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晗不敢相信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亲人。
然而仔细一想,即使是在现代社会,也时有听说,有些人为了防止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伤害别人,便用铁链拴着,或是关在笼子里。
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个世道。
明雪晗虽然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却也无可奈何,都是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
难怪保长老婆被熊猫咬后,不惜抖漏自己的丑事,也要跑来向项天歌求救。
只是治疗狂犬病最有效的是注射疫苗,可这世道哪来的疫苗,能让伤口愈合不破伤风就不错了。
明雪晗思来想去,本想找几句委婉的说辞劝一劝保长老婆。
明清扬突然直起身,对保长老婆郑重的行了行礼说:“保长夫人,项大哥是不懂驱毒的,你还是回家吧。保长大人重情重义,与您夫妻情深,定会善待您的,即使往生您不得和以前一般四处走动,但若是福大亦可安渡余生。”
“安渡余生,说的轻巧。得了熊瞎子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熊瞎子,只要我呆在家里,这家门怕是没有人敢再进了。我这把老骨也就算了,我那几个儿女怎么办。他们还没有成亲呢?”
保长老婆说起以后的日子,越说越害怕,又呜呜的哭起来。
明清扬却是方向一转,又对院门外的村民们,行了一礼,说:“各位叔伯,猪苗的事已经清楚,是保长夫人搞错了。现在她也受了伤,那我们家也就不追究了。我身子不好,我姐也受了伤,姐夫要照顾我们两个,脱不开身,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送保长夫人回家吧。”
说罢,便牵过马车,“保长夫人,请上车吧。”
保长老婆看了看明清扬,又看了看一直绷着脸的项天歌,再看看面有同情之色的明雪晗。
突地暴起,拖过明清扬的胳膊便要咬。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村民们惊恐大叫,“保长夫人变熊瞎子了!”
明雪晗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便要冲上去推开保长老婆。
项天歌更快就在她张嘴之际,一脚踢在她的下颌处,保长老婆被踢的滚到一扑,下巴已经脱臼,奇怪的挂着。
却还是不甘心,挣扎着爬起来又要来咬明雪晗。
“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她下巴被踢脱了,口齿不清的喊,边喊便往明雪晗身上扑。
项天歌扯过马鞭,用力一甩,卷起保长老婆,再打一个死结捆牢扔上马车。
而村民们在这功夫吓的拔腿就跑,项天歌动作利索,抓了跑的最慢的一个放到马背上,“已经捆结实了,咬不了你,送去保长家。”
那人是个最胆小没用的,经不住吓,听项天歌这命令的语气也不敢拒绝,只好驾了马车把保长老婆送走了。
原本闹哄哄的院子一下空下来。
明雪晗心下复杂到极点,一边是对保长老婆品行的唾弃,一边是对她即将面临的命运的同情。
“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她先起坏心去村里挑事,又怎么会被熊瞎子咬。还想传染给我们,这种人就该死!”明清扬知道明雪晗心地善良,理智的开解她道。
狂犬病本来一旦发作本来就是无药可医的,即使是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靠预防为主,在这个时缺医少药的时代若是不发作倒还好,也就是一辈子失去自由,若是发作起来了伤了无辜的人就难收拾了。
只是她刚刚这一闹,定是会被当成发作了,以保长那狠心毒辣的为人,只怕活不长了。
明雪晗心有不忍,长叹一声说:“但愿保长如你所说,能顾及夫妻情分,好好的待她吧。”
“咱碧螺山怎么会有熊瞎子。”明清扬思忖一会,突然奇怪的说道。
明雪晗也是眉头紧皱,一脸狐疑。
按照保长老婆的描述,熊瞎子应该说的是熊猫,可是熊猫应该生活在西南山区,而碧螺山位处东南,临近东海,气侯环境接近现代的武夷山脉,并不是熊猫常居区域。
难道这世上也有人把熊猫当宠物饲养的爱好?
但是熊是大型猛兽,攻击性极强,若是被咬中,非死即伤。再从村民们对被兽咬的惧怕程度,应该没人有那个胆去豢养熊猫。
明雪晗百思不得其解,便想问一问项天歌。
后者走上前来,突地将她抱起,扭头就往房间走。
“项大哥,你,放我下来?”明雪晗羞涩的看一眼明清扬。
后者却是微微一笑,“姐,你后背的伤口裂开了,前胸也有烫伤,就请姐夫仔细的处理下,免得落下病根。”
什么叫后背有伤,前胸也有伤,那岂不是要把整个上衣扒下来才能治伤。
明雪晗思及此,顿时把什么保长老婆熊猫通通丢到脑后边去了,满脑子只剩下怎么治伤。
趁着刚刚她与明清扬说话的功夫,项天歌已经打好了热水,拿好了伤药。
明雪晗一进房间,便下到地上,端起水盆就往床后面走。
“我没什么要紧的,自己来就好了。”
虽说他恍如天神般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可这会平静下来,又觉得尴尬的紧,尤其是这被烫伤的部位还是胸口,这衣襟一揭开,可就坦诚相见了。
项天歌却是一把抓住水盆,再一用力便将水盆夺了过去稳稳的放在架子上。
“项大哥……”明雪晗还想再拿回来。
项天歌看着她,冷静的说:“上次你已经试过了,无需再浪费时间!”
明雪晗无言以对只好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将衣襟滑下,露出整个后背。
“还好,里面缠了几层布,外边的衣服虽然烧烂了,身上却只是有些红肿,算是万幸。后背的伤就麻烦了些,原本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若是处置不当定会留下疤痕。你且忍奈些,只需将伤口清理平整再重新包好即可。”
项天歌的声音听起来了冷静自持,就像普通的医者遇到病患。
也许人家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伤者,根本没有考虑男女之别。
明雪晗这样一想,虽然仍有些尴尬,但想想这前胸后背的伤总是要处理的。
就忍忍,由他处置吧。
明雪晗咬一咬牙,也学了他那副镇定口吻说:“那就有劳项大哥了。”
项天歌微微一怔,看了看,又迅速的收回目光,专注到伤口上。
此时她整个上衣都都脱下来了,半挂在胳膊上,露出完整的后背。
室内突地安静下来了,只有拧帕子时搅动清水的声音。
而他的呼吸随着每一次清洗伤口时的靠近,就毫无遮挡的喷薄在背上,带来了一阵阵暖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雪晗偷偷的转过头,只见男人眼睑微垂,眼神专注,动作轻柔。
她突然明白曾听说过的一句话,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
此时的项天歌便最好的诠释了这句话,明雪晗不自禁的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