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在长安街上,他竟然期待着能再碰到如郁。
她也喜欢秋水轩,她写着一手好词,她和自己偶遇二次,她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他沉静已久,从不为任何女人所动,可是见到如郁第一眼,他竟然感到心底微微的颤动。
长安街尾人越来越稀少。
柴公子停在一幢略显古老的商铺前,迎风挂着旗,旗上苍劲有力的大字:文记茶叶蛋。
他驻足停留在商铺门口,隐约飘过阵阵茶叶清香。
迈进大堂,一如既往的看到张宇文伏案作画。
不同的是,他作画的材料是一枚鸡蛋,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正端坐在椅子上。
柴公子自顾找地方坐下,静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她说自己叫如郁,刚才她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吧!
寻思间,他听到惊呼声,端坐的姑娘捂着嘴惊笑。
张宇文正将鸡蛋举在她的面前,鸡蛋壳面上赫然出现张美丽的面容,双眼恰似春水般温柔望着自己。
文记茶叶蛋里出名的不止是茶叶蛋,更是这金贵的鸡蛋画。
却规矩极严,每天只画三位,价格极高。这些,都没有阻挡住京城内外各府的千金们。
此刻,张宇文已作完画,他指引着自己的主顾去付银子。
更是温柔的交待着:“宁小姐,画虽好,鸡蛋倒是易坏。所以还望小姐切莫贪画美,及时品尝了这枚鸡蛋。小姐若还想再看画,随时前来即可。”
柴公子冷眼望张宇文,高挑英俊的身材,着淡紫色上好丝绸衣袍,袖边青竹叶花纹的镶金滚边。
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乌黑的眼眸,却极度温柔;浓密的眉间英气逼人,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
谁能想到他仅仅是在这长安街尾一家卖茶叶蛋作画的掌柜?
他望着柴公子道:“你怎么来了?”
柴公子闷声应道:“嗯!”
张宇文坐下砌茶,平日不作画时,他最爱的就是摆弄茶具。
倒水、砌茶、递茶,他斜睨着柴公子:“这道茶不错!”
柴公子却不接茶,只征征的望他双眼,说道:“我母亲可好?”
“天下第一公子怎么也说废话了?你今天有心事吧?”张宇文打趣着。
柴公子征住,端起茶盘上的茶一饮而尽。
“你的事情一直都在顺利布局,应该不会碰到能难倒你的事。这么说,你心里是有心仪的女子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如此挂念。”张宇文不再望他,端杯饮道,杯面遮住他的眼际线,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柴公子眼前闪过如郁那张清雅的脸庞,轻言:“大事未成,我怎会陷在男女私情之中。文哥,我想看看我母亲。”
张宇文道:“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她始终认为还深在后宫之中。就让她如此吧!不要打扰她了。”
柴公子脸上掠过一丝恨意,瞬间恢复正常,他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五哥,告辞!”
张宇文笑道:“嗯!如果有一天,你想带她来见我,我一定亲手为她作画。”
柴公子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盯着桌上的新茶盘问:“这茶盘?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是不是觉得它很有灵性?”张宇文笑问。
“你哪里得来的?”柴公子上前抚摸着古老的茶盘木问。
张志文笑道:“将军托人送来的,他很快就会回京,他们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
一早,文心看着睡的极不安稳的如郁,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如郁梦里又出现了和柴公子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
不同的是,他的穿着打扮非常古怪,而且头发也剪的很短。
梦里,他失望的说:“我爱了你这么年,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既然我不能让你爱上我,那我就只有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如郁额头渗出汗珠,嘴里喃喃的:“不要,不要走!”
“小姐,小姐!”文心见状赶紧唤着她。
辛苦的睁开双眼,如郁望着眼面的文心,明白自己又做梦了。
闭上眼,她伏在床头清醒了会,说:“文心,给我打水来洗漱吧!”
文心应着,退下准备好,轻声说:“小姐,今天是二夫人的祭日。老爷一早就差人来吩咐,让小姐去祭祀。”
如郁身体微颤:“为什么我什么事都记不下来了?连娘的祭日,都不知道了。文心,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我失忆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府里上下,为什么个个都瞒着我。”
文心赶紧扶她:“小姐,奴婢进府时,你已经失忆了,奴婢实在不知呀!”
如郁望她紧张的小脸,心里后悔着,文心不过和自己一般大,15岁被买进府来就一直伺候自己。
府里与她最贴心的莫过于她了,何必为难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呢?
一袭纯白的雪纺裙,腰带无任何装饰的腰带,如郁为了祭祀穿的特别素。
文心体贴的为她披上一件云燕素色斗篷:“小姐,一会山里头山风凉,披上吧!”
如郁浅笑:“我们去前厅吧!”
卫府前厅,卫远益已然坐好。如郁望他脸上意呈现一丝悲凉。
见她进来,他低沉的说:“今天是你娘的祭日,你代为父去祭祀吧!”
如郁应着:“是,父亲。”
卫远益叮嘱道:“我已经着厨子备好了你娘生平最爱吃的几道菜。大禹岭偏远,我特意为你选了几名家丁陪同,以护你周全。”
如郁非常惊讶,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呢!
但她并未透露声色,道:“父亲放心,女儿这就出发,一定快去快回。”
话刚落音,卫伊雪就过来了,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着:“爹,她不过去趟大禹岭,用得着把最好的家丁都派去跟着她吗?”
卫远益皱眉:“伊雪,不要闹了!回你的屋里去!”
卫伊雪恨恨的望如郁一眼,轻哼一声,甩手而去。
如郁第一次在家丁的护卫下出了家门,文心扶着她上轿,对轿夫说着:“走吧!”
刚走出宰相府街口,轿子就停下了。
如郁轻掀轿帘疑惑的问:“怎么了?”
文心也纳闷着:“小姐,前面路口挤满人挡住了去路,我去看看。”
一会功夫,文心就兴奋的跑回来,开心的说:“小姐,原来是大将军回朝了?”
如郁皱眉:“大将军?”
“是呢!小姐,是宁福总督刘承大将军回来了。”文心将刚才听到的消息重复着:“他刚收复了泰湖岛,大家都称他是少爷战神呢!”
如郁淡然一笑:“看你,不过是听来的,学的这么津津有味的。只是他回朝架势这么大,只怕一时半会的,我们是出不去了。”
“小姐,我们也等在这看看大将军吧!”文心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崇拜。
暮地,人群沸腾,一阵军队列阵走过,一匹枣红的骏马出现在如郁的视野里。
马上的少年身着银灰色铠甲,单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
略显黝黑脸上带着让人感到实在的憨厚的笑容,亲切温和;烔烔有神的眼睛随和的向两边的百姓示意着,嘴角微扬,整个人神采飞扬。
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就像镀了金似的让人神往。
如郁看的有点出神,真是青年才俊!
刘承的战马恰好缓缓步过,他侧目看到巷里的轿,轿帘渐下,一撇惊鸿间如郁清雅的容貌让他刹时微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