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丫头用力拧自己大腿,鼓着劲哭,哭的惊天动地。
李小树这会,整个脑袋都懵了,他快要分不清,究竟爹是死,还是活了,呆滞下也跟着娘,放开嗓门大哭。
这下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哄的哄小树,拍的拍江丫头。
“真是造孽哦,咋就摊上这种不清不白的小姨哦,咱们农村最讲同气连枝,若是兄弟啊,还讲打虎上阵亲兄弟呢,马秀珍这是真的很不对劲。”
“就是啊,周支书呢,来了没有?还是赶紧查一查成分吧,咱们村可不能出个反动派,出个敌人的奸细啊。”
“就算不是奸细,敢骂出这样的话,也是丧尽了天良,传了出去,给外村的人看见,咱们整个村的人都没脸面。”
一人一句下,全是指责马秀珍的,马秀珍也是傻了眼,她怎么能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眨眼间,自己就成了千夫所指。
全身恶寒下,又想到自己刚才,确实说了不该说的,一时间也是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接到信的马秀英匆匆的来了,隔的老远马秀英就破口大喊。
“马——秀——珍!我究竟是把你怎么着了?啊?你竟然使着孩子编我家的顺口溜,还骂我家是短命鬼,全家死光光?我这辈子活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就怎么着让你这样恨了???”
马秀英又气又怒又委屈,她和这个亲妹妹啊,那是争了一辈子,也吵了一辈子,可绝对没想到,亲妹妹竟然在心里恨不得她们去死,还幸灾乐祸的诅咒她全家死光光。
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她马秀英想不明白啊,也是气的全身直颤,冲了过来,扒开人群,抬手就往马秀珍脸上挠。
“不过就是娘在咱们小时候,偏疼了我一些,你就记恨了一世,现在连全家死光光的话你也敢说,马秀珍!你不是我亲妹妹,你是我的仇人啊,我上辈子,一定是杀了你全家,所以这辈子,咱俩才成了姐妹,让你来红口白牙的来咒我,气我,让我死!我的个老天爷啊!”
马秀英越想越气,打完马秀珍便捶胸顿足的哭,哭一通不解气,还抬手去打。
第一次马秀珍没防着,再挨打她又怎么肯,拼命挣脱开众人的拉扯,上手也要去挠,可此时,所有人都冷着脸呢,怎么可能让她动手,于是,马秀珍再次被人死死的按压了下来。
“没错,咱俩上辈子一定是死仇,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投胎成亲姐妹,你说娘小时候偏疼了你一点,那何止是一点,为了你,娘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更为了你,什么好的香的,都先紧着你,凭什么?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凭什么好的都是你的?坏的就是我的!凭什么!”
马秀珍被人们按着不能动弹,越想越悲愤,吼的歇斯底里。
更气愤的是,居然还有人敢混水摸鱼,偷偷的掐她,摸她,踩她!马秀珍心里恨啊,恨不得冲上前去,生生的把马秀英,咬下两块肉来。
“你说凭什么?就凭你从小爱争,而娘最恨的就是争,那怕她老人家明明是一碗水端平,你也要说我这碗里的水多一点,马秀珍!你真是……真是……”马秀英气的说不出话,这样的怨孽,这样的家丑,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更不知道要怎么样去破口大骂,她心里也恨,好恨好恨,恨爹娘死的太早,看不到她们姐妹,走到势同水火的这一天。
“你放屁!娘在世时,就从来没有把水端平过!我承认你会说话,你也会哄爹娘开心,你更有心计,而我是个棒槌,我只会直来直往,我不会算计人,所以我不招爹娘喜欢,这辈子我认了!可你们今天要敢给我戴反动派的帽子,我就是拼着一死,我也要杀了你们!”
马秀珍越说眼睛就越红,那浓郁到散不开的杀气,让江丫头眼皮直跳。
忽然间就在想,她是不是错了……
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姨和娘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怕不是娘说的那么简单,这里面怕是还有一些内情。
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马秀珍的个性,那确实就是个风风火火的直肠子,做事从来不动脑,就像刚才,李小树说顺口溜时,她眼里是惊讶的,可当时场面混乱,看她先动手踢了小树,她才会控制不住抽了她耳光。
再到后来,她有心算计,故意用话赶话,激的她口不择言……
恍惚间,江丫头的心,就猛地颤了颤,她是不是……做错了。
要知道,有些事情,她上辈子是看不清的,那是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又是个信息闭塞的年头,自然帮亲不帮理,什么都听了娘的一面之词。
而这辈子,她重生回来的,又岂会真没有一点是非曲直。
“你,你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娘在世时就被你气的吐了血,就连爹,后来也是被你气死的,你还不悔过,现在还要来针对我!针对我家孩子!马秀珍,我上辈子真是造了孽,造了孽啊!”
马秀英哭喊着跺脚,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时,脸色倏然一变的咬牙道。
“好!就当我上辈欠你的!所以活该这辈子受你磨嗟!从此以后,我马秀英和你马秀珍,再也不是姐妹,我们彻底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若再敢到处咒骂我家孩子,我也跟你拼命!”
“我呸!我们俩还有关系吗?早从爹娘死的那一天起,我和你就没关系了!哈哈哈哈,我知道我今天被你们娘俩算计了,真是好的很啊,老的有心计,小的更有心计!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今天,你们敢给我扣反动派的帽子,那我就是死……”
就在这时,小姨夫李跃进匆匆赶来了,脸色大变中,一声断喝:“你给我闭嘴!你个四六不懂的疯婆娘,不在家好好的做饭,跑了出来耍什么疯?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