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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树满父女俩是回来的最快的,田树满根本就没近前,看到闺女就光顾闺女了,哪还管里面发生了啥,桂芝只看了一眼就被吓懵了,也不知道个啥情况,直到本村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牛车又开始慢腾腾的走起来后,这事情才算拼凑了个大概。
    “死的是村里几个大户,都是有钱的人家。”
    “死的都是男的和孩子,女的都不见了,怕是被掳走了!”
    “昨天中午才发现的,立马去京里报的官,来的是京兆府的衙役和禁军。”
    “说是发现了马蹄印,已经派兵去追了。”
    …
    “你们猜是不是北边来的,前段时间黄河水位低了很多,怕不是有杂胡跑了过来!”
    “这种掳女人的除了杂胡还能是谁,这帮杂碎,杀了我们多少汉人…”
    “这要是抓不到人,我们怎么办?”
    这话一出,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全住了嘴,是啊!田家庄离秦家村才多远,说不得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村了呢!
    “那咱快回去和村子里说一声,让大家都小心。”
    关键时刻还是田兆林拿了主意,
    “莫急莫急,咱已经到了这里就去集上打听一下别的村是个啥情况,是就秦家村一个村死了人还是别的村也有,还有驿站肯定有官老爷在那里,咱去打听一下有没有抓到贼人,今天这个集大家都支棱着点,多长个耳朵长张嘴,晌午之前就都到车上集合,咱早点回去和里正商量下该如何应对。”
    田桂芝挤在两个婶子中间,心绪翻动,她直到此时才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时代,若说以前她还只当自己到了那偏远穷苦的农村,今天那一幕就是一记闪亮的耳光,这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时代啊!
    她也忽然理解了父亲,以前她心里对父亲其实是有怨言的,为什么不带着母亲出去租房子住,或者干脆去京城投靠舅爷爷,偏要挤在那个家里忍受尖酸刻薄,可现在她明白了这个时代宗族是枷锁也是堡垒,人不扎堆抱团根本就活不下去…
    别看田桂芝在车上蔫蔫的,一到了喧哗的集市,她立马支棱了起来,这个集市已经有了镇子的规模,和生活有关的铺子非常的齐全,药铺里还有一个坐诊的老郎中,当然医术怎么样,那就是众说纷纭了。
    “这蝉蜕两斤一两,今日来卖的较多,这价钱要低一些,这零头抹去算你一百文。”
    ‘奸商!’
    田桂芝出了门骂了一句,明明上一集挂的牌子上还写着五十文呢!
    今天赶集的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田树满和隔壁老大哥只顾着聊天互通消息,桂芝守着摊子也没卖出去几个草帽,好在有来打听红纸和剪纸的,
    “你这只有红双喜吗?有没有蝴蝶鸳鸯的?”
    一道柔和的声音引的无聊的桂芝抬起了头,
    眼前的大姐姐齐眉的刘海,头上梳了个双平髻,两束乌黑的长发顺滑的垂于肩上,一看就是个二八少女。
    “有的,只要姐姐你想要啥样都可以,我这里还有几张不同的,姐姐你先看一下!”
    田桂芝从身后的箩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这是她特意让父亲剪的几个小的样品,被她拿浆糊贴到白纸上,用麻线订了起来,如同一本厚厚的书。
    “天啊!太好看了!”
    从没见过如此样式的宣传册的大姐姐惊呼着,接过来就爱不释手,每一页的剪纸都好漂亮啊。
    “这是花开并蒂、比翼双飞、百年好合、心心相印、早生贵子…”
    田桂芝直接跳了出去,站到大姐姐身边给她介绍。
    “这个怎么卖?”
    “你看我那上面的红双喜有三种大小,大的五文钱一对,中的三文,小的两文。”
    “这么贵啊!”
    “没办法,纸太贵了,那么大一张纸也不过剪两对大的…”
    当然那小的就是纯赚了。
    “你这有现成的吗?”
    “没有,这个都是要预定的,不然这么多样子我怎么带的过来。”
    “你们哪个村的?”
    两人正说着话,不妨后面传来一声严厉的问询,桂芝忙回头一看,妈呀,腰挎大刀,身穿这是啥服?不过明显是官兵,田树满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点头哈腰道,
    “官爷,我们是田家庄的。”
    “有路引吗?”
    “有的有的!”
    田桂芝把这位姐姐往旁边推了推,省的碍了官爷的眼,
    “姐姐,你要定吗?”
    “就是价钱贵了点。”
    这位姐姐面上有点犹豫,其实心里对价格挺满意的,她又不是第一次打听这剪纸,自己村里也有妇人会剪,只是样式没这么多,价钱也不便宜。
    田桂芝只一眼就能猜到这位姐姐的家境,真心的帮着谋划道,
    “姐姐,你看这大的贵,咱就用在个门面上,至于你的那些嫁妆,咱就贴这些小的,寓意好的,看上去喜庆的就行,你定的多了,我还可以送你一个拉花…”
    “丫头,把你那剪纸给我看一眼!”
    明明自己已经离了那官爷挺远的,这声音怎么又到了身后了,桂芝乖乖的把自己的宣传册奉上,这位官爷穿的挺老成,细看其实脸皮挺白嫩的,难道是还未成亲?
    挨着一张张翻看了上面的花样,年轻的官爷朝着对面忐忑的田树满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剪纸都是你自己剪的?”
    “是的官爷!”
    “京里可有铺子卖?”
    “东南大街杨记杂货铺有卖的,不过花样没这个多。”
    “你这册子不错,也放过去一份,我到时候在京里订货也方便。”
    “哎!哎?”
    接过官爷扔回来的册子,还没等田树满解释那边的买卖自己做不了主,这官爷就离开了,旁边那同伴不知对他说了啥,还挨了他一拐子。
    京里的官爷竟然都说好,这姐姐最后的犹豫就飞走了,看那册子回来了,忙要订货了,
    “小妹妹,你给我记下来,我要这个这个… ”
    掏出了十文定钱,大姐姐指了指前面,
    “你看,我家的摊子就在那边,下集要是剪纸好了你来喊我一声。”
    原来也是常年赶集的,看样子上集就瞄上了自己家了!桂芝心里暗自猜测着。
    今天这个大集散的特别早,还未到正午,所有的摊子都收了起来,田桂芝到驿站退签子还排了会队,一个上午的功夫,所有赶集的人都知道了秦家村的惨案,回去后大家都有的商量呢!
    第19章 新的成员   田树满一到家
    田树满一到家匆匆吃了碗饭就先去了老宅,后又和父亲一起去了里正家,他们到时里正也带着长子刚从乡长那里回来,看脸色很是凝重,没多久,里正家就坐满了人。
    田家庄有六十多户人口,实际的按房子数却有百多号人家,只因现在好多人家都是分家不分户,以户头数就要少很多。
    坐在主位上的是里正的父亲,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爷子,须发皆白,却身板硬朗,提起北方杂胡是切齿的恨,
    “咱这一片到京城是一片沃野,那杂胡骑着快马杀人不眨眼,七十年前他们来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此仇不共戴天!”
    “听说秦家村是三个大户人家遭了劫掠,这伙人来的应该不多。”
    “怕是些探子,只是不知何时潜进来的,这些日子还真没见到眼生的。”
    “探子不探子的可不好说,这伙贼人离咱不远是真的,乡里的意思在官府没有抓到贼人之前,由甲长保长带头巡逻,保护好咱们自己村子的安全。”
    …
    田翠翠听到隔壁桂芝回来了就想往这跑,被她哥哥给拉住了,自从隔壁田树满家来了以后,兄妹俩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了,墙角处种了些蔬菜,中午两人喝了碗面疙瘩汤,本来是一人两碗的,可饭刚熟,那躺在床上的懒夫妻就跑了过来一人抢了一碗吃了。
    田树满到了老宅,六郎就和毛毛知道桂芝回来了就一前一后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声音,田树根才领着妹妹进门。
    田桂芝放下碗筷就回了自己房间,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晚上怕是睡不着,她想在那些贼人没有抓到之前来个日夜颠倒…
    谁想刚躺下毛毛就一口一个‘大姐’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认命的叹了口气,抓起书桌上的钱袋子来到了外间。
    人都到齐了,田桂芝掏出了钱袋子往桌子中间一倒,伸出食指‘嘘’了一声,眼神忽然一变,右手一拍桌子,
    “今天,我碰到了一件惊天惨案!”
    看四人眼神都盯着自己,桂芝的声音变的低哑阴森,
    “早上路过秦家村时,只见天上血云闪现,路边阴风阵阵…”
    随着桂芝阴恻恻的描述,四人因看到铜钱而惊喜的眼神变了,
    “啊~~”
    四个孩子惊叫着两两抱到了一起,就连最大的田树根脸都吓白了,前两天早上他都是早起捡蝉蜕来着,若是那树林里藏着贼人,不由的越想越后怕…
    看着几个小家伙惊惧的眼神,桂芝终于良心发现这几个都还是孩子,伸手抓了把铜钱,
    “抓贼人的事交给官府去管啦,现在我们来分钱吧,今天那蝉蜕总共二斤一两,掌柜的把零给抹了,给了一百文钱,我按个数来分,”
    田桂芝把记录蝉蜕数量的小本本拿过来,开始按比例计算,
    “树根叔和小姑姑你们俩占大头,分五十八文。”
    田树根和田翠翠两眼一亮,好多钱啊!
    “毛毛有九文,六叔十六文,我的是十七文。”
    毛毛和六郎也咧开了大嘴,刚才的鬼故事忘到了脑后,这钱要买什么好呢?
    “来,你们自己数好不好?”
    “好!”
    五人趴在桌子上开始数钱,‘叮叮当当’铜板撞击的声音好好听啊!
    “树根叔,我打听那蜈蚣了,他们也收,但是这东西要分多少年的,我听不懂,要不你下集自己去问问?”
    “行,下集我就去。”
    前面为什么他不去呢,他没钱啊!坐牛车要花铜板,不坐牛车他的鞋又不耐穿,也没东西去卖,现在可不一样了,他手里有铜板了,夏天不光有蜈蚣,各种毒虫很多,要是值钱,他就多抓点,冬天来临之前,他想买点棉花,自己和妹妹连件棉衣都没有…
    “你们都数对了吧,自己把钱都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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