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意意没立刻回了,又问:“那七具尸体都是怎么摆的?”
陈大山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建设过程我都没怎么参与,都怪我太相信杨骏了,谁知这是个小人!”
寻意意:“那些尸骨还在吗?”
“哪能一直让埋在那里啊,都让法医拿去检验了,而且,现在莲子湾那边都让公·安给封锁了,不能随便进去。”
寻意意“嗯”了一声,“你刚才说的杨骏背后的人是谁?”
虽然怀疑寻映见,但陈大山心里有些没底,“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怀疑是之前和我竞标地皮的对家——寻家搞的鬼。”
“寻家?”寻意意忽然凝视着陈大山,光照得她脸反光似的白,眼睛看起来愈黑。
陈大山被她吓了一跳,“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寻意意错开目光,“你说的寻家是不是寻映见一家?”
“对对对!大师也听说过他们啊?”
见问得差不多了,寻意意忽然起身,“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陈大山顿时懵了,左顾右盼,“大师,这就可以了?”也没看到大师动手啊,怎么就让他离开了?
寻意意:“这事牵扯恐怕很深,光凭你口中的信息,我无法得知事情的全貌,你多给我几日时间,我会帮你彻底摆脱牢狱之灾,揪出始作俑者。”
看她胸有成竹,陈大山有了些底气。
说完,寻意意从房内的书架上取出朱砂和黄纸,飞快画了一张驱邪的符咒,折成元宝型,递给了陈大山,“害你的人也许还会有动作,这个符咒你先拿着。”
陈大山接了过来,顿时感觉其中清灵之气扑面而来,身上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更相信寻意意是有真本事的。
他脸上露出个笑来,“多谢大师。”
寻意意淡淡道:“不用谢我,这个符咒三万元。”
陈大山懂得行情,三万块对符咒来说,的确昂贵,都能买辟邪小挂件了。
不过,他向来财大气粗,没有还价,掏出张卡来,“大师,这里有五万块,除了符咒的钱,多的就当定金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密码是六个六。”
寻意意对这么爽快的人很有好感,把卡接了过来。
她脸上不自觉挂着笑意,陈大山看着,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忽然觉得自己的钱花得特别值。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要能多笑笑就好了。
他又问:“大师,我还不知道您贵姓,等您弄清楚这事后,我该怎么和您联系啊?”
寻意意道:“三日后,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可以了,我叫寻意意。”
“好嘞,那就三日后回见。”
见陈大山拿着符咒离开了,大胆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姐姐,你准备怎么做啊?”
寻意意推开门,“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晚上我准备去莲子湾看看。”
大胆跟在她身后,小声道:“晚……晚上,那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吗?”
寻意意回头,眉眼微弯,“不是,晚上你陪我一起,现在,我们一起去会会隔壁那人吧。”
大胆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原地打滚,“我……我也要去吗?那,那里埋了那么多尸骨,肯定邪门。”
寻意意抱起了他,摸摸他的脑袋,“是啊,我的眼睛看不见阴煞之物,需要向你借目,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
说着,她敲响了杨骏的房门。
……
等在楼下的司机看到陈大山,忙问道:“陈总,怎么样了?”
陈大山呸了句:“杨骏那龟孙子一看到我就跑,就是他做的,他死活不开门,我就先下来了。”
司机蹙了蹙眉:“陈总,需不需要我叫人过来?”
看张翠萍警惕地看着他们,陈大山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咱们又不是黑·社·会,别在人家的地方闹事,先回去吧。”
司机诧异地看着陈大山进了车子,等车子启动,陈大山将遇到寻意意的事同司机说了。
他面露喜色,“这事有大师出马,别担心。”
司机听着却有些怀疑,“陈总,您说那个大师叫寻意意?我记得寻家那个小姐就叫寻芊芊,您不觉得,她们可能有什么关系吗?”
陈大山这才反应过来,“她不会就是寻家的人吧!”
司机对他家老板这个毛毛糙糙的性子有些无奈,“是啊,陈总,说不定是个套,您可别又被寻家骗了。”
陈大山攥紧了元宝符咒,“可她看起来是有真本事的……”说到后面,陈大山没什么底气,掏出手机,“我让秘书查查她的背景。”
第9章
门又被敲响了,杨骏捂着耳朵暗骂了句晦气,从猫眼里望去,却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外,应该就是隔壁那个。
杨骏知道她有些本事,不敢开门,只好装死不应。
少女的眼睛仿佛透过猫眼落在杨骏身上,黑不见底,“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话要问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可就报警了。”杨骏用背死死抵着门,好像生怕寻意意来踹。
见他油盐不进,大胆喵喵叫卖乖,“姐姐,不然我晚上不去莲子湾了,帮你潜进他家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好不好?”
寻意意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说着,她离开了407,回到408,拿了把剪刀和一张黄纸,三两下就裁出一个小人,她手指在小纸人身上轻轻一点,小纸人晃晃悠悠地跨着小短腿,挤进了407的门缝里。
以为寻意意已经离开了,杨骏瘫在客厅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气。
门把手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小纸人艰难地拧动锁,把门打开,寻意意和大胆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乍一对上一双诡魅如夜的眼睛,杨骏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人还是鬼!救命啊”
寻意意嫌弃他嗓门大,手指做了个禁言的动作,“闭嘴!”
杨骏的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寻意意淡淡扫视着他。
她感觉到了,他身上也有很浓重的烂木头味道。
眼前这人似乎没发现自己被妖物控制,迷失心智,业障缠身,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她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如果你骗我,你以后再也说不了话。”
杨骏吓得连连点头。
寻意意问道:“莲子湾的孩童尸骨是你埋的吗?”
杨骏顿了一下,拼命摇头,嘴巴顿时疼得像是被剪刀剪了,疼得他打颤,当他改为点头,疼痛立刻消失。
少女俯视着他,声音平静,却让他颤栗,“说假话的滋味好受吗?”
杨骏口中呜呜作响,拼命摆手,示意自己再也不敢骗她。
寻意意一步步问下去。
很快就得知,杨骏果然是被寻家收买了,在莲子湾工程施工途中,他听寻家安排,吩咐手下的工人将尸骨埋在了地底,只是具体位置他并不记得了。
寻意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寻映见指使你的?”
杨骏摇头。
“那是寻芊芊?”
杨骏目光一缩,轻轻点了点头,得到答案,寻意意就撤掉了他身上的禁制,并告诫:“你已经犯了不少孽障,若是再继续任妖物摆布,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
杨骏低着头没吭声,眼皮耷拉着,遮住阴沉狠厉的眼。
见他执迷不悟,寻意意没再管他。
就算是爱财,可像杨骏这种半只脚已经堕入恶鬼道的人,给再多钱她都不想救。
客厅恢复安静,一人一猫离去后,杨骏怨毒地看着门口,捂着心口起身。
拖着沉沉的步子,他走进了室内,里面的窗帘紧闭,视线幽暗,与外面明亮的白昼仿佛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烂木头味,略微发潮。
杨骏也不开灯,就摸索着来到一个陈旧的木架前,上面摆着一块木牌,上面什么也没雕刻,只有凹凸不平的纹路。
将木牌拿了下来,掌心不停地抚摸着木牌,木牌上慢慢渗出血来,红得瘆人。
杨骏脸皮下,黑气如同小蛇蠕动,他整张脸变得扭曲又狰狞。
杨骏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恐怖状态,着了魔一样,口中念念有词。
细细听来,他说的是:“她果然,来了。”
……
陈大山一通电话打给秘书,很快就有了回复,“陈总,您说的那个寻意意小姐,她果然是寻家人,她是寻总和第一任妻子生的,第一任妻子早早病逝,她也在九岁的时候走丢,前段时间才被寻家找回来,寻家又不待见她了,不过,她前几天好像与寻家决裂了,离开了寻家。”
陈大山若有所思,“原来是不受宠的真千金,那应该不会帮着寻家害人。”
司机无奈:“陈总,您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寻家为了专门给您下套而做的戏?”
陈大山忽然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就算是套,可现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万一,那小姑娘真的清清白白,甚至还能帮到我呢?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看过的人也不少,我感觉这小姑娘,不像是个坏人。”
司机:“陈总,我并没有质疑您的眼光,只是让你多个心眼。”
陈大山捏紧了元宝符咒,“这样吧,这事既然牵扯到风水秘术,我让秘书在玄学网站上发布个悬赏,花重金多找些大师过来,不但可以提高效率,就算寻意意那姑娘真的是给我下套,也能防范一二。”
司机点头,“听陈总安排。”
……
寻意意不会做饭,在茅山派的时候,师父和师兄们从来不让她动手,茅山派又有仆人打点一切,就养成了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体质。
晚上,在现代化的厨房里,用现代化设备。寻意意煮出了一顿寡淡无味的清汤面。
幸好,寻意意口腹之欲淡薄,也就凑合着饱腹了。
大胆像个贪嘴的小孩子,跟着寻意意吃煮面,吃得泪汪汪:“姐姐,你不会做饭,那为什么不点外卖啊?还可以不用洗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