?
既然如此,何必娶我,我根本就不在呼是不是处女,如果对方爱我,根本不会在呼。
可是真的不在呼吗?
我想到了习祯。
他说,他也很喜欢我,从很久,很久以前。
痛。
心好痛。
麻木的一直跑回到杏林堂,我所期待的,到底还是落空了。
是的,我跑的时候,是不停的在期待,也许他会心痛我,会尾随我而来。期待的越多,失望的就越多,他不爱我啊……
我心痛的在心底喊着,他不爱我啊……
“小师叔,你回来啦。”华东看到我,惊喜的喊了一声。
我怕他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哭过的脸庞,闪灼的胡乱点了下头。
跑到后院,又撞见从药房出来的华春:“小师叔,你总算回来了,师祖正要找你呢。”
我闪躲着目光,又胡乱应了一句,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找我,我也没心情,我只想蒙到被窝里狠狠的大哭一场。
回了房,刚想放声痛哭,梅然就走了进来。
“丫头,你疯回来了。”说完便对上闪烁着目光的我,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梅然的一声丫头,让我再也憋不下去了,哇的一声,放声就大哭起来,真想把这一天的委屈全给哭光了,哭没了,哭尽了。
梅然脸色沉了下来:“谁欺负你了?怎么不拿毒药毒死他?”
听他这一说,我心里更委屈,心想,我敢毒吗?也就是上次给他吃了点巴豆粉。
梅然转了下眼珠子:“是不是诸葛亮那小子?”
我默然的低下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梅然眉峰一挑:“那小子怎么欺负你了?这还得了,还没嫁过去呢,哼!我说丫头,你跟着我也有半年了,毒个人都不会?下次他来,师傅替你教训他。”
我听的心头肉猛跳,眼泪都缩了回去了。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华春说,师傅你找我?”
梅然看我转移话题,奸笑了两声:“昨日吴国太差人来请师傅过去看诊,是吴侯的妻子有喜了,没什么大病就是需要好好养着,为师不能长期待在这,所以就跟国太推荐了你,这些日子,你就在呆在杏林堂吧,平时可以跟着你华师弟学学医术。”
别的我没注意,但我注意到梅然捻着胡子说华师弟。
“师傅总算肯收他做徒弟啦,嘿嘿,我这师姐威风了。”我臭美的嘻笑两声。
梅然:“别以为为师不在,你就能放松了,这段时间,你自己配十种药,回来时,要是没有三种过关的,你就等着为师给你好好松松筋骨。”
最后那一句,听的我直打冷颤。
“师傅,我能不能不留在这。”我不乐意在这待着,出来久了,我想哥哥了,还想鱼儿和尹牙。他们是我来这里,最先认识的人,亦亲亦友,在一起的时候没觉的什么,可这一分开了,我就发现自己很想念他们。
梅然看了我一眼:“不能,医术和毒术原本就是一家,你的毒术要想突飞猛进,就得再精进医术。留在这,你能接触很多病患。”
我焉了下来,良久后才想到,吴侯的妻子,那不就是大乔吗?
“师傅,吴侯的妻子是不是大乔?”
梅然点头。
我哦了一声,没精打采,大乔也罢,小乔也罢,她们跟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孙尚香就有关系了。我怔然间想到,孙尚香不正是那吴国太的小女儿吗?如果我留下来,不正好揭穿了她的伪装?
“师傅,你有没有见到吴国太的小女儿?”我低声问道。
梅然摇头,瞥了我一眼便道:“好了,再过几日我便走了,半年后你自己回梅庄来找我。”
我很不高兴的唔了一声,半年后,鱼儿都生了很久了吧,可惜我却看不到鱼儿生孩子。还有黄岚,没人给他讲故事了,他一定会很闷。
想到这些,我情绪越来越低迷。连梅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日我收到一门童的传信,信是诸葛亮写的,说是回襄阳了。我心凉了一下,他好像并不知道我要在建业呆半年,就这么连照面也不打,说回,就回去了。
心顿时感觉一遍凄凉,明明是好天气,可就是有一股子冷意往我心肺里钻。
一个上午我都没精打采的跟着华春在前堂坐诊,来的都是些普通的病患,华春不知道我的深浅,只按辈份想,所以没让我怎么插手,我也乐在轻松,呆在一边看他诊疗。
直到下午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来人看到我,眼中一喜,阔步走了过来:“硕弟,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着他,干笑两声:“鲁大人。”此人正是那日在副都督府见过的鲁肃,鲁子敬。
他到自来熟的很,拉过我的手便道:“找你两天了,今日可算是找着你了,走走走,那天说好了,要给你引见公瑾的,你偏偏提前离席,害得我好找啊。”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不用了吧,我只是一乡野小子,粗鄙之人怎能去见副都督。”我是真的不想去见那周瑜,大体来说,小乔的死跟我也算有关系的。再说了,我又知道散布流言的,毁他名声的是诸葛亮,万一要我不小心露了马脚,会给诸葛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周瑜是有权有势,要想为难或者杀一个人,都是举手之劳,动动嘴皮罢了。可诸葛亮现在,什么靠山也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如同那篓蚁一样渺小,我是万万不能见那周瑜的。
那鲁肃以为我只是客套的推托,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我往外走:“什么粗鄙之人,硕弟怎可这般说自己,正好,我约了公瑾在景阳楼吃酒,我们一同前去。”
我无意和他深交,也无意跟他多做纠缠:“小子本来就是个粗鄙之人,难登大堂,若不是有幸拜得梅然为师,也就是那乡野小子。多谢鲁大人的好意了,在下实在高攀不上副都督。”
这下我把话说直白了,鲁肃再是装傻充愣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去见周公瑾。鲁肃盯着我看了良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道:“如此,在下便不强求了,不过硕弟以为在下如何?可以一交否?”
显然鲁肃还是不死心,为了江东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我无奈:“鲁大人为人直爽,心性平和,能认识鲁大人是小子的福气。”
他见我说了婉转,干笑了两声,颓然放下拉我的手,轻轻一叹:“硕弟都直言了,我那能虚情假意,其实硕弟根本不需要如此小心,能被梅大夫认可的人,全天下也就只有你和华大夫。我是真的有心与硕弟结交,并不是图硕弟什么,硕弟根本不需要担心啊。”
说罢,见他低头苦笑了几声,又道:“看来硕弟是不喜欢在下,所以……唉,也罢,鲁肃卤莽了,这就告辞。”
看他失落,我有些不忍,历史上说鲁肃是个正人君子,见了两次,确实感觉如此。可惜,我却不能和他交心,就算历史再变动,我也不敢打赌。
就在这时,华春给一外伤病人处理好伤口走了出来,撞见失落的鲁肃。
“呀,鲁大人来了,小师叔,鲁大人来找过你两次了,唉呀,我糊涂竟然忘记把此事告诉小师叔了,鲁大人勿怪。”华春一惊一咋,让我汗颜。
鲁肃蛮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对着华春叹了口气:“无妨无妨,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便撩起袍子出了杏林堂。
华春看着鲁肃的背影发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看着我道:“小师叔,鲁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揉下了鼻子:“没事,我只是告诉他,我对他和副都督都没兴趣罢了。”
华春大吃一惊:“小师叔,你的意思是,你把鲁大人赶走了?小师叔不是华春说,这鲁大人是好人,副都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结交也并无不可呢。”华春说着看我脸色微沉,缩了下脖子声音细了下来:“华春越界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得不摆起架子:“你也知道越界了,他们是很好没错,权高势大,能攀上他们,确实是福气,可你要明白,福祸乃是双依的。”
华春听我说的意味深长,有些咋舌,相处数日,因为辈份很多话和事,都不敢越界,可私下,华春更多的感觉我跟华容一样,是个小妹妹。今日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让他大感不适。
我看到华春吃惊的神情,不自在的笑了两声,就这时。
顿时脸色一变,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来潮。
二话不说,赶紧跑到后院去找东西。
话说我来三国这么久,除了鱼儿,还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更别说是女子用的东西。我只知道来潮了要用带翅膀的飞飞,可眼下这种地方,那会有飞飞。
跑回房,急的满头大汗,都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可以当做飞飞用,无奈,我只好去找华容。
一路小跑到华容的闺房。
找到华容时,她正在文静的坐在那刺绣,看到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眨了眨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自从那次凤求凰后,我们聊过几次,不过每次聊的不长,这会小师叔突然跑来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我看到华容,脸一阵阵的发热,顿时又不知道怎么启口了。
“那个,那个,华容……我,我……”
华容看我满脸紧张,手一直紧拽着下袍,扑哧一笑:“小师叔这是怎么了?”
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吱吱呜呜的左看右看,怎么也说不出口。
华容站了起来,奇怪的偏着头看我:“小师叔来找华容,应该是有事吧?可是你不说,华容又怎么帮你呢?”
“是这样啦……我是想说……”我轻跺了下脚,眼神左右其它,脸上烧的越来越厉害。
华容捂着嘴笑靥如花:“想说什么?”
好吧,我豁出去了:“就是那个,那个,你知道的,就是每个月都要用的那个,你有没有。”
华容不明白的眨眨眼,修长修的睫毛扫来扫去,天真的让我捉狂:“那个啊?小师叔你到是说明白呀。”
我脸涨的更红了,怀疑华容是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个啦,女人每个月都要用的。”
华容看我说的咬牙,脸上越来越尴尬,但还是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那个啊……”
我捉狂了:“就是每个来潮用的东西。”
总算是低吼了出来,这下我肯定华容是故意的了,她一定是怪我女扮男装,害的她对着我弹了一首凤求凰,一定是这样的。那是那能怪我吗?谁叫她老爹辩人不清,又忽视掉师傅嘴里的丫头。
华容这才张着嘴哦了一声,灵动的眸子一弯,捂着嘴就是咯咯的大笑。
我脸涨的通红,气的我咬牙切齿。
华容不敢再气我了,刚才她确实是故意的,自从知道小师叔跟她一样的女子后,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其实就在刚才小师叔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小师叔的青袍下角,染了些鲜红的东西,加上又说的隐晦,怎么会不明白小师叔想要的是什么呢。
“小师叔等一会,我马上就准备。”说完华容又故意的笑了两声。
我满无奈的,但又没办法,谁叫眼下是我有求于人呢。其实华容很可爱,很文静,也很善良。最后这一条,是我感觉到的,平日时她总在闺房,而我总在前堂看诊,跟她没怎么打交道,现在有些后悔了,唉!
想着想着,就看到华容人木箱里拿出一个小木箱,然后拿到我面前,轻轻的打开:“小师叔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来吗?”
我看到木箱里摆着几根布带,满是好奇,这就是古代的飞飞吗?就这么几条布管用吗?那不是说透就透了?
“这个,我是初来潮!”我回答的很不自在。
果然华容惊讶的抬头看我:“怎么会这么迟?小师叔不是比我大一岁吗?我都来潮半年有余了。”
这叫我怎么解释,只好拿各人体质不同去搪塞了,不过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