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岷抱着毯子,用清寒冷冽的余光刮向傅佳辞,“我去洗毛毯。”
他走到阳台,打开阳台灯,将毛毯扔进洗衣机。片刻后,洗衣机里响起水流的声音。
江岷看向傅佳辞:“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傅佳辞打个哈欠:“还以为你想给我盖毛毯,结果被我发现就害羞了。”
江岷的嘴角浮现淡淡的讽刺,他从沙发背后绕过去时,对傅佳辞说:“明天记得把沙发擦干净,你衣服脏。”
傅佳辞被他气个半死,这人是刺猬吗?不扎人就皮痒?
傅佳辞蹭得坐起来,在黑暗里,冲江岷仰着脑袋,她用同样讽刺的语气还击:“这就嫌脏了?那咱俩睡过,你是不是要把你那里给擦出血呢?”
江岷本来已经要回卧室了,被傅佳辞这么一说,他直接折回,双手插在棉质睡裤的口袋里,居高临下看着傅佳辞:“你出去。”
傅佳辞:“身份证给我我就出去。”
江岷:“在湖里,自己去找。”
“那我就赖在你这里了。”傅佳辞背靠着沙发扶手,闲适自得,她两条腿交叠,脚尖翘起,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王子,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城堡里,不害怕吗?”
“王子”二字直击江岷雷点。
他毫不温文尔雅地揪起傅佳辞毛衣后领,傅佳辞可不是这个爱好打拳击男人的对手,她被从沙发上拽起来,直推向房门的方向。
傅佳辞没想到江岷会动粗,她傻眼了。
说好的王子呢?王子可不会对美女动粗。
正当傅佳辞大脑飞速运转——要稳住江岷!一阵狂躁的敲门声传过来,傅佳辞和江岷面面相觑。
江岷松开傅佳辞,不着痕迹把傅佳辞挡在自己身后。
他打开门,是邻居家大婶。
门一开,邻居大婶就开始破口大骂:“要不要人睡觉啦!吵吵吵吵,小孩明天要上学的,知道不啦?你们俩小两口子的事自己搞不定就去找警察,晓不晓得?小孩子期末考,考不好要被踢出尖子班的!”
江岷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身上的气压极低。
他压低声音说:“知道了。”
大婶摔门而去。
江岷转过身,问:“她刚才说的怎么回事?”
傅佳辞小声说:“可能是我们动静太大了。”
江岷:“什么两口子?找什么警察?”
傅佳辞眼睛一翻:“她记错了吧。”
江岷说:“最好是这样。”
傅佳辞见江岷嘴巴紧抿,下巴绷着,五官更错落有致,立体有型。她忽然有些心动,看来江岷是个帅哥,穿拖鞋家居服都挺帅的。
在他的整体气质之下,单眼皮的缺点可以被忽略不计。
她对帅哥向来宽容。
江岷直盯住她:“看够了吗?”
傅佳辞装作可怜巴巴地搓手乞求说:“我没身份证,不赖你家,就要露宿街头。收留我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
江岷一眼看穿她:“我不帮赵安阳找律师,你是不会搬走的。”
傅佳辞嗲声问:“你嫉妒赵安阳呀?”
果然,江岷闻言立马讽刺问:“你们这种人?”
你们这种人…
不都是人吗?干吗还分三六九等,这种那种的?傅佳辞心中冷漠地想,这世上的人其实大多都相似,对那些和自己不同的人,会直接否定他们存在的意义。
傅佳辞不是没有自尊心,恰恰相反,她的自尊心太强了。
可是她的脾气再刚硬,都要亲自折断。
江岷一语中的,傅佳辞的自尊心被击成粉末。
她再咬牙切齿,也不能说出过分的话。
她清楚,她非留在这里的原因,已经不是因为赵安阳了。
她无处可去。
傅佳辞能屈能伸,不因江岷的蔑视而怒。傅佳辞深呼吸,心平气和地说:“给我住一段时间,我每天给你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保证你家里一尘不染,如果你在家里发现一粒灰,我立马走人,不,你就报警告我非法入侵。”
“再加一条。”
傅佳辞眼睛睁大,这就同意了?
如果江岷能同意让她住在这里,她什么都答应!
江岷说:“别再跟邻居吵架,影响我看书。”
傅佳辞现在沉浸在自己被收留的幸福里,敷衍地夸奖江岷:“王子真是心地善良。”
听到她又叫出那两个字,江岷的心跳漏了一拍…应该禁止她用那两个字称呼自己的。
可眼前的傅佳辞高兴地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她过去的那些张牙舞爪,在此刻单纯的快乐面前都消失不见了。
傅佳辞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她先借住在江岷这里,等帮赵安阳找到靠谱律师以后,她就去找一份模特工作。
她住在江岷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江岷每天早出晚归,等他夜里回来,傅佳辞已经贴着沙发呼呼大睡了。
傅佳辞用完的东西都会物归原位,她每天将家里打扫地一尘不染,纵然她也住在这里,却没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痕迹。
江岷晨跑回来,发现傅佳辞不在,要不是她带来的行李还放在茶几底下,他便以为她要不告而别了。
他出了一身汗,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在洗脸池前吹头发,洁净光滑的白瓷台上有一根蓝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