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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恩安抚他道:“不用管他,反正等他回来,你离他远一些,以前还在打仗的时候,他就有坏毛病,一见血就发疯,跟疯狗似的,拦都拦不住。”他顿了顿,又无所谓地摊开双手,“不过你也应该见不到他,不用担心。”
    弗兰克喝完甜腻的咖啡后,就满头冷汗地告辞离开。
    他不由得开始担心他的拍卖行。
    目送弗兰克的背影消失在少女喷泉的雕像后面,肖恩对管家说:“你觉得维里今晚回来会发疯吗?”
    管家:“海顿先生应该不会让自己看见血才对,他是个非常有自控力的人。”
    肖恩被他的话噎住,仔细考虑半晌,摇头失笑:“说的也是。”
    风穿过花园,在走廊上盘旋,树梢在风中摇曳,树叶摩擦而发出的细碎声响在肖恩耳边回荡。他仰头望着高高的蓝天,思绪一下回到三十年前,他头次遇见维里·海顿的时候。
    那时候的维里消瘦而稚嫩,神情漠然,漂亮的蓝眼睛里一片死寂,看不见一丝光亮,身上没有一丁点属于孩子的朝气。
    三十年匆匆过去。
    他和维里一起在战火中度过漫长的十年。战争结束后,他们又因志向不同而分离,一个在王都安顿,一个却到处冒险,转眼又是二十年。
    “原来都快三十年了。”肖恩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7章 仇恨与杀心
    三十年前,紫罗兰战争前线,莱特要塞。
    战争拉锯已经有五六年,最开始只是法师之间的轰炸,到后来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已经演化成教廷与国家之间的战争。
    战火扩大的根源如同儿戏,但最开始的起因却没人知道。
    十七岁的肖恩站在新兵队伍,满脸稚嫩。轰隆隆的炮火声在耳边炸开,肖恩好奇地看向要塞高高的城墙。还在成长期的男孩骨架修长,身上却没多少肉,皮甲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荡荡。
    轰炸告一段落,守卫要塞的士兵们坐在地上抽烟,眼神不住在列队走过的新兵身上打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些都是招来的新兵?”
    “对,都是些嫩苗子。”
    “看样子都只有十几岁。”
    “这算什么,昨天队长还带回一个小孩,说是只有十五岁,侥幸在禁咒里活下来,等养好伤,过一段时间也要上战场。”
    肖恩侧耳偷听这些老兵聊天,捕捉一切有用的信息。
    听见十五岁从禁咒下活命的小孩,肖恩发出无声的惊叹,嘴巴张得圆圆的。
    他以为他年龄足够小,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小的人。
    很快,他就见到那位十五岁的小孩。
    瘦小、孱弱,脸色苍白,青色的血管像细长的蛇,藏在他的皮肤之下。更让人心惊的是小孩的眼神——暮气沉沉,如将死之人。
    他们被编进一个百夫队里,两人住在一间狭窄的卧房里,朝夕相处。
    要塞的房间大多逼仄,有些房间没有窗户,潮湿昏暗,房间角落甚至会长出蘑菇。
    肖恩用腰间的短刀削去墙角的蘑菇,又小心地点燃蜡烛。
    房间太小,如果蜡烛不小心打翻,有可能会把床单烧起来。所以他非常谨慎,唯恐因自己疏忽大意而酿成灾祸。
    他忙活大半天,刚转身,就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孩直勾勾地盯着他,幽蓝色的眼眸里倒影着跳动的烛火,有些渗人。
    “啊——”肖恩吓得大叫一声。
    男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仍旧默不作声。
    肖恩冷汗直冒,牙齿直打颤,他难道遇到幽灵了?
    “我叫肖恩·卢卡斯,是你的室友,你是什么名字?”男孩还是没说话,也没什么别的举动,肖恩鼓足勇气,颤声问。
    他记得百夫队的老兵说过,还有一个比他还年纪还小的人。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男孩?
    肖恩忍不住胡思乱想,经过长久的静默后,男孩终于开口说话:“我叫维里·海顿。”
    ……
    法斯特出发,向东走半天,就能到达迷雾之森边缘。
    维里提前将追踪魔法附在之前的号牌上,约翰的魔法天赋很差,只会火球术、冰箭术这一类的基础法术。追踪法术却是紫罗兰战争中研究出的新型魔法,并不会教授给学生,只在军队中传播。
    追踪魔法如同粉尘,一旦用手直接接触过,就会被标记。
    这法术无声无息,非法圣无法察觉,若是贸然传播,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维里也很久没动用过追踪魔法了,自打离开军队,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法斯特的地图在他的脑海中铺开,代表着约翰的光团清晰如晴空的太阳。从拍卖行委托大厅离开后,他就一直停在一个酒馆没动过。
    法斯特酒馆多如牛毛,随便找一条街道,都能找十来家酒馆。
    每次佣兵们完成任务后,钱财除了用来购买保命的药剂、武器等必需品,就是用来喝酒。
    维里合上眼,脑海中的地图渐渐消失,他记下酒馆的位置,不再磨蹭,立刻大步前往目的地。
    爱维尔酒馆。
    约翰被自己相处不久的“伙伴”包围,颇有些坐立难安。
    他身材矮小,这群佣兵偏偏都人高马大,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约翰很少感到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滋味,但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不得不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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