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瀛看向他。
“你怎么又碰着崇令了,他没跟你打架?”谭晟问他。
商瀛摇头,“他打不过。”
谭晟“哦”了一声,想到崇令也有打不过的鬼,心里平衡了点,刚刚被人嫌弃的悲伤也少了点。
谭晟:“你怎么和他和平共处的?”
商瀛:“他欠我一个鬼。”
谭晟:目瞪狗呆
崇令欠外债了?他竟然也有这一天?!
这边一人一鬼问答式交谈,那边崇令也在旁敲侧击跟宿管阿姨打听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半晌以后,崇令跟宿管阿姨道别,在对方慈爱的眼神中走向谭晟他们。
他还没走近,就听谭晟正在问:“鬼大哥,阴间有那么多鬼,房价高不高,产权多久,第二回死还能住之前买的房子吗?”
崇令:
倒也不必提前就打听得这么仔细。
商瀛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我没买房。”
谭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唏嘘:“鬼大哥,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也挺高级,怎么连房子都没买,你这样能娶到鬼老婆吗?”
商瀛:“鬼老婆?”
风把两人的对话一点不漏的传达到崇令耳朵,他当即就笑了,商瀛这种又懵又囧的语气实在解气。
“对啊,哥们,我看你老大不小了,不会还是个”谭晟侃侃而谈,手臂不受控制地想要和商瀛勾肩搭背。
“咳咳。”崇令轻咳两声,打断谭晟再说下去荤素不忌的话。
他们是来办正事的,谈这些有的没的耽误时间。
“哎?师弟,你问完了?”谭晟蹿起身子,走到崇令面前,“她怎么说?”
“只说最近有几只黑猫在附近,半夜有时能听到扣门声。”崇令说。
安静了两秒,崇令没再开口,谭晟也一副倾听状。
又过去两秒
谭晟:“没了?”
崇令:“没了。”
“那你跟那个大妈聊小半个小时?!”谭晟声音不自觉抬高。
崇令踢了他一脚,“小点声!”
谭晟掩住嘴,瞪着眼睛小声道:“那你们半个小时聊了什么?”
崇令:“说三号楼住着校花,五号楼有个中文系才女,六号楼体育系的女孩子大多直性子,九号楼艺术系有几个女同学腿长像模特。”
谭晟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批!”
崇令耸耸肩,一偏头眼角余光看见商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听得一脸认真。
崇令:“你有兴趣?”
商瀛点头,“听着挺吸引人。”
崇令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干不出擅闯女宿舍的事,但像商瀛这种看不见的鬼,完全能悄无声息进去,崇令也担心对方没底线,忍不住警告他。
“你是个鬼,别想这些歪心思,小心投不了胎。”
商瀛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头答应,“好。”
崇令又看了他两眼,稍稍放心。
谭晟被这么打了个岔,也没了调侃崇令的心思,“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坐会儿等等看。”崇令大肆肆往花圃阶梯上一坐。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没多久宿舍就该要熄灯,远处传来篮球落地和男生兴奋的高叫声,估计篮球队的这会儿才训练完回宿舍。
谭晟闲着没事掏出手机打游戏,崇令对电子设备没什么瘾,平时手机就只是个通讯设备而已,这会儿他半眯着眼,上身后仰,手肘撑在身后上一格的阶梯上,昏暗的路灯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渡上金黄的光,显得惬意又性感。
商瀛没人聊天,更没有电子设备玩,只能盯着崇令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像个扫描仪一般,这目光崇令想注意不到都难。
“你看什么?”崇令不耐地问道。
他并没有睁眼,只是说这话时眉头叛逆地向上扬起,张扬又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让他青春英俊的脸上多了些别的看头,商瀛不仅没移开眼,反而看得更有兴致。
崇令睁眼偏头看向他,漆黑的双眸里带着格外明显的不耐,“别看了。”
商瀛“哦”了一声,很配合地没再看他,有些无聊地伸出手。
然后崇令就看见他手心里蹿上一撮不亮的火苗,不同于平时火苗呈现的金色,他手心不断旺盛的火焰是鲜红色,如同一个跃跃起舞的少女。
“你在干嘛?!”崇令声音不小,把不远处谭晟吓得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阵亡的音效传来,谭晟一脸悲痛,嘴抖了半天,从地上捡起手机,“我的五杀,没了,没了。”
商瀛手心合拢,火焰消失,他回答地理直气壮,“找点乐子。”
崇令:“”
感情观察自己也是一种乐子?
崇令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一个鬼大半夜玩火,明天就得有一万个学生科学讨论鬼火由来。”
商瀛笑着说:“那你跟我说说话。”
崇令一听脑门都大了。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说的,你快回地府吧。”
商瀛不动。
崇令:“你都跟我一天了都不消停,我还会贪你一个鬼?”
商瀛:“会。”
崇令:“”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竟然该死地了解他!
崇令:“怕了你了,我保证,有厉鬼就立马双手奉上,现在,回你的阴间,成不成?”
商瀛犹豫了两秒,不情不愿地消失了。
崇令又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见着半个影才收回目光。
以前有鬼近身他几乎立即就能感知到,可是商瀛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怪胎,明明一个鬼身,身上没半点鬼气不说,竟然连身体都是温热的。
真是邪了门了。
崇令把这种异样归结于自己见不多识不广,现在对商瀛到底走没走都拿不准,这感觉委实憋屈。
谭晟这时也结束了手上的那局游戏,看向崇令的方向,诧异道:“那鬼大哥被你赶走了?”
“嗯。”
谭晟有些纠结:“鬼大哥又没在阴间买房,被赶回去估计也是浪迹街头,真是不容易。”
崇令:“你没买房,不也没浪迹街头吗?”
谭晟若有所思,“我有师父啊,鬼大哥看起来孤苦无依的。”
崇令敷衍他:“那你明天给他烧点纸钱吧!”
于是第二天谭晟真的蹲在奶茶店门口烧纸钱,厚厚的黄纸被丢进瓷盆里,烟灰随风起舞,招来的附近的城管罚了他五百块,要不是好话说尽认错及时,谭晟都得进去被教育几天。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而此时,月黑风高,谭晟和崇令这两个大男人从十点守到近凌晨,终于等来了一点异动。
一只黑猫从路边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肥硕的身子,大摇大摆的步伐,轻盈地跳到宿舍管理员值班室的窗台上,“喵”了几声。
谭晟:“啧,这身轻如燕实在对不住它那一身肉。”
这边有声响,那黑猫瞬间看了过来,它眼睛里泛着绿光,在黑夜里有点诡异。
谭晟往崇令身后缩了缩,拉住他的衣角:“我猫过敏。”
崇令嗤笑,“师哥你真是针孔大的胆儿。”
黑猫应该是没料到会有不速之客,一转身跳下窗台,又消失在夜色里。
在谭晟舒了口气的时候,宿管值班室的窗户被从里面打开,宿管阿姨光亮的大脑门伸了出来,她左右看看,鬼鬼祟祟。
崇令和谭晟没闭躲,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宿管阿姨的目光慢慢挪动,直到停在这两人身上时,猛地打了个哆嗦,慌忙掏出手电筒照过来。
光线打在崇令二人的脸上,宿管阿姨的紧张的神色明显一松,冲他们招了招手,“小伙子,你怎么还在这?”
崇令起身朝她走去,“天热,我们在这乘凉。”
“你们小年轻就是不爱回家,可别在这个地方待,这半夜不干净!”宿管阿姨明显是偏爱崇令,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身后的谭晟。
崇令笑了笑,轻松道:“阿姨,没事,我阳气重。”
宿管阿姨:“哎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年轻爱探险是好事,可是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阳气重也是活人,能抵什么用,快换个地方玩去。”
崇令笑得人畜无害,“阿姨,您这露出脑门也是为了辟邪吧?”
宿管阿姨摸了摸脑门,笑着摆摆手,“我年纪大了,见得多,那些鬼啊怪的看不上眼。”
“这里真的有鬼?”崇令见话题酝酿得差不多了,趁机问道。
宿管阿姨脸上笑容一顿,“那谁知道呢,也就最近这块黑猫多了点,都说那东西招邪,我就上了心。”
她说得明显有所隐瞒,崇令就装作相信的模样点点头,“那没事,我喜欢猫。”
宿管阿姨有点着急了,“黑猫和别的猫可不一样,你们年轻的小伙子不懂,该迷信的时候还是要迷信点!”
崇令点头,“好,听您的,我们这就走了。”
他态度好嘴又甜,长着一副阿姨妈妈都爱的脸,当即被宿管阿姨连连夸,让他白天常来玩。
从女生宿舍门口离开,谭晟回想刚刚宿管阿姨对他们两人天差地别的态度,感叹道:“你这装乖卖巧的本事,以后一定讨丈母娘喜欢!”
崇令:“借你吉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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