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石和金戒指很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王双宝在仔细观察后发现,金戒指并不是纯金打造,里面还掺杂有某种稀有金属,它和黄金构成的合金使其变得更为坚硬。
这就是谢家多年来没有将金戒指出手的原因,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不是纯金的,当然也就值不了许多钱。这也是谢成功今天主动送上门来的原因,只有王家人才把它当成宝贝。
戒指内侧的符号看上去有些诡异,王双宝研究多时却不得法,一筹莫展。
“六妮儿,你还没跟娘说说你咋挣得这么多钱呢。”
谢成功走后,老太太总算有了时间和儿子唠唠嗑。
“妈,也没啥,现在城里房子金贵,我当中介,空手倒了几套房子,赚得差价。”
王双宝随口瞎扯,现如今最容易赚钱的方式就是倒腾房子了,不由得人不信。
“那下一步你想干啥?”
“娘,每个月的十五我都做梦,最近这梦越来越真实了,我想先找人解解梦。”
王双宝这种做噩梦习惯从小就有,老太太也不奇怪,听说王文林成家之前也有这毛病。
“咋解呀,没人相信的。”
“想找个懂外国话的,帮我翻译翻译他们都说的啥。”
“我想想啊,对了!村东头你梁三爷家的孙女小慧放假了,她在西京读大学,找找她吧。”
“梁小慧?我今天去小卖部买东西咋没见着她?”
“头午她去镇上玩去了,明头午你去看看。”
“好。”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忙活了一整天,王双宝又困又乏,早早的就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中,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王双宝就被外屋叽叽喳喳的人群吵醒,仔细一听,竟是些上门提亲的。山里人圈子小,屁大点的事儿很快就能传播开来。经过昨天一个白天的闹腾,再加上梁老三、谢成功等人捕风捉影式的宣传,很快就将王双宝塑造成一个年轻有为暴发户的形像。
“俺家双宝过了年才满二十,太年轻了,不想这么早就说媳妇……”
“唉呀,王家大婶,你这老思想得改改了,也没说就结婚啊,年轻人不得先处处嘛……”
“就是就是,你看俺这个咋样?”
“俺这也有,也有……”
王双宝没记得村里有这么多待嫁的姑娘,看情形可能临村的人也来了,他本不想出去,奈何肚子里憋着一泡尿,而这些人的占住了唯一的通道。
没办法只好穿好衣服,叠好被子,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太太身上时,猛得拉开房门蹿了出去,等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回过神来,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刚才那是个啥?老嫂子,恁家啥时候养的大狗?”
“哪来的狗,里屋睡的是双宝。”
“好小子,跑这么快,我还寻思是条狼狗蹿出去了……”
小解完后,王双宝仍然不敢回家,随意瞎溜达一圈后,一抬头发现已经来到了村东头。
“大侄儿,吃饭了没,来吃饭,你二婶蒸得馍馍和咸肉。”
谢成功正好站在门口,看到了在村子里瞎逛的王双宝。
“不了,二叔,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小卖部还有啥好买的,都让你买空了。”
“早咧!我这里还有的是好东西!”
听到隔壁谢成功的话,梁老三踱出屋子,把旱烟袋重重的在门框上敲了敲。
“三爷早!”
王双宝热情的打着招呼,讨了没趣的谢成功灰溜溜的进屋了。
“嗯,双宝,你又来打劫了?”
“我就买点饼干吃吃。”
“来,有的是。”
“三爷,小慧在家吗,我有事想请教她。”
“在是在,还没起呢。”
王双宝和梁小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小时候王双宝又蠢又笨,没少挨欺负,经常需要梁小慧挺身而出护着。可惜,小慧的父亲看不上王家,坚决不让小慧和双宝来往,再加上后来学业渐重,两人逐渐失了联系。
“那我等她吧。”
梁老三自然不能把财神爷撵走,便泡上壶热茶和他闲聊起来。
“三爷,咱村为啥叫兰沃子啊,因为咱村地势低?”
“不是,”梁老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兰沃子是后人改得名字,其实原来的名字是狼窝子。”
“狼窝子?”
“是哦,据老一辈的人说,咱们村所在地原来是个狼窝,这里住着狼王,后来狼王死了,狼群也就散了。”
“这么邪乎?”
“传说在咱村里还有狼王的坟呢,就是现在不知道埋哪了。”
“县志上不是说咱村是元末明初从云南迁过来的吗,那狼王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个传说,我也说不清楚。”
“那我祖上王端亭的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梁老三给茶杯蓄满水,“你祖上是光绪年间戊戌变法那一年正月来的,来得时候很落魄,我祖上梁老太爷见他识文断字,就留他当了个私塾先生。”
“哦,还有这层关系啊,我还真不知道。”
天空飘起了雪花,慢慢的越来越大,像是中雪的样子。
“那天也是这么个情形,一只山狼一直在村口嚎叫个不停,村里人拿上打猎的家伙什儿想去干掉它,却发现那只狼旁边躺着一个人,等人们冲过去时,那只狼就跑进树林了。”
“一个人?我先祖?”
“你很聪明。”
“我怎么听着像天书?您不是编故事哄我吧。”
“这是我梁家代代相传的,真真儿的。谢家来的晚,不知道这事儿。”
“来得晚,比我王家还晚?”
“前后脚吧,比你王家晚了三四年。”
一百多年的时间,谢家人繁衍了半个村子,而王家却是世代单传,而且越来越窘迫,真是造化弄人。
“现在山里还有狼吗?”王双宝的视野透过雪花,望向那一片深邃的大山。
“有吧,那东西精着呢,不定在哪藏着。”
一百多年前,当先祖王端亭躲过清军的追捕,潜入这片大山时,山狼们曾经予他怎样的帮助?在这个仇恨了狼群几千年的国度里,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山狼救护起仇恨它们的人类?
王双宝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他记起来,在每月必至的梦里,那个陷入重重包围的西方人在日全食之下变身成狼首人身的形状,如果不是旁人偷袭,他必将奋力一战!
想到那个梦,王双宝记起了更多的细节,他记得那人摘掉了戒指才变得身,而那枚戒指,曾经高高的举起过,很像自己怀里私藏的那一枚!
“双宝,喝水呀,你想什么呢?”
“三爷,我得回家趟,等小慧起床记得让她来找我。”
说罢,王双宝飞也似得向村西跑去,他有疑问,要找母亲问个明白。
上门提亲的人总算散去,老太太正倚在热炕上打着盹,却被儿子给摇醒。
“六妮儿,饿了吧,饭在锅里。”
“娘,先祖王端亭被清军剿杀是在什么地方?”
“嗯?”
老太太有点愣神,她被问懵了:“光听恁爹说是在大北边一座大山下,那天下着大雪……”
“有没有名字?”
“北高加索山……”瘫痪的王文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山?”老太太很惊讶,“当家的,你好了?”
“风山……呜呜……”王文林又变傻了。
“俺爹说的啥?”
“北高加索山?好像是这么说滴。”
王双宝初中毕业,读书不多,但北加索山这种有名的山峰还是有所耳闻,而且,梦里那只人狼就是从一座大雪纷飞的山崖上跳下去的。
“北加索山在俄罗斯呀,是亚洲和欧洲的分界线,也是过去欧亚互通的陆地路线之一。”
梁小慧从屋外进来,做了个鬼脸。
几年不见,梁小慧长得越发的标致,白里透红的皮肤,大眼睛翘鼻子,身材玲珑毕现,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黑瀑一般柔顺,洒落肩头。
“你起来了?”王双宝觉得有点脸红。
“早起来了,你跟我爷聊天时,我正在梳头发。”梁小慧笑吟吟的说道。
“你们上里屋聊去吧。”老太太善意的提醒着。
“嗯。”两人一齐点头。
梁小慧在西京大学学的是考古专业,这个专业极少有女生愿意选,可她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里屋之中,王双宝原原本本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梁小慧并没感到太多惊讶,因为村里人都知道,王双宝从小就做这个恶梦,都说他被恶魔缠住了身,活不长。
“你说给我听听,我只懂英语,要是德语或者法语,我就抓瞎了。这样吧,我先用手机给你录着,要是我翻不了就找同学帮忙。”
王双宝定了定神,开始叙述起梦里那群外国人的互问互答,一直到那个狼首人身的家伙坠落悬崖。
“是英语,不过有点古老,等我回去翻翻字典吧。”梁小慧报以歉意一笑。
“那你先翻,等翻完了我再去找你。”
“没问题,记得请客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