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还不懂事,第一次收到情书居然慌得吓哭了,到家后眼泪都还挂在脸蛋上。
保姆无计可施,只好拿出一盒曲奇饼干来安抚她。
盛恬抱着饼干盒去了主屋外的花园,坐在长椅上吃饼干边伤神。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慢吞吞转过头,发现是刚上初中的堂哥来了。
堂哥身后还跟了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同样穿着初中部的深色校服,像她在动画片里看过的王子。
盛恬颜控的本质在那一刻暴露无遗,她下意识站起来,愣愣地看着陌生的少年越走越近,连抱紧饼干盒的双手已经松开都不知道。
然后就是哗啦一声,曲奇饼干落了满地。
她就站在遍地饼干散发的奶香气里,等到男生走到面前了,才期待又害羞地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段晏。
男生垂下眼眸,看了看小姑娘哭得红扑扑的脸蛋,你怎么了?
被他一问,盛恬想起那封烫手的情书,嘴角不自觉地就往下撇。
堂哥见惯了她娇滴滴的样子,双手抱怀站在一旁等着看戏。
初次见面的段晏也有些疑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盛恬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小朋友特有的稚气,可怜兮兮地说:我我今天呜呜呜怎么办呀,呜呜呜
好不容易抓到可以倾诉的人,她反而急得说不清楚。
哭到后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一下下地打着哭嗝,两只拿过饼干的小手紧抓着段晏的袖口不放。
最后段晏只好拖着她,艰难地从花坛摘来一朵小黄花,弯下腰别在她的耳边:乖啊,别哭了。
有点无奈,又很温柔,盛恬听完当真就不哭了。
盛恬无声叹气,视线扫过段晏的侧脸,没想通他成长过程中哪一步走歪了,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等红灯时段晏看向她:你有话想说?
没有。盛恬转过脸去。
有点气,意思是没话说就不能看你了?
当谁特别喜欢盯着你看似的,她干脆把半边身子也扭了过去。
她今天穿的是短款白T,不小心露出一小段细腻光滑的腰肢,白晃晃地映入段晏的眼中。
男人克制地错开视线,手指轻叩着方向盘。
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冷硬:把衣服理好。
车内气温骤降。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仓促地猛扯了下衣摆,动作弧度太大,一下子把放在腿边的包包碰到了地上。
水桶包只有一颗纽扣,手机和杂物全掉了出来。
盛恬哎呀一声,刚想去捡,就被段晏单手拦住。
她茫然地抬起头,男人收回手,一句解释也没有,等前面那辆车开走后便踩下了油门。
绿灯亮了。
盛恬分不清他刚才那一下的意图。
往好了想,是怕万一有什么碰撞,她那个姿势肯定会受伤。
往坏了想,就是嫌她捡东西妨碍他开车。
回想起他刚才那冷冰冰的态度,她猜测应该是后者。
盛恬不是习惯委屈的人,她挑衅地勾起唇角: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当面说出来吧。
段晏一怔,看了眼后视镜。
她闹别扭的方式,也就下巴稍往上抬,柔软的嘴唇抿得很紧,再加眼神里没有平时那种甜甜的笑意。
杀伤力不大,与其说盛气凌人,倒不如说是在等谁快点来哄好。
段晏思忖片刻,缓缓开口:没记错的话,今天一见面是你在给我脸色看。
盛恬眨了下眼,心想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碍于教养一直没有揭穿。
不过既然话都递到嘴边了,她也没必要再藏着。
你是不是在病房说我坏话了?她眉头轻拧,嗓音里半是愤懑半是委屈。
那是我爷爷,他才做完手术,你嫌我娇气也挑个其他人告状吧。话又说回来,你有本事把话讲清楚,我究竟哪里娇气了?
一个多小时前那小网红在她面前张扬跋扈,她都没有计较呢。
盛恬越想越不服气,连耳垂都因为气恼而微微泛着红。
这段车流缓慢,段晏得空能看清她憋屈的小模样,也总算明白她到底为何闹别扭。
短暂静谧过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一声。
他不笑还好,一笑盛恬更以为他在嘲讽自己,嫣红的嘴唇一张就想再辩。
段晏语气淡淡的,及时打断:今天是盛董先提起你被家里宠坏了,我不过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而已。
小姑娘一愣,虚张声势的气焰全不见了,纤细的身体缩成一团蜷在座位里,指甲轻轻戳着安全带,脸上写满了好尴尬我要不要道歉的纠结。
见状,段晏意味深长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娇气。你既然想问
他挑了挑眉峰,那么送你回医院,去跟爷爷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