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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梁,看似繁花似锦一片安宁,可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周世宗统一南方不过五年时间,各国的残余势力还在蠢蠢欲动,黄河以北幽云十六州也在虎视眈眈,中原这块肥肉是如此的让他们垂涎欲滴。
京城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面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把抱在怀里的女儿让婆子接了过去,莲步轻移到堂屋里,跪坐在桌前,细嫩如春葱的手指翻飞如蝴蝶,茶香袅袅上升弥漫了房间,她双手端茶柔声道,
“兄长请用茶!”
对面坐的男子面貌俊朗,坐姿挺拔,手中的茶盏近了鼻尖,轻轻一嗅即微微点头,
“好茶!”
“兄长此次进京要待多长时间?”
“看情况,”
男子声音很轻淡,
“张大人可有说何时接你进府?”
“未曾提过!”
“张太太可有来闹过?”
“未曾!”
男子脸上明显有了不悦之色,
“你不是说找人送信给过她,如何都没来查问过?”
女子好看的眉头微颦,她也觉得奇怪,京城里多少养外室的,一朝被主母知晓,不是打发卖了就是接回家,可张太太却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信张大人在外养外室?毕竟他俩是青梅竹马!外面一直传他们感情甚笃!”
男子嘴角泛起冷笑,
“怎么可能!怕是不想让你走到明面上来吧!”
他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了桌子上,
“倒是没想到她这么能忍!她两个儿子呢”
“长子在国子监读书,次子请了先生在家读书。”
男子沉吟半晌后,俊秀的面孔变的阴狠,
“我倒要看看她无子之后你生的这个女儿能不能进他张家的大门!”
女子一惊,急道,
“兄长,不若再等等,大人答应我若是生子就接我进家门。”
“那要等到何时?”
男子却不耐烦道,
“你整天在这小院子里如何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张大人来此是否从不谈公务?”
他们说的张大人张谷城是当今圣上的得意门生,高中探花后短短十年时间从翰林院编修升为正五品翰林院学士,每日帮圣上起草诏书,很得圣上信任。
“可是大人对我不薄…”
年轻女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她年轻貌美,又专门学过如何讨好男人的功夫,设计了一番巧遇之后却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为了心爱之人甘愿退一步做了外室,这份知情识趣很得张大人的怜惜,其实在她看来做外室比进门当妾室日子要舒服的多。
“我知道,”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我一母同胞,我不会让你涉险,你只需打探消息即可,其余的交给我来做。”
妹妹若是能入主张府,那么后面…
…
秋收过后,进京的各条驿道车马多了起来,田家庄位于京城西南方,从西从南来的商队大都会路过此处,进京之前他们会在驿站附近整顿,有的还会在这个集市逗留一天,先赚点钱打听一下京城的行情。
秋天到了,冬天就在来的路上,田桂芝自己当家作主了,这个冬天她就要好好准备一番。
集市上,外地的货物来的多了,南方的棉花到了,就是价格有点贵,北方的羊毛毡、羊毛毯也摆上了市场。
临近晌午,集市来了一个大的商队,马车停在了路边,很快就响起了吆喝声,
“卖羊毛毡喽!又厚又暖的羊毛毡…”
“卖羊毛喽!又长又白的羊毛…”
第28章 救人(倒v开始) “大娘,你试试……
“大娘, 你试试我家这笤帚多实诚,”
田桂芝热情的把笤帚递给面前的妇人试试分量, 又用手掰着扫把部分,
“我家今年的高粱很高产,你看这穗子多密实,扫地扫的可干净了!”
妇人掂了掂分量,
“多少钱?”
“二十文!”
“太贵了!”
大娘把笤帚仔细翻看了一遍,确实挺满意的,不过这价有点高了,她眼睛溜了一圈,
“那小饭帚给我搭一个!”
“大娘哎!我这小饭帚五文钱一个, 你要不再加两文。”
“不加了,就二十文。”
大娘数了二十个铜板往桂芝手里一放, 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笤帚满意的走人!
田桂芝把钱递给父亲,趁着现在没人跑里面喝口水, 远远听见了吆喝声, 竟然有卖羊毛的?
她拿着竹筒踩到石头上遥望路边上的一溜马车, 这怕是北方来的商队。
“爹,我想去看看羊毛。”
田树满想起了女儿新床上就铺了张蒲草席,叮嘱道,
“你过去问下有没有羊毛毡, 多少钱一张,天冷了你那床上也该铺个垫子了。”
他这几个月集赶下来,凭着出色的手艺已经有了一些熟客, 每集都能卖个一两百文,手头宽裕了他就爱给家里改善一下吃的穿的,不过他不会现在去买的, 等下集的时候和周围几个相熟的一起去可以多杀杀价!
“桂芝,我和你一起去。”
程丽丽把空背篓背上,牵着外甥的手生怕那些外乡人把孩子拐跑了。
她今天跟着一起来赶集是因为姐姐让她买点棉布和棉花,她刚才去转了一圈,才上市的棉花都很贵,和姐夫商量了一下还是再过些日子等西边的棉花到了再买不迟。
马车上的棚子都往前拉开,一看就是经常下乡赶集的那种商队,马车上都支上了竹竿架子,挂着羊皮、羊毛毡,老远就问到一股膻味。
看热闹的人挺多,可掏钱的人却少,中原人对丝、麻、棉特别钟爱,羊毛总感觉是粗鄙之物并不稀罕。
人们凑热闹主要也是来看有没有新奇的货物,可还是毛毡羊毛羊皮这几样,
“你们没带肉干吗?”
“还没到时候,现在肉干才开始腌上!”
马车前的壮硕的汉子说着蹩脚的官话,很是热情的介绍着马车上的货物,
“大家先看这毛毡羊毛吧,都是今年新做的。”
“这毛毡多少钱一张?”
“毛毡有好几种,”
汉子爽快的把几张毛毡打开,
“五十文、八十文、一百文,大家随意挑选。”
这前面围的人挺多,桂芝就往后走了走,直走到中间只有两个妇人在翻检着一麻袋打开的羊毛,马车前站的络腮胡汉子对着翻看的人耐心的介绍,
“这一袋是细羊毛,买回去絮被子又暖又软…”
这辆马车上面的架子上同样挂着毛毡,车上面摆了两个打开的麻袋,田桂芝往后走了走,后面这袋里面的羊毛好像毛更长些,
“这个羊毛怎么卖?”
“十文一斤。”
络腮胡汉子头都没回的回道。
一斤羊毛不知道能纺多少毛线,田桂芝没个数,可她太想要毛衣毛裤了,
“大叔,你们没有毛线吗?”
“毛线?”
那位络腮胡汉子听的一脸疑惑,终于把眼神给了小丫头一眼,大眼对小眼后,他猛的拍了拍脑袋,回头从架子上拉了根绳子,
“你说的是这种羊毛绳吗?”
这可够粗的!田桂芝有点傻眼,
“就没有细的?”
“有,但是没带来,你们不是都用麻绳吗?这羊毛的没有你们麻绳结实。”
这汉子还挺实诚。
好吧,田桂芝无奈的低头翻了翻麻袋里的羊毛,
“大叔,我要这个袋子的羊毛,要两斤。”
“好咧!”
那汉子豪爽的应道,
“我给你秤高高的,我们草原的汉子从不骗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