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一手按在她手腕上的脉搏处,一如既往的虚弱,只是已经有所好转,倒也是不幸中万幸。
萧笙歌看着他眼底下一片乌青,眉头微蹙,眸中带着些许心疼,“你一直在此?”
因为许久不曾言语,声音不免有些沙哑,略带着动容与不可置信,不用想也知自己昏睡的时间绝对不短。
云宸并未正面回应许也不想回答,好在璇儿拿着药走进来,看到萧笙歌已经苏醒不禁欢喜。
“这药已经放凉了。”璇儿道,平日因为萧笙歌昏迷不醒,故而提前静置放凉。
云宸一手从她手里拿过药碗,一手扶起她让其靠在自己怀里,萧笙歌闻见那药的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在里面放了些什么?”萧笙歌别开脸,这味道难闻至极,药色黑糊糊一片似是混杂了不少杂质,不敢相信自己这几日都是喝这个。
璇儿将药材说了一遍,萧笙歌嘴角一抽,伸手推开云宸拿着药碗的手,不过因为浑身无力,力气小的可怜。
“是药方有错?”璇儿一愣,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没错,就是少了一味中和的药材,导致最后味道奇特。”萧笙歌又推了推他的手,不是很想品尝。
前几日昏迷不醒,味觉尽失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清醒着就更不想尝试。
璇儿咬了咬唇,这药味也确实难闻,连她自己都不想多闻,犹豫道“现在重新熬又要数个时辰,怕是要错过喝药的时间,不若喝完再吃颗糖?”
“这倒可以。”云宸同意却被萧笙歌狠狠瞪了一眼,无奈一笑,眸中毫不掩饰宠溺之色。
萧笙歌若不是浑身无力,怕是要直接躲到一边,“迟点喝也无妨。”
“不行。”云宸微蹙眉,想都没想的拒绝。
璇儿适时的递上一颗晶莹剔透的糖,萧笙歌心下叹气,认命的从云宸手里拿过药碗屏住呼吸一口饮尽。
一股怪异的味道和无法忽视苦意充斥这口檀,萧笙歌险些喷出来,下一刻口中被放入一个清甜的东西。
“好点了么?”低沉带着磁性而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笙歌心中失笑,谁告诉他喝完药吃颗糖就能掩盖苦味?苦意和那股莫名的味道经久不散,但有那颗糖,倒也好一些便颔首。
璇儿拿着碗出去备膳,刚出门还来不及关门,便撞上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被撞得退了几步后才抬眸看向来者,微微一愣倒是没有太多情绪,“小姐需静养数日,祺公子还请回。”
祺影眸光绕过璇儿往里望,玉床已经被移了位置,根本看不到,无法硬闯只得以退为进,“她醒了?可有事?”
几日前萧笙歌出手挡开他的攻击之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云宸瞬间消失在原地将人抱进地下室,他也离开了数日不见踪影。
“小姐已醒,有所好转。”璇儿回道。
听到门外声响,萧笙歌眸光微闪,抬眸看向云宸,“上次你们因何交手?”
破坏力那么强,她不信是闲暇之余的切磋,不见云宸回应也便只好作罢,一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云宸的睡穴。
云宸许是不曾防备也许是多日未曾休息,便这么睡了过去,在他倒下之前,萧笙歌眼疾手快的扶着让其躺下。
她方才并未手下留情,这一睡没个五六个时辰绝对醒不过来。
萧笙歌看着那张本俊美的不像话的脸,此时眼下青黑不免有些狼狈。这才留意到他的衣物还是前几天的那件,血渍都还在,一时间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责备其不注意休息。
解开他的外衣,也不知这是何材质,外面血渍满满,里面倒是干净如新。
留意到祺影似乎还在外面,抿了抿唇还是出声唤来丫鬟。
“阁主。”这女子正是上次那位扶她出去的丫鬟。
“准备沐浴。”她道,想了想又道“再拿件白衣锦袍。”
丫鬟一愣,“可是给王爷的?”
不待她回应,祺影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看到萧笙歌随意披散着墨发,因为刚起来衣物不免有些凌乱,却有些慵懒之美。
祺影微微一愣有些心悸,可看到一旁与她同床共枕的云宸,他的外衣还丢在一旁,咋舌了一番,无名火在胸口燃烧,“你们?”
萧笙歌一看便知他误会了什么,也不打算解释反倒加了一把火,“我与他是圣上指婚,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发生点什么也无妨不是?”
祺影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回答,看着萧笙歌苍白的脸,忿忿不满的剜了一眼云宸,咬牙切齿道“禽兽。”
“……”萧笙歌嘴角微微一抽却不出声。
祺影拂袖而去,待他走远后丫鬟正要退下,萧笙歌便道“热水五个时辰后再送来。”
丫鬟应声而去。
萧笙歌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倒下,举起那只受伤的手臂,轻叹一口气,失血过多怕是又要调养许久。
睡了几日也睡不着了,想下床又没有力气,无聊至极便从那件玄衣锦袍里拿出那块寒玉潋龍。
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东西并无霜影剑那般冰冷刺骨三舍之地无近者,但这散发的寒意如绵绵细雨,没有间断又无法忽视。
萧笙歌一手搭在云宸的手腕处,果真探不到那毒的存在,将潋龍放到云宸枕边。
待云宸再次睁眼,萧笙歌已不知所踪,心下一惊猛的起身下地,见一抹熟悉的倩影在排排镂空架子之中,这才放下心。
走了过去从后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下巴抵在她肩头,“怎的下床了?”
她身上因多日泡药浴,故而有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不刺鼻却极为好闻。
“闲着没事干。”萧笙歌把手上的药材丢回架子上,在玉床上干躺几个时辰,还不如看看如意阁里收了些什么。
敲门声传来,“阁主。”
“进来。”萧笙歌意示云宸松手,谁知他不松反紧,无奈出声,“你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