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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还陵笑道:“若是谢宗主担心妖族插手,我可以保证,妖族绝不会干涉仙门内务。更何况,这仙门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如今荧徽剑尊与各位天衍宗的长老们都在场,此外还需得请南海金光岛岛主、玉象山大梵僧、折桂宫月宫主等等各位执牛耳者,谢宗主一向与人为善,这些人大多与你交好,难道还怕被泼了脏水吗?”
    今日合籍大典,并未请那许多仙门魁首,实是因孟雪乡素来独来独往,与其他人关系一般,又是逼着贺雪真与他合籍,不想节外生枝,没想到还是闹出这许多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玄只得束了手,又追问一句:“若是你受这位妖族圣子挑拨,冤枉了我,不知又怎么说?”
    莫还陵尚未答话,何静书一招手,一枚宝珠浮现在半空,瑞气千条,光芒万丈,众人一看,登时为那宝珠上雄浑的灵气心折,哪怕是没见过的,登时也想到了,这就是众人争来抢去的妖族至宝!
    谢玄瞪大眼睛,天衍宗的长老们亦是屏住了呼吸。
    何静书微笑道:“这原本便是我东西,前世我送给贺雪真,让他拿去救孟剑尊,没想到竟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来。若是冤枉了你,这至宝便赠与你,如何?”
    谢玄死死盯着宝物,竟是要努力控制,才能勉强让自己莫要流露出垂涎之色。他一振衣袖,坦然道:“那谢某便先谢过圣子慷慨了。”
    众人把谢玄押了下去。
    孟雪乡却是咀嚼着何静书的话,心头一震。
    前世贺雪真偷走了妖族至宝,但后来无论众人如何逼问,他也不肯透露至宝的下落,他又把贺雪真一剑杀了。
    他那时也很是疑惑,以为贺雪真盗宝乃是为了医治伤残的右手,可竟没想到,贺雪真是为了救他!
    孟雪乡一时间心神具震,只觉得一阵锥心之痛,让他竟是呼吸都困难。
    何静书还要往他心口上捅刀子,见谢玄被押走,收了至宝,继续说:“那会子孟剑尊失忆,与贺雪真在迷踪局内双宿双栖,玉徽找到两人的下落,私下里打伤了孟剑尊,又哄骗贺雪真,告知他这伤只有妖族至宝才能治。贺雪真乃是妖族半子,身负文鸾血脉,平安进了妖族禁地,与我结识。那时我好羡慕,不知是哪个幸运儿,竟能得到他这般不顾性命的真挚爱意,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把至宝赠与他。后来贺雪真离开妖族,却发现剑尊已经醒了,恢复记忆,那伤已无大碍了。他便把至宝还给了我,却是丝毫没想过要为自己留下至宝。”
    他说得平淡,孟雪乡却是听得惊心动魄,愈发羞愧难当,心痛难忍。上一世到底是他辜负了贺雪真的一腔深情!
    何静书心头五味杂陈。前世贺雪真一直以为那个叫白茶的朋友只是普通小狐妖,为避免他身怀至宝引来杀身之祸,未曾向任何人吐露至宝去向,还特特做了个假的宝贝带在身上,玉徽便是被那个假货糊弄住了,贺雪真死后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个假东西。
    他那时得知贺雪真的死讯,心痛难当,不管不顾为他报仇,被荧徽剑尊与玉徽联手重创。他有至宝护体,侥幸逃脱,躲在一个小山村的后山,沉睡多年。醒来后忘记前尘,妖族圣子之力也尽数被至宝封印,直到他身体全然恢复,才终于得以解开。
    贺雪真默默听着,只觉得何静书说的那些事,太遥远了,与他已没有多大关系。
    他走向何静书,孟雪乡叫道:“真儿!”
    他心痛至极,眼眶发红,一向冷肃自持的人,竟是难得地当众失态,目露哀求:“真儿,前世是我有负于你!是我明明爱上了自己的徒儿,却懦弱虚伪,不敢承认!是我错了!”
    贺雪真从没见过他这般放下身段,一时间怔住,缓缓道:“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其实静书说的那些事,我听在耳中,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孟雪乡宁愿贺雪真骂他杀他,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倒好像是去捞那水里的月亮,却是无论他怎么做,发痴发疯发狂,那月亮也仍待在水里,冷静自持,从不为他所动。
    但那曾经是他的月亮啊……
    是曾经送入他怀中,他却没有好好珍惜的月亮。
    如果不是曾经几乎要拥有,也不至于为错失而心痛。
    孟雪乡泪光莹莹,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宁愿你想起过去,是打是骂,或者拿了我的命去也好。”
    至少别用这样清醒的眼神看我。
    孟雪乡忽然间挥手。
    莫还陵叫道:“老孟!你干什么?!”
    贺雪真忽然头疼得厉害,用力捂住头,痛叫一声,身子软倒,落进何静书怀里。
    贺雪真再度醒来,终于不是孟雪乡坐在他的床榻边看他了。
    何静书轻轻覆着他的手,面带愁容,见他醒来,欣喜道:“头还疼吗?”
    贺雪真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他怔怔看着何静书,何静书收回手,有些失落:“是我逾矩了,方才我就在想,或许你醒来后,想见的第一个人其实并不是我。”
    他站起身来,忍着满腔酸涩:“荧徽剑尊就在外面,我去让他进来?”
    贺雪真连忙拉住何静书的手:“白茶,你不要走。”
    何静书不敢相信,被贺雪真亲密地握着手,登时耳根子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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