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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迟些,九江王的画作里面,便添了一位美人。过得几日,苏冰香便封了孺人,一跃成为有品级的侍妾,虽比不得其它两位有品级的侍妾,到底已是吐气扬眉,再不必受人欺负了。
    一朝登上高位,苏冰香却不敢忘记甄玉相助之恩,闲时曾和巧儿说过,若是将来能生下儿子,再得了势,定然要想法报答甄玉这份恩情。不想未等她得势,甄玉便病亡了。
    巧儿见苏冰香哭得伤心,又劝了几句道:“孺人若能好好的,也不负甄榜眼当时那番提携之恩。”
    苏冰香终是擦了泪,点头道:“待甄榜眼兄嫂来了,倒要见他们一面,安抚一番。”
    甄玉病亡时,因是夏季,九江王怕尸体腐坏,便令王正卿助着料理后事,先行下葬。至于他兄嫂那头,虽着人去通知,料着他们到京城时,只怕也要两个月后了。
    巧儿见苏冰香止了哭,便从篮子里拿出一对鞋子,对着案上香烛道:“甄榜眼,这对鞋子是孺人给你做的,先前一直不敢送过来,只怕惹来是非。如今么……,待过些时候,却要烧了给您穿。”
    主仆说着话,正要收拾东西,却突然听得门响,有人走了进来,一时走避不及,不由暗惊。
    进来的是九江王。他今晚听了任达良的话,不由心事重重。从前每有烦心事,便信步走到甄玉院子里,待和甄玉一番谈论下来,从甄玉院子里出去时,脚步便轻松许多。这么一刻,他却是忍不住又朝甄玉院子里来了。待进了院子,见得甄玉房中有光亮,深心里竟是一喜,似乎甄玉还活着,正在等着他。
    待进了房,见是走避不及的苏冰香和巧儿,不由沉下脸问道:“你们为何在这儿?”
    苏冰香心知不妙,稍一忖度,便跪了下去,把甄玉的恩情一五一十说了。
    九江王听完,脸色松动,道:“原来还有这番原故,这也是你有情有义之处了,且起来说话。”
    苏冰香悲喜交加,看来以后,九江王每怀念甄玉,必会更宠爱她了。
    “好了,你们走罢!”九江王朝苏冰香摆摆手,“本王想独自站一会儿。”
    苏冰香和巧儿忙告退走了。
    房里安静了下来,九江王踱着步,半晌似是自语,似是询问,低声道:“玉郎,你说,是谁害死你的?”
    我也想知道哪!甄玉叹息,一时恨不得拉开柜门去和九江王相认,只理智告诉她,若是说出实情,只怕会被当妖孽烧死。谁不知道九江王最厌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呢?若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有别人来告诉自己这种事,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
    “玉郎啊玉郎,王正卿虽大才,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只怕不若你全心全意。只是不用他,又去用哪一个?任达良虽也好,到底不如他哪!”
    九江王说着,一侧头瞥见衣柜门似乎动了动,眉峰不由一蹙,猛的走过去,一手拉开衣柜门。
    甄玉抱膝坐在衣柜内,猛然抬眼,正好对上九江王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笑眯眯更新了!
    ☆、秋波那一转
    眼见衣柜内坐着一位美貌娘子,九江王倒是一怔,接着微怒。这定然是新进府的美人,打探得他要来甄榜眼这处,提前埋伏在这儿等着勾他呢!只是这美人也不想想,今儿是甄榜眼的生忌,这儿又是甄榜眼的院子,他怎有心情受勾引?
    苏冰香那一桩,是特例,若人人学了苏冰香,这府中还不乱了?
    甄玉见得九江王,心绪微乱,一时之间,却失了语。
    烛火下,美人如花,身姿娇弱,颤着嘴唇想说话,偏生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更是勾人。九江王虽有怒火,到底心软,只冷眼看着她,想看她要如何。
    甄玉乍然见得九江王,对上九江王的视线,却有些痴痴的。前世他纵有才,若没有九江王这个明主,他的才华又如何显得出来?若不是九江王知遇之恩,他只怕一直就是默默无闹的小人物。现他亡故这些时候,对九江王已毫无利用价值,九江王却有情有义,犹自念着他,这晚更是真情流露。可知先前待他种种,确然是真心。他甄玉,一生能遇得此等明主,纵是为他绞尽脑汁而亡,也不枉了。目下重生,纵不能亲助着他再次登位,却要借助王正卿之手,助着他登位!
    九江王见甄玉眼神痴痴,乍喜乍嗔,明明是倾心于他的模样,更是发不出火来,因道:“还不出来?”
    甄玉见九江王伸手拉衣柜门,一时浑然忘记自己的身份,着急道:“王爷怀疑柜子里有人,就该喊人进来,或者一脚踏开柜门,马上后退才是,怎的用手来拉柜门?万一这柜子里藏着刺客,王爷用手这么一拉,胸前大露,不是便宜刺客得手么?王爷千金之躯,凡事当先保重自身为是,怎能这般大意?”
    九江王听得美貌小娘子一顿话“啪啪”声的,声调语气居然像极了甄榜眼,稍一愣神,突然大怒,怒声道:“你是谁?半夜里跑来甄榜眼房中,藏在衣柜中是想做什么勾当?还有,谁教导你学着甄榜眼说话的?还有脸教导本王该如何如何,吃了豹子胆了?”
    甄玉话一说完,其实也已觉得不对了,她现下已不是甄榜眼了,而是王正卿的妻室甄玉娘哪!半夜三更藏在这处,说出这番话,不要说九江王了,就是别人,也会觉得诡异。
    甄玉深吸一口气,又吁一口气,这才解释道:“我是王正卿的妻子甄氏,今晚略喝了几杯酒,却有醉意,出来散酒时走错了路,进了这处院子。一时昏乎,以为这是自家的院子,就进来了。待得进来,看着景观不对,才要退出去,就听得有人来了。因怕来人误会,只得藏进衣柜中,想等来人走了,我再走。后来的事,王爷就知道了。”
    九江王见她自报名号,口齿清楚,有条有理,理由也充分,虽还是觉得诡异,到底指不出错来,且他现下正想重用王正卿,今晚设宴,也是为了笼络谋士们这些内眷的,倒不好再指责她,一时道:“这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罢!今晚有听到什么,也一并忘了,若是记得,只会给你招祸。”
    甄玉应了,忙忙爬出衣柜,整整衣裳,揉揉发麻的腿脚,又抬头深深看一眼九江王,这才准备出去。
    九江王被她这么深深看一眼,胸口居然悸了悸,总觉得这眼神特别熟悉,一时迷茫,唤住甄玉道:“小娘子以前见过本王么?”
    甄玉答非所问道:“王爷英姿,谁不想见一下呢?”
    这话大有深意啊!九江王心头有微妙感觉,继而略不屑眼前这女子。她可是王正卿的妻室哪,居然偷偷爱慕本王?
    只要是男人,被美貌女子爱慕着,总是自得的。九江王虽觉不屑,又代王正卿可惜,但深心里,又隐隐有诡异莫名的喜悦感。深更半夜里,一个有夫之妇的美貌女子,探了他的行踪,潜藏在衣柜中,只为了见他一面,深看他一眼,这份痴情,总是教人心头发颤的。
    九江王压下莫名的燥动,心里告诫自己:本王是要成大事的人,万不能为美色所迷,对谋士的妻室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就是对方那点心思,也得掐灭,免得王正卿察觉了,生了反心,将来招祸。
    九江王想到此处,便严肃道:“小娘子既然是王正卿的妻室,行为倒该检点,深更半夜的出来,也得叫人陪着。这一回就算了,只当没有见过你,若有下回,决不轻饶。”
    甄玉一听,心内为九江王骄傲,不愧是正人君子啊,不愧是明主啊,深夜里见着美貌女子,如此端正肃容,不假辞色的,也只有九江王一个了。如此磊落的人,他不成大事谁成大事?有识之士不助他登大位,还要助谁登大位?
    甄玉满心景仰,走到门边,忍不住回首,视线和九江王再次碰个正着,略有依恋不舍,终是推门走了。
    在九江王看来,甄玉这临去秋波一转间,却是销魂蚀骨,在他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九江王候着甄玉一走,伸手去关衣柜门,一低头,却见衣柜底有一物闪着光泽,因拣起一看,却是一个荷包,一时度着是甄氏落下的,神使鬼差的,便把荷包笼进袖内。
    且说甄玉推门出去,却惊动两个正寻来的谋士。今晚不见了九江王,他们这些谋士自是急得到处找,虽探知王爷没有出府,只在府内,但也不能放任着王爷落单哪!现下甄榜眼新亡,府中诸事不及之前井井有条,若被三王爷和四王爷的人潜进府中,欲对九江王不利,岂不是大祸?
    他们才寻到这处院子里,眼见房内有烛火,倒是略略松口气,原来王爷是来凭吊甄榜眼了。他们这一口气才一松,就见门一响,借着房内映出的一点烛火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一位美貌女子。难道王爷是和美人幽会来了?
    他们正想着,就见房里灭了灯,九江王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两位谋士一位名唤钟三友,一位名唤丁学义。他们关系颇好,因一处来寻九江王,这会面面相觑。钟三友眼尖,更是认出甄玉来,脸上不由变色,拉了丁学义藏到暗处,再不敢作声。
    好一歇,钟三友才道:“那美貌娘子却是王状元的夫人,我见过一次,不会认错的。”
    丁学义一听,脸色也变了,他们这是撞上王爷和王状元之妻幽会了?这事儿太大了,传出去不得了。
    两人一时心中惶惶,待要当作没有这件事,到底不安着。
    钟三友叹息,知道现下甄榜眼新亡,九江王正重用王正卿的时候,是不能出差错的。若九江王出了差错,他们这些人,一样不得好下场。一时和丁学义道:“王爷先前有个什么差错,总是甄榜眼相劝着,这会出了差错,本该知会王状元,让王状元相劝,但跟王爷幽会的女子,偏生是王状元的妻室,这事儿就作难了。”
    丁学义道:“现王府中,除了王状元,劝得王爷的,也就是任达良了。没奈何,倒得把这事儿告诉他,让他想个法子断了王爷和王状元之妻的□,以免出了大祸。”
    两人商议得一回,果然去寻任达良,悄悄说了这件事。
    另一厢,却有一个丫头心惊胆颤在廊下阴暗处走着。
    这丫头名唤胭脂,是王妃申氏身边一个三等丫头。申氏因见甄玉久不归席,怕她有个闪失,令胭脂出去寻找。胭脂四处寻,却是寻不见甄玉的身影,后来在拐角处见着苏冰香主仆提着篮子,似乎是从甄榜眼院落中出来,便有些好奇,想了想,抬足进了甄榜眼的院落中。
    她才进了院落的半月门,就见一个窈窕身影从甄榜眼房里出来,往一边走了,看模样是甄玉娘,正要喊住,忽然又掩了嘴,只四处看了看,心下疑惑着,这儿是甄榜眼的院落,状元夫人来这处作什么?
    她还没疑惑完,就见房门再次一响,九江王从房里出来,施施然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她忙忙退走,避到无人处。
    待九江王走远了,胭脂左思右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这会颤着脚步往前头过去,一时竟觉腿软。
    甄玉却是熟悉府中道路,早抄近路到了宴客厅中,见有人问,只说自己出去散酒,一时迷了路,又贪看景色,因绕了好一会才绕回来。
    申氏见她回来了,笑着问了几句,推一把道:“去了半日不见影子,可得再罚几杯。”
    宴席其实已收拾过了,另摆了瓜果等物,厅的另一头搭好的戏棚已有戏子在开唱,正唱到热闹处,好些夫人听住了,也不来计较甄玉迟回之事。
    甄玉和申氏说笑几句,在她下首处坐了,一道听戏。
    胭脂回到宴客厅时,见着甄玉已在厅内,一时不敢过去,只招手喊一个小丫头,俯耳说了几句。
    那小丫头点头,趁着端茶上去,便跟站在申氏身后的申嬷嬷悄声说了一句话。
    申嬷嬷听了,脸上不动声色,隔一会才悄然退出去。
    胭脂早在更衣室中候着,见申嬷嬷来了,就俯耳过去,把看见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眯眯加更了!
    ☆、相看九江王
    “你看真切了么?”申嬷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一片震惊。
    胭脂道:“状元夫人梳个玲珑的环髻,头上是金丝蝴蝶钗,身上红色长裙,这样亮眼的装扮,虽月色清浅,也不可能认错的。”
    申嬷嬷乍惊乍疑,半晌道:“这状元夫人却是第一次来王府赴宴,没准是走错了路,进错了房间,碰巧遇到王爷呢?”
    胭脂一听这话,惊惶了半晚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点头道:“没准是这样。”
    申嬷嬷嘱胭脂道:“今晚的事且烂在肚子里,只当没有这回事,千万不能漏了口,知道么?”
    胭脂吁口气道:“嬷嬷放心,这等事怎敢去跟别人说?只盼如嬷嬷所说,今晚只是碰巧。”
    申嬷嬷又吩咐胭脂几句,见她吓得不轻,怕她在申氏跟前露出端倪来,引申氏疑心,便又道:“宴席也堪堪要散了,你且先下去安歇着,明早再到王妃处侍候。”
    胭脂应了,吁了口气转身下去。
    胡嬷嬷想了想,转头出去唤了一个心腹婆子,让她调查甄玉这一晚所有的行动。待吩咐完,转头进了宴客厅,站到申氏身后时,只下足眼力看了看甄玉。
    这女人柳条眉,眼波流转时,潋滟生辉,勾人魂魄,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输王府众位美人的。但她是状元夫人,何必勾引王爷呢?且王正卿才貌出众,先前也是京中女子梦想的如意郎君,她嫁了这样的,还有什么不足?再说了,王爷想和别的女人混闹,何必挑甄榜眼那院子?
    申嬷嬷寻思着,越寻思越觉得甄玉和九江王同处一室这件事,肯定别有内情。一时息了要告诉申氏的心思,想着再观察一番,若没有真凭实据,便先按下此事,只当没有发生,省得申氏闹心。
    她这里忖度着,又去细看甄玉的装扮,这一看却又变了脸色。
    甄玉发髻处不若别的夫人齐整,有些毛燥,就是大红衣裳的下摆,也有几道不显眼的褶皱,再看绣花鞋,鞋尖却是沾了灰尘,怎么看怎么像和人滚过一回了。
    甄玉不知道申嬷嬷在察看她,她虽装着看戏,眼角却去觑唐妙丹,只悲叹自己重生为女人,和唐妙丹再无缘分了。
    唐妙丹察觉到甄玉的视线,抬头看过来,一时又转开了,极是烦腻,这状元夫人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有事没事尽瞪着我看?
    甄玉见唐妙丹转开头,一时惊觉,知道自己唐突了,忙收回视线,专心看戏。只她眼睛虽看着戏,心时却转着百样心思。一瞬间,却又想起一事,不由着急,记得景泰四年七月底,唐妙丹赏荷时,不慎落水,捞起来时受惊过度,且喝了几口水,却是足足病了三个月才好。如今自己记起这事,怎能眼睁睁再看着她落水呢?只是落水究竟是二十七日还是二十八日呢,却是想不起来了。
    “王妃,我先前在江南时,略学过相面之术,今晚观妙丹郡主,却是觉着她印堂发黑,只怕这几天会有小病小灾。她这个属相的,七月却忌水。这个月万不能近了荷花池锦鲤池之类的,小心落水。待过了这个月便好了。”甄玉斟酌言词,终是跟申氏说了这番话。
    申氏一听极惊讶,笑道:“状元夫人居然晓得相术?且先帮我观一观,看看我以后如何?”
    甄玉前世是才子,熟读五经,相术自然也学过,但这相术不若治世之术,却没有花时间深究,不过呢,说几句哄哄王妃,倒是能够的。因笑道:“王妃双眼有神,准头丰隆,唇红齿白,正是贵人之相。以后自更有大福缘。”这后面一句,却是意味深长。
    申氏一听,正中了心事,心内暗喜,不由笑道:“将来若是还有大福缘,到时再谢你今日吉言。”
    甄玉笑道:“如此,就先谢过王妃将来的赏赐了。”两人说着,齐齐笑了起来。
    申氏这么一笑,心中微动,有心想多问甄玉几句,一时抬头见台上是一出热闹的折子戏,便吩咐唐妙丹帮着待客,她自己扯扯甄玉衣袖,借口更衣,两人一起出了宴客厅。
    两人来到小偏厅,先令人上了茶,才说起闲话。申氏想多问甄玉几句,其实也有些病急乱投医。因当今皇帝信道,这几年京城僧道横行,满口玄术,开口便断人命理,说人前途,哄骗了许多钱财。九江王监国后,下令捉拿过一批故弄玄乎的僧道,为着以身作则,更是从不请这些僧道测命理说八字的。
    申氏却是信这些的,只认为虽有哄人的僧道,肯定也有真本事的僧道,不能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但九江王下了令,她却也不能私下去请人看面相测八字。现下听得甄玉之言,却想请甄玉帮九江王看一看。
    “状元夫人这相术,师从何人?”申氏笑着问道。
    甄玉见申氏问她这个,心中另有计较,倒想借着相术之事,提点申氏,到时转而提点九江王,使他避过一些祸事。因笑道:“我祖父略晓相术,倒有心得,因闲时和我们说道,便学了一些。”
    甄玉却是从胡嬷嬷嘴里得知原主的祖父晓得相术之事的,这会信口说来,毫无破绽。
    申氏一听,倒是放了心,既然是家传的,便不比外头那些江湖术士,满口胡侃之言。因低声道:“不瞒你说,王府最近事多,王爷夜不能安,更有诸事烦心,只恐接下来更为不顺。倒要请你相看王爷一番,看他有否转机?”
    甄玉忙谦虚道:“我学的不过皮毛,若相得不准,王妃到时不要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申氏笑着摆手,又劝甄玉喝茶。
    “胡嬷嬷,去请王爷到书房一趟。”申氏扬声喊进胡嬷嬷,笑道:“状元夫人是自己人,却没有见过王爷,倒得引见引见,别在外面见了不认识,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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