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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唐泉书,立马抱拳行礼,十分恭敬:“千户大人万安。”
    唐泉书垂眸应声,又向元珠玑介绍:“这是赵总旗。小少爷今后就在他的麾下当值,万事都可找他。当然,若是超出赵总旗职权,您也可以来找我。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元澈摇头道:“千户大人唤我元澈即可,我说过,在北镇抚司,我只是个小旗。”
    唐泉书笑着点头:“好的,小少爷。”
    元澈:“……”
    唐泉书走后,赵总旗便抬眼看他。这人眉眼端正俊朗,却偏生歪嘴笑着,怎么看都不是正经模样。元澈颇有些紧张,不敢言语。
    赵总旗看了他一阵,问道;“姓甚名谁?”
    元澈说:“元澈。元稹的元,清澈的澈。”
    赵总旗怪哉:“谁是元稹?”
    元澈说:“唐朝的一个诗人。”
    赵总旗点头,又问他:“今年几岁?”
    元澈说:“十八。”
    赵总旗又问:“可练过什么功夫?”
    元澈摇头:“只扎过马步。”
    赵总旗挑起眉头,颇为为难:“这可不行,总得要有些自保能力。来,我教你一招。”
    说着,他们二人走至院间。赵总旗从身后半拥着元澈,一双手在他肩上游移,正徘徊着往下走去。元澈有些躲避,他觉得很痒,便嗔着不想学了。
    赵总旗说:“别动。我从身后抓住了你。你现在握住我的胳膊。”
    元澈照做。
    赵总旗又说:“你不好挣脱,需要攻击我的下盘。首先用尽全力,踩我脚尖。”
    元澈照做,泥地上多了个小坑。
    幸亏赵总旗躲得够快。
    他又说:“挺狠啊。现在你就可以趁机挣脱禁锢,然后攻击敌人胯下。不要留情,能下多重手就下多重手。”
    元澈说:“这不好吧,太狠毒了。”
    赵总旗反问:“你还想不想活?”
    元澈只好照做,那棵桃树便少了一块树皮。
    幸亏赵总旗躲得够快。
    他长吁了一口气,解释说:“这叫天地无极断子绝孙上下纵横脚。你记住了吗?”
    元澈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遍,点头说应该记住了。
    赵总旗说:“恭喜你,现在你是一名合格的锦衣卫小旗了。”
    元澈颇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晃得赵总旗有些眼花缭乱。
    他抱拳说:“在下姓赵名昀字云中,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幸会。”
    元澈也照葫芦画瓢:“幸会。”
    ☆、诏狱
    北镇抚司的桃树很高,如庭盖般遮阳挡雨,挺拔得像个俊俏的少年。
    微风拂过,勾引走了几片轻佻的树叶。树叶如浪子般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了廊桥上,被经过的皂靴踩得瘫软稀烂。
    元澈无所事事,端坐在廊桥的木梯上,两手撑着下巴,仰头望着桃树。枝桠上正停着两只知了,他们臃肿肥胖的身体艰难地重叠着,光天化日之下正行那苟且之事。元澈故意使坏,拧下一颗革带上的铜扣掷去。知了振翅逃了,有些慌不择路,险些坠落在地。
    元澈扯着嘴,怎么也笑不出来。
    廊桥上人来人往,各方人员都正司其职。元澈给路过的小旗让路,难免听到他们的低声絮语:近来诏狱事务繁忙,又有几个大案要办了。
    “这次牵扯到中书省和兵部,动作太大,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不保。“
    “不管如何,诏狱刑罚都是要走一遭的。这些大人细皮嫩肉,也不知挨得住几下?”
    “文人胆子都小。那兵部侍郎之子王笑之,一听到要下诏狱,便一头撞死在了铜门上。唉……也算是风流一世,到头来成了个笑话。”
    “你看诏狱里鲜血淋淋的郑明仁,怎么也是个硬骨头。他也算得王笑之的恩师,怎得教出这么个胆小鼠辈。”
    “你可少说点。换做你,保不齐得尿裤子……”
    小旗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听不真切了。
    元澈怔神片刻,心不在焉地转身欲走,却一头撞上了一人的胸膛。他还未及抬头,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怎得这般魂游天外?若是在北镇抚司撞到不该撞的人,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他抬头,就见赵云中歪嘴笑着看他,眼中荡出的是不经修饰的勾引。同僚曾好心提醒过他,切莫与赵云中接触过密,特别是他这种长得俊俏的。若是把话说开了就是:赵云中是个登徒浪子,遇见合眼的都想发展发展关系。
    而元澈并不想和他发展关系。
    他正要逃开,却见到了赵云中手上捏着的一枚铜扣,顿时又不动了:“怎么在你手上?”
    赵云中说:“直接砸在我脑袋上了,你说怎得在我手上?”
    正说着,他又亲自把那枚铜扣摁回了元澈的革带上。元澈后知后觉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有些躲闪地低着脑袋。
    赵云中也不在意,十分自然地去拽元澈的手,试了两次才抓牢:“别躲。今日我带你去练练胆量。”
    元澈不明白:“胆量……如何练?你别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赵云中说:“诏狱可曾去过?”
    元澈顿时要把手抽回来,他不想去。赵云中却不管他,说:“我是总旗,你不能不听我的命令。再者,你是小旗,诏狱也迟早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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