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点头:“梦云受教了。听说那位进了冷宫,但是位份还在。”
“于左于右,于皇上于王爷,她都是一个祸根,本宫真后悔一时心软留她到今日。”静太妃的声音冷酷得让梦云觉得可怕。
这是当年的方嬷嬷吗?话却是实实在在的理,她自己也后悔过。在太子府的时候,就应该趁机动手的。
虽然是带着目的接近张宇成的,但是有他的宠爱,行事方便得太多了。
是她小看卫如郁了,那个看上去柔弱无力的的女子。
自己的琴技已是无人能及,却被她一曲《卷珠帘》硬生生夺了自己的风采,闯进了张宇成的心里。
“今时今日,机会恐怕不多。”她的声音低到极点。
静太妃镇定安祥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给自己倒了一杯成色不太好的茶:“今时确实不同往日,本宫回来了。不是吗?”
梦云嘴角泛起一丝笑:“梦云知晓了。”
回到冷萃宫,张宇成亲自下车送卫如郁进宫。
对着陈康吩咐道:“着人把皇贵妃的画具与画都搬过来,这宫里置个书房出来。”
陈康哪敢怠慢,连声应道:“奴才遵旨。”
卫如郁行礼谢恩:“皇上也累了吧?”
“想赶朕走?朕会去席妃宫里,你不用赶朕。朕说过的,做一个你心目的皇上。如果你心目的皇上应该是这样的,朕都会去做。”张宇成堪堪的对她说。
她静静听完:“你可知臣妾心目中的皇上是怎么样的?”
“朕愿意听郁儿详说!”
“臣妾不止一次的说过,后宫与前朝同样重要。一个好皇上就应该让这两块阵地都太平安稳。前朝不得有外戚干政、宠臣,后宫不得有专宠。皇上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更不能专宠,这样会害死她的。”卫如郁就着自己心说。
张宇成眯缝了眼:“难道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吗?”
卫如郁不再多言,他也再无多话,深望她一眼离宫而去。
夕阳西下,染得半天边都如锦织般绚丽。
桌上的饭菜已半凉,卫如郁却未动半分。文心看她已经呆坐了好久,担忧道:“二小姐你怎么了?自回来你就这么闷着,可不要把自己闷坏了。午膳你用得也不多,再不用晚膳会饿坏的。”
卫如郁正在看夕阳,她轻声说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文心没听懂,呆呆的问:“小姐,你在说什么?”
玲珑推了推她:“你去给娘娘做个粥吧,就一碗纯纯的粥,放点冰糖,煮薄一点。”
文心诧异的说:“二小姐没说要喝粥嘛!”
“叫你去你就去吧,娘娘准会喝的。”
支走了文心,玲珑说:“娘娘,奴婢今晚想去一次顺王府。”
在梨月宫的时候,她去顺王府从不与卫如郁说。而今一则宫人少了,她怕自己走了没人伺候着;二则见他们两人如此胶着,她实在是受不了。不如她来做个传音筒。
今天张宇杰的神情也不知卫如郁有没有看在眼里。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既在意又为难,连她都看着焦虑。
卫如郁怎会不知?她回想的就是今日见到的张宇杰。
那晚的不欢而散,她心中也很不快,可她还是希望能再努力一把,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她扭头看玲珑:“去吧,早些回来。”
玲珑侧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娘娘就没有话要奴婢传达的吗?”
“没有,本宫所想他都知道。”卫如郁的目光又投向了窗檐外。
玲珑无奈劝道:“还请娘娘多体谅。”
“本宫会的,你也去看看粥好了没有?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她的声音又轻又低。
薄粥飘着一股淡淡的米香,因了米本身的上乘,粥虽薄汤却浓郁得很,像是结了冻的奶一般,更有冰糖的香甜味,卫如郁果然吃得很香。
文心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二小姐成天在想什么,郁郁寡欢。
还没用完膳,只听宫门口几声喧哗,已经有人进了冷萃宫。
卫如郁眉头一紧,张宇成不是说了去席妃那吗?
来者却不是张宇成,而是静太妃。
她并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太上皇的宠妃、张宇杰的母妃,但却知道张宇杰为她背负太多的责任。
可是为何静太妃要到冷萃宫来?似乎没有非要来的理由呀!
来不及多想,刚听宫人传完话,她已跪下道:“嫔妾参见静太妃娘娘。”
静太妃不止一次的见过她,在这般状态下,她并没有马上让她起身,而是在慢慢踱步在冷萃宫间:“虽说是冷宫,但本宫却一点看不出冷意。”
她又扫了一眼还未撤席的餐桌:“也对,毕竟皇贵妃的位份还在,皇上对你真是用心。”
卫如郁明白了,来者不善。
她的儿子为了她谋略已久,一步步实现着他心中的目标,太上皇与静太妃相认,静太妃重返后宫并掌管后宫,这是越来越接近最终的目标了。
她不曾想过会和静太妃接触,低着头,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心里却把关系理个顺。
静太妃是回来重掌后宫大权的,但是张宇成一旦立后,她的后宫之权就岌岌可危。
在她心里,张宇杰失去的太子之位,她会让太上皇还其一个更高的位置,如此她就可以成为了太后,成为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有地位的女人。
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路上,因了张宇杰对卫如郁的眷恋,她明显成了绊脚石。
一个民间女子也就罢了,是罪臣之女也无妨,可她是张宇成的皇贵妃,怎可与张宇杰共赢天下?
卫如郁想起下午文太后对自己说的话,是呀,怎么说她都算得上是文太后的人。
她是张宇杰的母妃,也是后妃,该尊重的要尊重,触及自己生命危险该抵触时她也没办法。
只听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对她说:“静太妃娘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卫如郁仍低着头:“嫔妾深感龙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