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的画面内容一转,主角变成了何玄白。
男人站在舞台上,身形修长俊挺,五官立体精致,气度不凡。
无数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稍微校正了一下耳麦,苍劲的手指骨节分明。
动作莫名苏。
底下的女记者们只觉得热血往鼻头上冲,尖叫连连。
何玄白的讲话被打断,琥珀色的眼睛淡淡一扫,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魄力。
底下察觉无形压力,瞬间静若寒蝉。
何玄白长话短说,说完便下台。
高级特助莫展递上一瓶已经打开的保温杯。
何玄白喝了一口,口齿都是桃子的余香。
保温杯里面有几块新鲜的桃子,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三秋园的桃树都结满了桃子,阿南,你在哪里?”
又或是,还在吗?
“何总?何总?您说什么?”
何玄白收回飘到远方的思绪,摇了摇头,“待会有什么行程?”
莫展悄悄瞅了他一眼,他们总裁,肤色透着几分虚弱的白,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
“您这个月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不去了,说工作。”
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看也看不好。
又或许,他知道病因在哪里,根治不了。
“可是……”
何玄白眸色暗了暗。
莫展吞了吞唾液,“您得要参加楚氏……何总,您手指怎么了?”
何玄白握紧了一下左手,摸了一下无名指,“抽筋而已。”
刚才在演讲时,也抽搐了好几次,有些发紧。
他参加了一个饭局,东家为了讨好他,餐后水果都是桃子。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但点这款水果,总不会出错。
可每次点了,何玄白也就吃个一两块,并不见得有多喜欢。
饭局是伴随着生意,生意没谈拢,何玄白更加没有多留的心思。
“各位慢用,我先走了。”
他礼貌而疏冷,没人能轻易靠近了解他。
何玄白是科技界难得一遇的天才,商业运作也是雷厉风行,将何氏集团运作成一个“商业帝国”,版图一年一年地扩大。
东家也不气馁,笑眯眯地跟各位老总打探,“各位朋友支支招,何总有什么别的喜好?”
“我有个混时尚的朋友说,何总每年都会定制很多高奢女装。”
东家来了兴趣,“何总在外的形象都是不近女色的,这是金屋藏着娇?他喜欢哪款?”
这群人,讨论女人,就跟讨论衣服似的。
那位大背头老总摇头,“他只是单纯买女装,碎花款式的,色彩都很大胆明亮。”
东家迟疑片刻,“该不是……女装大佬?”
“不是,那女装是女人的尺寸,何总穿不上。”
如果是给女人定制的,那身材一定特别正,倾城佳人。
这些习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角落一位老总抽了口香烟,吞云吐雾地笑道:“难不成,是留给心口的朱砂痣?”
*
咸蛋村虽然坐落在深山里,依然躲不开盛夏的魔爪。
热到整个人都融化。
哪个不肖子孙定制的棺材板?如此密不透风!差评!
这是盛一南这两天的唯一想法。
她之前被埋在山洞里,冬暖夏凉。
目测了一下盛宅。
确认过眼神,铁定是冬冷夏热。
她的子孙混得也……太惨了吧?
可她不能说话,也睁不开眼。
“爸,妈,要不咱们打开棺材板通通风?”
说话的是盛山荇。
盛一南心里满意,这一小辈还是有可塑之才的。
她还没乐起来,又听见——
“我看小祖宗的皮肤特别白,不像是健康的肤色,咱们将她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去去霉?”
盛平和康雯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那行,我去喊三弟他们。”
那棺材很厚重。
盛一南:“……”
盛一南被推到院子里,全身毫无死角地晒着太阳。
棺材板吸热,像极了铁板;而她,就是一块悲催的牛肉。
盛山荇还在哔哔,“马上就是下午一点了,那个时间点阳光最烈,保证晒掉棺材里的霉气,给小祖宗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
孔芳华展望未来,“若是隔三差五推出来晒一下……”
那我的生命将止于三千岁。
盛一南开始沉思,她活着的时候造了什么孽,这些子孙如此折腾她。
热到一定的值,盛一南发现,无名指上窜出一股凉意。
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可周遭的温度的确在降低。
身子也不发热了,如沐春风。
盛一南又愉悦起来。
开了棺材板,她更加方便观赏这个村庄了。
她在柠山待了三千年,虽然幻灵能从体内飘出,可柠山最外面有一层结界,她是闯不出来的。
这三千年,只有她一个人,在柠山内外种种菜。
知道那座山、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岁数,别的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咸蛋村风景秀丽,穷是穷了点,但她看见了她喜欢的植物——桃树。
上面结了些青涩的桃子。
远处,有几个调皮的男孩,爬到树上摘桃,小一点的女孩呢,就提着衣角,在下面接着桃子,绕着桃树转圈。
言笑晏晏,声音若悠扬的铃铛。
盛一南嘴里的唾液加速分泌。
她在柠山,除了种菜,还会种桃树。
可她种的桃树能活过两个星期,那就是千古奇迹了。
身体醒不来,她也吃不了桃子。
怎么醒来呢?这是盛一南接下来思考的大事。
子孙们很孝顺,只要天一放晴,不管农作多忙,都会将小祖宗拉出去,晒一下太阳,悉心照顾她。
盛一南感动是感动,可她吃不消。
用幻灵进了盛平的梦境。
本想让他们找点什么神棍,试试能不能将自己弄醒。
没想到出了柠山,她幻灵太弱,才铺垫了一句“我睡着好寂寞”,幻灵就不支,被迫退出了梦境。
盛家有训:小祖宗的事就是天下大事!
翌日,盛家在客厅召开大会议。
盛平清了清嗓子,“我昨晚梦见小祖宗了。”
孔芳华急急地追问:“小祖宗有话嘱托我们?”
盛平点头,有点难为情,“小祖宗说她睡着好寂寞。”
盛山荇正喝着井水,听到这话,猛然被呛到,剧烈咳嗽着。
其他人满脸震惊,“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我听错谁的话,也不敢听错小祖宗的嘱托。”
盛一南就躺在不远处的棺材里,心里甚至欣慰。
不愧是她的子孙,这举一反三的悟性就是高。
康雯跟孔芳华对视一眼,强硬地让盛山荇回了卧室。
盛山荇还在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嫂,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你说,”康雯三十七岁的人了,脸颊还红起来,低垂着头。
“那行,”孔芳华清了清嗓子,“现在的民风是开放的,有需求也是正常,再说了,咱们小祖宗活了三千年,也寂寞了三千年,那咱们就买几个男纸扎烧了,寄给小祖宗使用!”
盛家两兄弟:“……这,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小祖宗都发话了,你们有意见?”
哪敢啊?
两兄弟忙站起来,对着盛一南鞠躬,“小祖宗,我们尊重您的需求。”
棺材里的盛一南:“……”
她快要呕血了。
这是谁生的子孙?拉低了她的好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