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淡然劝解和睦,让人听着就不会心生不悦。
自然这当中也是点到为止,如东陵伯这样的老狐狸太容易看破端倪,却倒是不曾想这位还有意说下去。
那日是真的生气了!?
姬幽不免心生好奇。
“既是少年,立下冠军侯之功,又得皇上看重,亦是难免心高气傲。”姬幽道。
“嗨,若只是心高气傲也无所谓,谁没年少过?谁又没做点儿荒唐事?尽都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对吧!可多少心里头也得有个底儿。”东陵伯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二皇子,咱明人不说暗话,好东西谁都想要,可怎么就是你的呢?”
额,这话有道理,可又好像意有所指。
姬幽眼角一瞥,看到不远处刚往这边瞧过来的三皇子,对三皇子招手:“三弟,来!东陵伯在说子悦。”
姬矩过来,东陵伯拱了拱手,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平民百姓与天争,咱们就是与命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也得量力而行,家里头上上下下几十口子,总得留个后吧!再说,人家那都是没有活路不得不争,咱家里头呢,没到那个地步,不少吃不少穿,还不少功名利禄,皇恩圣宠,正所谓知足常乐嘛!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不争,还能少跟汗毛?不少!!”
东陵伯侃侃而谈,旁边姬矩姬幽两个神色各异。
这是在说慕子悦?
好像是,可又好像不是。
姬矩姬幽对视了眼,又各自别开视线。
一直看似只瞧着外面的热闹对里面的说话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西川侯早就看的清楚,在两位殿下离开之后,对东陵伯竖起大拇指:“痛快了啊!”
东陵伯撇撇嘴:“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使坏,一个拉拢。
使坏的就不说了,拉拢的那个更不咋地。
西川侯八卦探奇:“包括你家的那个?”
东陵伯啐过去:“你是想看什么热闹呢!”
西川侯失望状:“可惜了,还以为你真跟你家的麒麟子闹掰了呢!”
“哈!”东陵伯瞪眼。
西川侯大笑:“瞪眼干嘛?你我两府大喜之日,你在我家里迎亲的时候闹那么一出,谁不多想?我这是因为亲家才问你,旁人还不知道多少等着看笑话!”
“敢!”东陵伯吹胡子。
“敢?”西川侯呵道,“你这是父凭子贵,等回头说不得你这东陵伯府就改成东陵候府,冠军公府!你说都是祖上分封下来的勋爵,谁家里像是你家里一样不止不见衰败更还蒸蒸日上的?”
东陵伯鼻子里喷气:“你家!”
西川侯不免得意,道:“你我两家现在是亲家,你家就更惹眼!”
东陵伯吹气,他竟也是无言以对。
虽说两家小子都是武勋中优秀之辈,可自家的好像更厉害一些……
东陵伯想到那身锦袍后面的身影,牙又微痛。
“你也不是好东西!”东陵伯骂。
西川侯早知道东陵伯的性子,摆了摆手的不以为意,却也还是问:“你就不怕人家误会了你们当真父子不合?”
“误会了才好呢!”东陵伯没好气。
西川侯意味深长,道:“误会了,就容易露马脚。”
东陵伯脸色微变,拿起酒狠狠地灌了口。
两个都没说下去,彼此心知肚明。
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朝堂上众臣看到的皇上都是拿药吊着的。
“要不我加一码?”西川侯道。
东陵伯瞥过去:“别弄巧成拙了。”
“谁瞧不起谁呢!”西川侯嗤声。
“……”
大喜的日子歌舞欢腾,大喜过后有回味无穷也有看过热闹就过去的。
东陵伯府邓老夫人得知了迎亲时外宅的事情,发了一顿脾气,狠狠的骂了东陵伯一顿,大喜之日弄什么幺蛾子,是不想老婆子过的舒心还是觉得京都里的热闹少想要加个菜?
东陵伯世子没有过去劝和,完全事不关己。
新婚出嫁,三日后回门,还不到三天,董昭就来找了慕子悦。
“你姐姐担心。”董昭道。
“她过的可还好?”慕子悦问。
“那是当然。”董昭道。
“嗯,家里也都好。”慕子悦道,“伯爷好,我也好。”
董昭叹气:“既如此,有什么要相帮的就说。”
慕子悦点头:“不会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碰杯。
两人这几句话就在街边小铺,看到的不在少数。
新嫁回门东陵伯府门口的欢喜亦是落在众人眼中。
东陵伯府众人都笑容满面,唯有父子两个似乎是相隔的有些距离。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儿。
新回门慕姝更是能感觉到,试探的问询东陵伯,当着自己女儿面,东陵伯到底没能忍住抱怨道:“……你那个弟弟,连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都不懂啊!”
二皇子听闻,摇头轻笑:“东陵伯还真是怨念颇深!”
文轻瑶试探道:“听说东陵伯只忠心皇上。”
二皇子瞥她:“你以为本殿下要如何?”
“他忠心父皇,除了父皇谁也动不了,先前他说的那番话可不是抱怨慕子悦,而是在告诉我和老三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只是我没有,老三未必没有!”姬幽眸光波动。
其实老三也未必,但在东陵伯的眼中怕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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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说是他唤我过去,以至我和他都挨了东陵伯的一顿数落,可我总觉得东陵伯其实想要责怪的人是我。”三皇子姬矩道,“即便我不过去,东陵伯也会想法子说这么一番,子悦,伯爷可是怪极了我。”
“你怕?”慕子悦莞尔。
姬矩摇头,笑着拉过慕子悦两人相依在桌案之前,道:“我只是觉得伯爷似有所谋。”
“谋”这一个字可谓深长。
慕子悦笑了,道:“殿下觉得我父亲谋什么?”
姬矩看着她:“将计就计!”
“如今东陵伯府恩荣无双,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能出点儿岔子,也好借机生事,伯爷故意让人以为你们父子不合,正好能趁此机让那些人铩羽而归,又逢父皇身子不适,更说不定还有意外之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