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族长,你当你是谁,族长是你想见就见的?我跟你讲,老实在家好生帮衬几天,趁早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爹你娘你哥他们养你这么大容易么?也该你报答一下他们了。”王氏一听能卖这么多银两,也顾不得家里活没有人做了。
反正卖了阿荣,这两个孙子的难题都能解决了,别的也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就是啊,阿荣,听娘的,娘不会害你,我听说大户人家每个月还有月钱的呢,这钱啊,你可不能瞎花,得留着给你二哥念书用,晓得不,等你二哥以后高中了,你的苦日子也就熬出来了。”田水兰见家婆站在她这边,底气更足了。
曾荣斜睨了这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只得光着脚下地了,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曾荣的眉头再次夹紧了,她很不适应这种贫穷了。
曾华一直在默默地留意她,见此,忙给她找来一双旧鞋子,曾荣试了试,比她的脚要大一些,应该不是她自己的,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亲娘留下的。
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双鞋子穿了,曾荣把脚放进去,趿拉着鞋子,刚走两步,一阵眩晕袭来,她只得转身扶住了床沿。
定了定神,曾荣转身对曾有庆说道:“三叔公,你别听她们说的好听,她们是想把我卖去那种脏地方,进了那,我死不足惜,可曾家的名声就坏了,不但我二哥将来不能科考,就是我四哥六哥他们也都不能了,兴许对整个曾氏一族都有影响的,所以我才会去跳湖寻死。”
曾荣方才一直昏迷着,没有听到曾有庆给她找的借口,直接坦承自己就是跳湖死的,而且是为曾氏一族跳湖死的!
“什么脏地方,连书都不能念了?”乡下人还是比较淳朴,一时也联想不起来。
别说曾有庆,就连曾贵祥也不懂这些,但他听懂了一点,妹妹卖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会影响到他科考,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那,那就别卖了,还是换亲吧。”曾贵祥开口了。
“换亲也行,那你也别念书了。”田水兰巴不得家里多一个劳动力,这笔学费正好可以拿来贴补过日子。
再说了,眼看着她儿子也大了,没两年也该进学了,因此,她巴不得曾贵祥不念书了,这哥俩早点娶亲还能早点分出去,这么大的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那,那还是把阿荣卖了吧,别卖那种脏地方,就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还有月钱可以拿。”曾贵祥一听不让他念书,忙出了个主意。
这时的他隐隐有点明白曾荣嘴里的脏地方是什么了,因为他也曾经跟同窗们去过城里,城里有那种勾栏酒肆,还有那种专供男人们取乐的地方,只是他们一个个都囊中羞涩,谁也不敢迈进去,在外面好奇地看了几眼。
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判断力,不用权衡不用比较,他也觉得自家妹妹若是进了那种地方是很丢人的事情,可若是进了大户人家做丫鬟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借助点对方的势力拉他一把呢。
第五章 救命恩人上门
曾荣斜了这个二哥一眼,这个二哥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可他从小被父兄灌输了一定要为家族争光的思想,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再加上在书院待了几年,别的没学会,偏学会了一股酸腐气,看不起农民,自视高人一等,家里的农活是能推就推,上一世听说勉强过了县试,连个府试也过不了,最后还是徐靖出面帮他在府城找了份抄抄写写的差事。
其实,依曾荣的本意,她根本不想管老家的这些烂事破事,可徐靖心善,也爱屋及乌,说他们终归是她的家人,养育了她一场,在他能力范围内能拉扯就拉扯一下,这样的话,也省得将来她因为子欲养而亲不待来后悔。
可恨的是,就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最后竟然没有没得善终。
想到这,曾荣胸口闪过一阵钻心的疼,眼前一黑,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来。
曾华离得近,可惜,她没有力气抱动曾荣,因而曾荣很快瘫倒在地,曾富祥跑进来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刚要松手离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糟了,阿荣发热了,身子滚烫的。”
“先别杵着,赶紧去找个大夫来。”曾有庆发话了。
“家里哪有请大夫的钱?”田水兰拍手说道。
曾呈春听了这话苦着一张脸对曾有庆说道:“三叔,你借我几个子,等夏收了还你。”
曾有庆一听也为难,说是借,可这钱还起来肯定是遥遥无期,先不说夏收还有好几个月,也不说今年年景如何,就算是丰收,可这一家子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卖,更别说,这家还有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和一个欠了好几个月学费的阿贵,这钱借出去了,能还回来才怪呢!
再说了,他只是三叔,呈春还有两个亲弟弟呢,要借,也该先轮到他们才是。
可人命关天,曾有庆还真说不出不借的话来,思忖了一下,他有了主意,“我家也不富裕,这样吧,我只能挪出二十个大子来,未必够,不如你去找大夏和大秋再挪借几个?”
“也好。”曾呈春点点头。
说完,曾呈春命大儿子去找他二叔三叔,谁知没一会,曾富祥就转身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年轻大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