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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为了不打扰对手,姜染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他站在球桌旁,看了眼摆好的6颗彩球和15颗红球,又看了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姜染,想想自己刚到手的限定表,压力不自觉就上来了。想了想还是说:“还是你来吧。”
    姜染从容站起身来,道:“行。”
    旁边几个富二代第一次见洪柯林这么怂,都要笑死了。“洪柯林,你不行啊,怎么开个球还磨磨唧唧的?”“以前和我们打球那气势哪去了?不会连个女人都怕吧?”“输了不就输块表吗?你别的不多,表不是一堆一堆的。”
    洪柯林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恨不得把这群狐朋狗友舌头剪了。这表他买了好几个月也没舍得戴,今天戴出来主要是想给陆君川看看。哪知道遇见这破事!靠!
    姜染也不搭理那群人起哄。既然洪柯林说让她开球,那就她来开吧。
    姜染走到台球桌旁,大概看了一下台球桌上的情况,弯下腰,开球。
    白色母球在她的推杆下蹭了一下红球堆最右边的红球,又滚到了最上方藏在了一颗彩球后面,做了一个斯诺克。
    就这第一杆开球,洪柯林脸都白了。已经猜到那块表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其他几个刚才还在哔哔的富二代也都熄了声。
    这第一杆,体现出了姜染的控球能力。
    现在这颗母球停的位置非常刁钻,一般斯诺克职业选手是可以解的,但对洪柯林这种半吊子水平来说非常有难度。
    如大家想的一样,洪柯林出杆连红球都没碰上。
    这时其他人也过来围观。
    洪柯林那几个朋友这才把万琨叫过来,问:“这女的什么来头啊?”
    余真真在旁边得意:“你们几个叫唤半天,原来不知道我们家姜姜什么人?”
    有个人说:“不就是女子职业台球选手吗?我们之前也遇见过,打得挺菜的,而且你以前不也是吗?”
    余真真才发现这几个人真的是无知者无畏:“我能和姜姜比吗?我早八百年就没职业资格了,她不但是现役选手,还是世界女子排名第二,最重要的是,她16岁就打出了147的成绩!”
    “就她?147?”这几个富二代这才正眼看姜染。
    147对一个球员来说是非常高的荣誉,打出147就可以进入147俱乐部。斯诺克百年历史,目前该俱乐部成员不足百人。
    “所以啊,那表已经是我们家姜姜的囊中之物了!”余真真太清楚姜染的水平了。她之前在世锦赛输给莫妮卡并不是技术不到家,而是因为她太紧张了。
    斯诺克比赛不仅仅比的是技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较量。
    万琨在旁边幸灾乐祸:“你们几个就是傻逼,当然了,最傻逼的还是洪柯林。”
    他们最多就是丢了面子。洪柯林是实打实要丢表的人。还是理查德米勒。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洪柯林已经因为几次没碰到红球而满头大汗了。
    球权又到了姜染这边,其实姜染早就有机会进球了,可她故意又做了几次斯诺克,为的就是击垮洪柯林的自信心。这一次她主动出击,一红一彩搭配,在得42分时出现失误,但这个时候洪柯林一分没得。
    姜染的这个失误算是给洪柯林很好的得分机会。
    但洪柯林内心早就被姜染击溃了,没打几下马上出现了大失误。
    姜染起身继续打球。
    在她专注打球时,台球厅门口走进一个男人。
    他一进来,屋里这群纨绔子弟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去,纷纷起身迎接。
    来者是陆君川。
    他微微偏头,看见一旁斯诺克球桌上,一个戴着黑色口罩束着马尾的女人正在打球。女人姿势标准,打球时也非常专注。
    坐在旁边和她打球的是洪柯林。那表情,好像是要哭了。
    第6章 没离
    陆君川问旁边的万琨:“不是说是表演赛吗?怎么是洪柯林在表演?”
    旁边几个幸灾乐祸的富二代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君川嘴角勾起弧度,笑了起来:“他活该。”
    男人站在那里专注看姜染打球。
    此时绿色的球桌上红球已经所剩无几了,打完这些就可以打彩球,完成比赛。这个时候,姜染已经超分了。
    陆君川的目光贴在姜染的身上。虽然之前助理查过“j”的资料,但他此刻亲眼看见,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台球女王“j”就是他的协议妻子姜染。那个他曾经认为是纯·花瓶的妻子。
    姜染从来都是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此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面散落的彩球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君川进来。
    余真真坐在离那群富二代几米远的另一组沙发上,她知道姜染的协议老公是个挺厉害的富二代,她并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此刻被富二代围着的这位陆总,就是姜染口中那个“每天特别忙,一年365天一半时间在出差,另外一半时间在开会”的协议老公。
    姜染神情冷静,出球果断。只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就清掉了桌上剩余的彩球。当最后一颗7分的黑球落袋,代表比赛结束。
    她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洪柯林面前和他握手,这也是比赛礼仪。虽然这种场合不需要这样的礼仪,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洪柯林输了比赛也不能丢人,只能站起身和姜染握手。
    姜染和他握手之后,道:“我不要你那个破表,我只要钱,不接受支票只接受转账。”姜染看见旁边有支笔,但是没找到纸,干脆把洪柯林的手拿起来,在手背上写下一长串数字,道:“这是我的银行卡卡号,想必你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家都看着呢,应该也不会赖账吧。”
    旁边有人继续起哄:“那表是五百万吧,柯林,你要愿赌服输啊。”
    洪柯林怒视过去,居然看见了陆君川!
    姜染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和洪柯林一样,看见了陆君川。
    陆君川此时也正在看她,两人对视。
    姜染愣住,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口罩,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也是多此一举。她和陆君川就算再是表面夫妻,也算是互相了解的人。陆君川看她比赛半天。如果再不认出自己,那真的是眼瞎了。
    姜染没动,洪柯林先去戴起自己的宝贝表走到陆君川身边,压着满心憋屈说道:“陆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陆君川这才收回看姜染的目光,对洪柯林道:“没来多久,来之后没看见你打球。”
    洪柯林听见这话居然觉得有些庆幸!他刚才心态崩了,打的球都不能看!
    “嗯,她是台球职业运动员,本来以为能过过招,没想到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我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洪柯林尽量装出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炸了的心态。
    陆君川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姜染,道:“听说你们这次比赛赌的挺大?”
    姜染看得出,陆君川和这个人是认识的。
    在她看来,自己和陆君川的关系并不好,至少肯定不会好过他这帮兄弟们,自然以为陆君川会替兄弟开口,让这件事情“算了”。
    洪柯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手腕上的表,道:“对,这不是刚买的表,这才第一次戴就输给别人了。”
    姜染刚才拿这个当赌注,不过觉得这表最多几十万,几十万对这些富二代不能说是不痛不痒,但拿出来也不算太费劲。万万没想到这表是什么限量款,价值几百万。
    姜染以前也靠赌输赢赚钱,但也没打算赚别人五百万,开口道:“按照你说的,我是职业选手,赢你确实有些欺负你,你也不用给五百万,就一百万吧。”
    姜染觉得,既然是陆君川的朋友,一百万肯定不是什么大钱。
    洪柯林表情垮下来。他本来就是来参加朋友台球厅开业,嘴上占便宜也习惯了,本以为能睡个美人。哪知道美人没睡着,反而白亏一百万。
    在洪柯林咬牙准备掏钱时,陆君川突然开口:“我觉得这不合适。”
    洪柯林第一反应是他陆哥帮他说话了!当他一脸期盼看向陆君川时,男人淡定道:“既然你们已经说定了是表折现的金额,你也打了这局比赛,说明你是认可这个口头协议的,那么我认为应该愿赌服输,我们出来做生意就要讲诚信。”
    洪柯林人都傻了。他的公司也不像陆君川那样家大业大,五百万拿出来真的是肉疼。但说起来,要怪就怪自己犯贱!
    当时姜染问的是他们所有人,偏偏他自以为球技好,站起来出头。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姜染也没想到。陆君川居然帮她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洪柯林是真舍不得拿出这五百万,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这表其实不值五百万。”
    陆君川:“那值多少?”洪柯林:“也就……也就一百来万吧。”陆君川:“我给你两百万,你把表卖给我。”
    旁边其他人一听这个,马上不乐意了,“陆总你也不差表啊,我出二百五十万,卖给我!”“靠,我看你才是二百五,侮辱洪柯林呢是不是?我出三百万!”“四百万!”
    在场这些人都是玩表的人。理查德米勒这个牌子到今年也不过刚刚成立二十年,其品牌下几乎所有的表都是限量款,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万。被誉为亿万富翁入场券,超级富二代的标配。像洪柯林这块全世界就十几块的超级限量款,五百万?转手加几百万也卖得出去。
    姜染和他们不一样,她是真的不懂表,只听说过“穷玩车,富玩表”这句话,觉得富二代手上的表不会差。哪知道随手一指,指了个天价表。
    洪柯林被这帮损友架着没办法了,气呼呼道:“四百五十万!我四百五十万买的!”
    陆君川似乎对这个价格很满意,拍了拍洪柯林的肩膀,好言劝道:“把人家卡号记好了,别汇款的时候找不到了。”
    洪柯林真的想哭,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像冤大头。
    姜染以为今天遇见陆君川是巧合,她笃定陆君川肯定认出她了,不清楚男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吭声。四百五十万,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这个人自愿拿来当赌注的。不要白不要。
    陆君川从刚才就看见了姜染左手手指上的婚戒,现在钱的事情说好了,他又来跟洪柯林算其他账。他绕过茶几坐在后面的沙发上,身体靠在沙发靠背,双腿交叠,两只手搭在腿上。几个富二代都站在他身边。他俨然成了中心位。
    陆君川看着洪柯林问:“我听他们说,你们的赌注是你输了赔块表,她输了她做你女朋友?”
    洪柯林一边苦笑,一边看了眼旁边那几个狐朋狗友,想找找看是谁出卖的他。
    陆君川稍稍扬了两下下巴,道:“人家姑娘戴着婚戒呢没看见?而且你不是也订婚了?”
    “那婚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女的就在订婚宴上见过一面,就存了个电话,微信都没加。”
    听洪柯林这么说,姜染一下明白了,估计陆君川他们这圈子的富二代订婚结婚都一个套路。跟感情啊,长相厮守都没什么关系,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家族企业发展的更好,顺便再生个孩子来继承家业。
    姜染虽然猜不出陆君川什么套路,但她也看出来了,陆君川不会当众揭穿她。
    也是,自己妻子是打台球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传开估计是件丢脸的事情。
    姜染双手环在胸前,平淡道:“我敢和他赌是因为他绝不可能赢我,别说当女朋友了,就算是再大的赌注我也敢赌。”说白了,她打这场球就是来赢这几百万的!
    洪柯林不服:“你这也太拽了吧?”
    姜染:“要不咱们再打十局,或者二十局,只要你赢一局我就算你赢,不但不要你手表,我还当你女朋友。”
    陆君川皱眉。他觉得洪柯林技术还算可以,赢姜染一局还是可能的吧?
    洪柯林却不这么觉得,他都被打出心理阴影了,深信自己别说二十局了,再来二百局也赢不了,但他不能这么说。
    洪柯林正要拒绝时,陆君川问姜染:“这么笃定你能赢?”
    旁边一个富二代半开玩笑道:“这位美女玩这么大,是不是也和老公关系不好,想趁机玩一玩啊?”
    陆君川看着姜染,等她回答。
    姜染轻轻转动手上的婚戒,轻笑道:“是啊,特别不好,微信都没加,过几个月就打算离婚了。”她说完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他一局都不可能赢我。”
    洪柯林急了:“看不起谁呢?”姜染:“看不起你。”
    姜染也不是故意挑事,只是这群人既然之前先找事,那她也没必要给他们脸。当然,她有这个资本。
    场面僵持时,门口一阵骚动,一个提着木质地台球杆盒的男人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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