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消息的同一时刻,他还敏锐地发现有几个人正朝这边靠近,路边有个孕妇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值班亭里的人慌忙跑出来,将孕妇带上执勤车,只留下一个空无一人的屋子。
陆云翩假装没发现这些,把手机放回兜里,不动声色地拨通了晏琛的微信电话。
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走过来,将他围堵在巷子里,手里还拿着棍棒与管制刀具。
“你们想干什么?”陆云翩刻意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放在宽大衣兜里的手却在屏幕上不停滑动。
“这还不明显吗?我们想要你的命。”
围堵的人群自动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笔直的路给说话的人通过。
是文正浩,那个为了莫前改名又整容的男人。
陆云翩咬着下唇克制住内心强烈的恶心感,对方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让他深感不适,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搜身,把所有物品全部扔掉,尤其是手机。”
“是。”
文正浩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彪壮大汉拿着刀走过来。
陆云翩的手被其中一人制住,另一人用刀子划破了所有带兜的地方,仔细搜查。
“小文哥,我们搜出了三个定位器和一台手机。”
“毒蛇说得没错,你比普通人要谨慎不少,但可惜,你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文正浩从彪壮大汉手里拿出那枚小巧的定位器,扔到地上,然后碾碎。
“把定位器毁了,大头拿着手机往城北方向走,剩下的帮我把这人带到無名堂里。”
“是。”
*
陆云翩以为無名堂会是个高大的场所,没想到是栋建在村子里的自建房,楼上是普通的居民房,而底下是个宽敞的地下赌庄。
他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而文正浩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他面前。
文正浩凑近几分,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脸问:“这两张脸究竟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大概是都能把莫前迷得神魂颠倒吧。”陆云翩笑了笑,硬是把讽刺的话语说出几分炫耀。
文正浩果然被刺激到了,他挥着手就要打下来,又被陆云翩的一句话给制住。
“如果莫前知道你打了我,你会有什么后果呢?”
有什么后果?文正浩脸色微变,他想起了天台上的那具尸体。
文正浩收回手,冷冷地说:“别太得意了,要不是莫前重视你,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他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得到毒蛇的重视。
“莫前他不是死了吗?”陆云翩抬头,直视着文正浩,语气幽幽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怨灵,“被你亲手杀死的。”
可能是陆云翩表现得太过渗人,文正浩下意识反驳:“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在旁边补了个刀让他拍照。”
说完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恶狠狠地瞪了陆云翩一眼。
诉说欲如决堤的洪水,一旦堤坝缺了个口,那说话的欲望便再也控制不住。
文正浩好像不知道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也可能是他的内心已经认定陆云翩再也无法翻身,他把自己从犯罪的策划过程和实施经过都说了出来,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他对莫前的爱与顺从。
“毒蛇说你没有家,所以为了你创建了‘無’,就连这名字都是取自你无名无姓什么也没有,他为了让‘無’成为最强的组织,不惜答应做我的情人,从此合并我家的拐卖线路,他就是这么个深情又强大的男人,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被他折服了,然而他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文正浩低头看着陆云翩,问:“你为什么就不爱他呢,你只要从了他,他就不会再往外跑了,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争吵了。”
陆云翩压下浓厚的恶心感,真是破锅配烂盖,破人自有破人爱,他由衷地希望这俩垃圾能永远在一起,不要再去祸害别人。
陆云翩的沉默惹怒了文正浩,但他想起自己此次行动的目的,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冷言讽刺:
“你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吗?他为了你去做了截骨手术,抹掉了明面上风光无限的‘莫前’这个身份,在得知我要对你的亲妈下手的时候,也默不作声地退出行动,后来知道你冒着危险救了你妈时,还和我吵架了。我真不知他爱的是你哪一点,是因为你足够圣母吗?”
这些话能感动自我感动变态就是感动不了陆云翩,他木着一张脸思考怎样套出更多的信息,却被突如其来的爆料吓到了。
“周静芸女士是我亲妈?”在问出这句话时,陆云翩的内心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些偏爱与关心,泪水与温情绝不是单单给予一个陌生的救命恩人。
“你居然现在还不知道吗?二十年前,周家因为打击犯罪团伙被人记恨上了,但周家人位高权重难以靠近,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毕竟商人之子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后来事情如预想般顺利。”
文正浩那张因为整容过度有些面瘫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继续道:“只是后来周静芸像疯了一样开始打击拐卖这一块儿,还把我爸给送进去了,所以我要她偿命有什么不对!毒蛇居然还因为这个和我吵架,说到底,还是你这个祸水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