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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如画抽回手,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陈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真是说得有点道理。”
    “那得叫哥哥吧?”刘磊的话跟的快,谁想到江如画反应更快。
    “没问题,”江如画对刘磊说道,然后一转头,对着陈默喊道:“哥。”叫得又脆又甜。
    宿舍里一帮人起哄的一起叫好,陈默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说道:“真叫啊你还,就是随便说着玩的——”陈默还没说完,江如画用手一支下巴,说道:“哥,我想吃披萨。”
    214宿舍的人纷纷起哄架秧子,“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作陪。”“点个海鲜至尊,那个最好吃。”“什么时候吃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陈默就知道这声哥不是那么好叫的,他遮遮掩掩地对江如画道:“改天啊改天,哥请你啊。”
    旁边刘磊捅了他一下,“你说话怎么还哆哆嗦嗦的,被人叫声哥,美成帕金森了。”
    那天晚上,大家聊得很开心,陈默他们还把停电时用的蜡烛拿了出来,关上灯,只点着蜡烛,在烛光之下,每个人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的,后来就有人提议,氛围这么好,可以跳跳舞,于是就着刘磊的那台双卡录音机放出来的音乐,陈默他们在烛光中依次请女生跳舞,张然第一个就找到了lily,陈默找的是江如画,跳了一支又一支曲子,不知不觉地,女生们就过了熄灯的时间,直到看见对面的女生楼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才有女生惊呼道:“忘了点了,该回宿舍了,要不就锁门了。”
    男生们把女生轻手轻脚地带出宿舍,张然走在最前面,对着楼道里准备出来洗漱,且着装不宜女生过目的男生好声相劝:“你丫先回去!”
    乘着月光,陈默他们把女生送回宿舍楼,女生们临进门前,还挥挥手跟他们一一道别,孙东东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感叹:“哎呀,咱们班的女生还是很不错的啊。”
    而陈默的这次算命,据说在江如画她们宿舍还有下文,就是当天晚上lily睡觉的时候,看见江如画盘着腿坐在床上,在仔细研究自己的掌纹,lily说她道:“你干嘛呢,还不睡?”
    江如画很是认真地对lily说道:“我觉得陈默刚才跟我说的,我只是有点相信,但是我仔细一看,——”
    lily截住她的话头道:“你终于知道这是封建迷信了吧,这就是陈默骗你呢。”
    “我仔细一看吧,就更相信他了。”江如画很是笃定地说道。
    刚刚上床的lily,听了她的话,气得差点从上铺摔下来。
    “你想什么呢?”江如画看着望着教室的日光灯管,有些出神的陈默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我想着lily和张然这两人都不来了,连个招呼也不和咱们打,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有天理吗?”陈默支吾着说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在谈恋爱的阶段,女人的眼睛里是看不到别人的。其实女人,一直都是感性动物,不要和我们讲理,你们讲不过的。”江如画微笑着看着陈默说道。
    陈默看着江如画,他有时还真搞不懂这个女孩,有时天真无邪得让人难以置信,有时说出的话,又成熟得像一个经过世事的女人。
    “好吧,我认了,我就没想着和你们讲什么理,但是张然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陈默还是不甘心。
    “切,你和琥珀好的时候,不也是把张然他们扔在一边了?”江如画根本就没给陈默面子。
    “我——,你今天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陈默假装气得拿起书包想走,被江如画一把抓住,顽皮地一笑,“别走,今天我一直在抄笔记,没来得及吃晚饭,你得请我吃夜宵。”
    陈默看着江如画白皙透明的小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他觉得她这声哥,真是把她叫成自己妹妹了。
    陈默和江如画坐在夜宵食堂里,他看着江如画撅起小嘴,慢慢吹着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馄饨,然后小心翼翼地咬破一点馄饨皮,一点点地蚕食着一只鲜肉大馄饨。她吃东西的样子,让陈默想起一只猫,在伶俐而轻快地玩弄着着一只毛线球。
    “这里的馄饨还算不错了,不过跟上海的没得比,我跟你说,上海的馄饨汤很好喝的,不像这样就是个酱油汤。”江如画比划着说道。
    “切。”陈默不屑一顾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一好好北京人,老提上海这好那好的,侬脑筋瓦特了?”最后一句,陈默故意说着从江如画那里学来的上海话来气她。
    江如画正在喝汤,听了陈默的话,笑得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喷到陈默身上。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话啊,侬才瓦特了呢。”说完自己还在那里“格格”地笑个不停。
    “我是北京出生的,但我的母亲是上海人啊,我说上海好怎么啦?”江如画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好吧,你有理。”陈默也笑着回应道。
    “对了,明天,把你的《朦胧诗选》借给我看两天吧。”江如画忽然眨着眼睛问着陈默。
    “别给我弄坏了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陈默很认真地道。
    “知道啊,你个书痴。”江如画开心地笑着道。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顾野和刘磊走了进来,刘磊一看见陈默就大踏步地走过来,风风火火地说道:“陈默,19号,这周末,甲a最后一轮有国安的比赛,对广东宏远,先农坛,你去吗?我们都去,还有投资的那帮也去。”
    “好啊,那算我一个。”陈默说道。
    “呦,你妹也在啊,”刘磊好像刚刚发现江如画也在这边,笑着道:“怎么着,江如画你要不也跟你哥哥一起去,他还没请你披萨呢吧?”
    “就是就是,说话不算话。”江如画冲着陈默吐了吐舌头。
    顾野在一旁也说道:“喜欢看球吗?喜欢就一起吧。”
    “我才不去呢,太野蛮了,还到处骂人傻这傻那的,不好,我不喜欢。”江如画低下头,接着自顾自地吃她的馄饨。
    顾野听了江如画的话,立马直了眼睛,作为会计系系队,自封的马拉多纳式中场兼前锋,他是很以自己的足球水平自豪的,刚想反驳江如画两句,就被陈默拦住了,他站起来问道:“19号咱们宿舍都去?正好那天我生日,中午我请吃饭,看完球我就得回家,我爸我妈出去旅游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看家。”
    “行啊,没问题,那就中午了,我告诉他们一声。”刘磊和顾野两个人说着,买了点夜宵就走了。
    江如画看着陈默坐下,说道:“说起你生日,lily那天还说,找一天要请咱俩吃饭,好好谢谢咱们呢。”
    “还是lily比张然有良心啊,哎,要不这样吧,我们看球是周日,周六一起吧,我请你们吃披萨。”陈默道。
    江如画看了陈默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周六那天陈默他们四个人玩得很开心,lily和江如画还给陈默准备了生日礼物,lily送给陈默的,是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张然一直让陈默打开看看,说他老婆还写了字呢,陈默说不给他看,说那是lily写给自己的,江如画送给陈默的,是自己做的一张生日卡,她的绘画功底很好,画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男孩,在大地上认真地画着一格一格的窗户,他的身后,是淡蓝色的天空,七彩斑斓的彩虹,五颜六色的花朵,还有枝繁叶茂的大树。陈默看见这幅图画,心里一动,抬起头问江如画道:“你这个是——”江如画抿着嘴笑着看着他,说道:“你得猜到我画的是什么,这张卡才能归你。”
    陈默点点头,清清嗓子,说道:“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江如画看着他慢慢地点点头,轻声地说道:“对,这张卡片归你了。”
    张然很是不以为然地道:“你们俩这是猜灯谜啊,说得云山雾罩的,不明白。”
    lily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江如画,用手肘一捅张然,说道:“你管人家呢,人家两人明白就得了,又不是给你的,你要弄那么明白干什么啊?”
    本来说好四个人是去陈默他们家附近吃披萨的,但是不巧那家店在装修,于是他们就另外找了一家饭馆,叫了酒菜,喝的是啤酒,陈默喝不了多少,张然能喝,lily又不让他多喝,倒是江如画很大方地拿过自己的杯子,说道:“给我满上,我也尝尝这酒是什么滋味,你们都这么爱喝。”
    四个人喝着酒吃着饭聊着天,不知不不觉就到了晚上快十点了,陈默已经有些醉意了,而江如画自己就喝了两瓶啤酒,喝得两眼亮晶晶的,张然说像她这样的都是能喝的,连肾都不走,直接消化了。陈默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江如画,大概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吧,她的脸色已经像洋娃娃一般粉扑扑的了,而她右耳下边那块五角星形状的胎记,已经变成了嫩红色,这时陈默觉得可能江如画已经有点多了,因为她说话的语速和笑声都已经超出了平时的状态,陈默看看张然,示意他走人,张然看看lily,lily也觉得江如画喝得有点多,说她:“平时你也没喝过酒,今天还喝这么多,好啦好啦,咱们走吧。”
    陈默结完帐,站在饭馆门口,一转身,看见张然和lily已经是架着江如画过来了。
    lily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埋怨她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喝喝成这样。”
    “我觉得喝酒挺好的,晕乎乎的挺舒服。”江如画说完,身子一软,就要往后靠,张然一把捞住,冲着陈默道:“快扶着你妹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
    陈默过去扶住她,说道:“要不先回我家吧,她得醒醒酒。”
    四个人回到陈默家,三个人合力把江如画放到了陈默的床上,lily说去洗手间,她刚走,张然就忙不迭地把脑袋凑到陈默耳朵边上,一嘴酒气一脸坏笑地道:“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把你妹灌醉了?”
    陈默喝得也有点头晕,反应有点慢,说道:“谁灌醉谁啊,我也不能喝,她自己喝的啊,你还说她能喝,”说完一回头,看见床边的柜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立着一瓶没开的啤酒,“这谁拿回来的啊?怎么又一瓶?”
    “我拿回来的,张然说我很能喝的。”江如画躺在床上,指着天花板很肯定地说道。
    张然和陈默对视一眼,还没说话,lily从洗手间出来了,陈默走过去道:“江如画醉成这样,可能走不了了,你们要不在我这里忍一晚上?”
    lily看看张然,笑着道:“好吧,不过你们家方便吗?”
    “方便,我爸妈出去旅游了,我和张然住我的房间,你和江如画住我爸妈的房间。我去拿洗漱的东西。”陈默说完,就去找毛巾和洗漱用品,等他拿着东西回来,发现张然和lily已经都不在自己的房间了。
    陈默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他瞬间酒就醒了一半,他在爸妈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该敲门还是再等等,这时张然开门出来了,接过陈默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多谢啊,我们就自己解决了,你照顾你妹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嘿嘿。”说完,一转身,又随手关上了房门。
    陈默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如画,侧着红扑扑的小脸,闭着眼睛面朝着他,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有一根青筋一直在蹦,心脏“咚咚”地狂跳不止,连呼吸都感觉有点困难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和酒精无关,但他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去做了点热水,倒进一个大一点的玻璃杯里晾凉,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等江如画醒过来喝水。
    陈默把杯子放好,看见江如画懒懒地翻了一个身,变成仰面躺着,依旧好像头晕一样闭着眼睛,陈默赶紧把自己的目光转到别处,他有些不太敢看现在的江如画,他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又觉得什么都不太会发生,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发生点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发生,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睡着,等到天明。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替她把鞋脱掉,他的动作很慢,好像脱掉这双鞋,是一件很复杂很繁琐的事情,江如画穿着的是一双白色运动鞋,红色的鞋带,他轻轻地解着,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弄醒了她,他还想帮她把袜子脱了,想了想又怕她冷,就停手了。
    这时,江如画轻轻“嗯”了一声,陈默一回头,刚好看见江如画好像要醒过来,俯身向她,想问问她是不是还有点头晕,目光刚好落在江如画曲线毕露的胸部上,他好像被电了一样赶紧把目光移开。
    江如画的身材之好,有一次大学军训的趣事为证,当时表演站军姿,全年级要挑一男一女做示范,还要评选最佳军姿。选的男生是一个一直练健美的,腹肌八块如螃蟹横肉,胸肌厚实如穿戴着钢盔铁甲,尽管穿着肥肥大大的军装,一挺胸还是显露无疑,而女生选的就是江如画,她就往那里挺直了一站,那身军装瞬间变了模样,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从那个男生那里齐齐地都转向了她,把那男生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个男生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挺胸挺的心脏都快爆炸了,后来一哥们走到他身边,很同情地小声对他说:“你歇歇吧,你没人那个天赋,拼不过人家啊,真的没戏啊,别挺了,算了吧。”
    陈默定定神,刚想问她渴不渴,这时江如画的双臂,突然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向了自己,陈默什么都没想,什么也都没来得及想,他就亲在了江如画的双唇上。
    陈默呆住了,好像有一秒钟,时间都停止了转动,江如画和她离得如此之近,他可以看到她眼睛里闪动着的温柔的光,他的嘴唇,还留着她双唇温暖柔软的触感,他记得好像想要问为什么,但是这时江如画的话,回答了他心里的问题。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江如画带着醉意说道,陈默抬起头,看着她已经睁开明亮的眼睛,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然后低下头,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陈默看着lily,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想去看江如画的呢?”
    “直觉,女人的直觉。”lily看着他说道,“以你的性格,我觉得你这次去加拿大,不单单是为了找张然,虽然我知道你和他是哥们,但是你们不也是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吗?过去没想过找他,现在想起来了?”lily看着陈默轻轻摇着头。
    “江如画确实那个时候和我挺好,可她不是毕业没几年就结婚走了吗?她现在肯定都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我找她毫无意义啊。”
    “不,你不一样,你是活在过去的人,对别人没有意义的东西,也许对你,就是意义重大。”lily飞快地说道。
    陈默听了lily的这句话,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道:“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去吧,明天还要爬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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