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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生宿舍门口蹲了三四个小时一无所获,两人驱车回了崇家老院,不出意料,大门落了锁。
    崇令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前几天天还没亮他就出了门,根本就没带院门钥匙。
    谭晟此时脸色也有点僵,对上崇令看来的目光,张了张嘴:“忘了…”
    崇令:“……”
    作孽。
    院里传来狗吠声,谭晟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大黄,去把钥匙叼来给我。”
    大黄狗殷勤地甩着尾巴走过来,隔着院门看到谭晟身边的崇令时,尾巴又马上垂了下去,头也不回去院里的狗屋,仿佛从来没听见召唤一般。
    谭晟:“狗都嫌弃你。”
    崇令:“果然是狗啊!”
    崇老爹出去旅游了,师妹隋貌扬倒是在家,不过她那火爆的性子让人不敢恭维,所以谭晟和崇令都没有想求小师妹的意思。
    两人靠着院门坐在水泥地上,谭晟抱着膝盖问崇令:“宾馆开个房间去吧,我真是困了。”
    崇令想了想,掏出一张黄符,掷向空中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没几秒,一缕魂魄飘了过来,松散的魂魄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崇令:“进去帮我拿院门钥匙。”
    那缕魂魄似是对着院内犹豫了一下,才往里飘去,身体穿过铁栏杆,一路畅通无阻。
    “当鬼还真是方便啊!”
    谭晟再一次感叹道。
    崇令扬了扬眉,此时,院内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女生的暴喝:“哪来的小鬼,撒野到老娘头上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透过窗户能明显看到里面忽明忽暗的光,崇令面色一僵,又念着口诀把一张黄符朝院里推去。
    他只顾着找个附近的小鬼帮忙拿钥匙,忘了这房子里还有个开了天眼的母夜叉。
    “我还是不当鬼了,真可怕。”
    谭晟心有余悸。
    崇令刚把本就魂魄不稳的小鬼送走,院内偏屋的大门就被打开了,隋貌扬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出现在黑夜里,崇令只觉不好,拉着谭晟就想跑,身后传来隋貌扬的声音,“两位师哥要去哪?”
    崇令和谭晟停下脚步,转过身刚准备说什么,隋貌扬打开大门,指着崇令鼻子就开始指责道:“崇师哥虽然不走寻常路,但是把小鬼往家里带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趁着师父不在就无法无天了,招个小鬼拿钥匙就算了,连个方向都操控不好,崇师哥的本事是不是还要再好好学习学习…”
    她嘴唇一张一合,密集的话语不知停歇,崇令想着城南古寺的和尚念经也没这么让人抓狂,当即瞥向谭晟。
    谭晟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拉下隋貌扬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就把人往她房间里送,“小姑奶奶,大晚上的可别再骂了,他好歹也是你师哥,给他留点面子,你听话,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渐行渐远,崇令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脚步往自己房间去。
    这两天先是在山上走了近两天,又在树上将就了一夜,开车回来也没能休息就守在宿舍门口到凌晨,铁打的人也该扛不住了。
    隋貌扬被哄了一会儿也没再找事,她也没太多坏心思,最多就是嘴毒爱吵架了点,小时候得理不饶人被崇令随手贴了张噤声符,以后就格外喜欢针对崇令,大约是看出来她这种越挫越勇的性子,崇令后来也没再敢硬碰硬,对她能让就让,能忍就忍。
    一夜休息,第二天本来能睡到中午再起床的,不过惦记着古寺的异样,他大清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大院里刷牙时又碰着刚起床的隋貌扬,心里不由感叹一早的运气就不好了。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今天的隋貌扬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难得没找茬,从崇令身边经过时不耐烦喊了句崇师哥。
    崇令“嗯”了一声,一次惊险就这么擦肩而过了,顺利得让他有点不敢置信。
    一个人驱车到古寺的时候,正是早上□□点的时候,他从路边包子店买了两根油条拿在手上,边啃边打量寺院里进出的香客。
    那都是些正常的居民,身上没有鬼气,反而是有些香客出来时灵魂都清澈了几分。
    “难不成真是个普通寺庙?”崇令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喃喃道。
    “那倒也不是。”身边有个熟悉的男声回答他。
    崇令心提起的同时又被放下,“监工也没你这么勤的。”
    商瀛又是那副弱者的姿态,“地府没阳光,天天阴沉沉的,阴差们又个个不好说话,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是个鬼哎,你跟我说你想晒阳光?
    崇令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到底没再赶人。
    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只有出委托的时候有时会带着谭晟见见世面,从小到大在别人面前都是强者的定位,所以心理不受控制就会偏向会示弱者。
    可他一直忘记了一件事:他的道法不能收服商瀛。
    正常来说,他们俩之间,他,崇令,才是那个实实在在的弱者。
    当然,商瀛不仅不会提醒他,还在一直刻意卖惨,以至于崇令把商瀛和三脚猫功夫的谭晟画上了等号,对这个监工的排斥感也一次少于一次。
    小小寺庙香火不断,崇令在外看不出异样,顺着人群往里走。
    寺院还是昨晚的那个寺院,只是因为来的时间不同,昨天进门时的那阵阴风就像没有存在似的,遮天的绿荫顶在头顶,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青石砖地面上,除了香火鼎盛的香炉,院落左侧的功德碑前有不少人驻足。
    崇令脚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停步在最边缘的一块石碑前,不像前几块碑上密密麻麻的生平功绩,这块碑面上只稀疏写了一行:淼城魏氏无名,弘善扬德,刻碑铭记,百世流芳。
    碑文雕琢深刻,被风雨光尘洗礼也没能黯淡下去,本该是最简朴最无人问津的一块石碑,现在却更吸引崇令的目光。
    碑上只有姓,没有提名,没有书上功绩,却又期流芳百世。
    让人瞻仰,受不得祭拜。
    怎样的人死后才能让他人纠结到这个地步呢?
    崇令盯着那块石碑半晌,才挪开目光,朝别的地方走去。
    昨天来时天已擦黑,许多事物都看不太清晰,现在天光大亮,崇令这才注意到大门右侧的角落有口井,井盖半掩,露出一掌宽的口,香客哪怕不小心失足,也不至于落入井中。
    崇令从那巴掌大的地方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没有其他井里波光粼粼的光影。
    没被盖住的缺口太小,商瀛也凑过来看,两个脑袋靠得很近,崇令前一秒还在琢磨这口枯井,后一秒突然侧目发问:“你为什么会有呼吸?”
    商瀛和他对视几秒,“其实也可以不呼吸...”
    只不过觉得既然跟人走在一起了,跟对方保持一致比较合适。
    崇令:“......”
    原来鬼还可以这么智能...
    得了回答,崇令也没再追问,站直身子,“我先走了。”
    商瀛惊讶:“这就走了?”
    “白天都是人,有鬼也不会出来。”
    崇令没跟他说自己晚上还要来的打算,省得他没事又来凑热闹。
    从寺庙离开,崇令刚到奶茶店门口,就见着奶茶店被人围了起来,他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停在原地。
    几分钟过后,围着的人四散开,崇令这才抬起脚慢慢走近,谭晟正苦着脸蹲在一个瓷盆边灭火,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周队。”
    那人回过头,“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崇令笑了笑,看向谭晟,“师哥这刚怎么了?”
    谭晟委屈巴巴仰头看向两人,“我给鬼大哥烧点纸,花了五百五资助他在阴间买套房。”
    “五百五?”崇令来的时候闻到漫天的烧纸味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但少听说罚款还有个零头的。
    “五十块纸钱,五百的罚款,我这回可是给鬼大哥下血本了。”谭晟条理清晰。
    崇令一时不知道该嘲笑他还是该心疼他。
    周炜俊朗的脸此时带了点笑意,跟崇令解释道:“谭晟也不知道避着点儿,就在这商业区烧得灰絮满天飞,城管那群人信奉科学,最厌恶别人搞封建那一套,没把他抓起来也算他走运。”
    谭晟闻言站起身,傻笑说:“还好周队来了,给我解了围。”
    周炜是特殊事件调查局侦查队队长,前些年机缘巧合在事故现场遇到崇令,知道崇令是淼城崇家人后,就找他互相留了个微信。
    特调局和别的警局破封建除糟粕的态度不一样,对鬼神怪力这种事不仅信,还以此为工作核心来对待,平时清闲,能用科学推理出的案件都轮不到他们调查,最多也是走个过场罢了。
    因着两人认识,崇令这两年也靠着这个熟人在国家官方这层面上得到很多便利,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熟悉了。
    听说周炜也帮了忙,崇令向他感谢,周炜摆摆手,“正好城管那队的头儿我认识,就随便说了两句,没帮到什么忙,感谢的话你也不要说了,显得我俩多生分。”
    崇令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客气,调了话题,“周队今天来这边是出任务?”
    周炜面色正了些,“我们局局长得了信,说隔壁大学好像有什么异样,今天我就便装过来先看看。”
    说起隔壁大学里的事,崇令也皱了皱眉,“也有学生委托我们过,看来真有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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