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别人的生活痕迹了。
等头发吹到半干,江岷裹着浴巾离开浴室。
傅佳辞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粥,看到美男出浴图,移不开眼。
江岷的头发被捋向脑后,因为头发短,有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竖立起来,有种凌乱的美感。傅佳辞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呢。
不——这可不是普通的男色。
这是收留她的人,是她的恩人,她怎么能觊觎自己恩人的美色?
傅佳辞端着粥,朝江岷扬下巴:“快来吃早饭,我亲自买的。”
江岷淡淡嗯了一声。
看到了傅佳辞,他想到了洗脸池属于她的那根头发。
原来家里不止是多了根头发,还多了一个人。
傅佳辞刚从外面回来,她穿着一身运动衣,头发松松散散扎着一个髻,脸上的表情玩世不恭,活脱脱的一个高中的不良少女。
她站的位置,正好被晨光照。
江岷从黑暗的过道里走出来,和她站在了同一片晨光里。
他从傅佳辞手中接过碗,问:“在哪买的?”
傅佳辞:“楼下市场的粥店,我一出门就闻到香味了。”
傅佳辞总是早睡晚起,今天难得她早起,江岷想要知道原因,可是——
他干嘛那么在意这个女的呢?
没等他问,傅佳辞已经自顾自说起来了:“我昨晚看了一部韩剧,好感动哟,哭死我啦,我要是哭完直接睡觉,肯定会眼睛肿的。”
除了眼睛红,她身上倒是没有其它熬夜的痕迹。
现在的傅佳辞永远是憔悴的模样。
因为她讲述的方式过于生动,江岷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韩剧值得她哭成这样?连觉也不睡?
可是,他干嘛那么在意她看了什么韩剧呢?“男主角为女主角挡子弹中枪死了,编剧一定是来报复观众的。”
江岷:“不写成这样,会有白痴看?”
傅佳辞脑子转得格外快,瞬间就明白了江岷骂她白痴。
如果不是她寄人篱下,早就各种粗口还给他了。
但傅佳辞,她有她的修养,她越想骂人,话就要说得越好听。
“王子的品味真是不一般呢。”
面对她耍无赖,江岷也只能投之以无视。
还真别说,他狭长的眼睛冷眼看人的时候,别有一番魅力。
江岷喝完粥,去学校上课,他今天破天荒迟到了十分钟,在满教室人众目睽睽之下,江岷气定神闲走进教室,找到后排的位置坐下。
今天结课,江岷正好错过了划重点。下课铃一响,方颜冲到他身边:“江岷,你要不要抄我画的重点?”
江岷:“谢谢,不用。”
方颜又问:“你今天怎么迟到了?你从不迟到的。”
江岷:“路上堵车。”
就在方颜几乎要相信江岷迟到的理由时,梁召司从旁窜出来:“兄弟,你家走到教室最多二十分钟,堵什么车?”
“我昨晚回郊区睡,有问题吗?”
梁召司不满:“原来江大律师是在炫耀自己房多呢。”
方颜不满梁召司破坏她和江岷的谈话,朝梁召司的背上狠狠一巴掌。趁梁召司喊痛的时候,方颜挤到江岷面前,满眼期待说:“江岷,元旦去滑雪吗?
“不去。”
“去嘛去嘛,净山旁边新开的滑雪场,还没正式对外营业,据说是亚洲最大呢!我爸是他们的客户,给了我一沓优惠券呢。学习之余,也要放松的嘛。”
江岷找借口敷衍:“元旦要陪我妈。”
方颜不死心:“那请阿姨一起去嘛。”
江岷拿出杀手锏:“我妈她不喜欢太聒噪的环境。”
说完,江岷提起书包离开。
方颜推了推一脸看戏的梁召司:“江岷,他是不是说我聒噪呢?”
梁召司:“有吗?我没听到啊,他说什么了?”
江岷回家,傅佳辞不在。
阳台多了几株绿植,原本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的空荡客厅,被绿色的生机填充。
这时,房门被从外打开,傅佳辞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双手揣兜,一副怕冷的样子。
她一边哆嗦一边说:“津州冬天怎么比北方还冷。”
江岷说:“湿度高,所以体感温度低。”
江岷想到她是岷江人。
岷江是在最北方的一座小县城,小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江岷知道岷江这个地方,是一段机缘巧合。
他父亲过去就在岷江的基地做研究,后来他母亲怀了他,才被调离岷江,回到津州。
岷江那个地方,与他毫不相干,却又有着某些情感上的关联。小时候,每逢冬天,父亲都要跟他讲起岷江。
那里的冬天会下鹅毛大雪,遍地积雪没过膝盖。大雪覆盖在黑色的屋顶、树枝之上,色调古朴如一幅水墨画。
那副画,定格在江岷父亲的回忆里。
江岷虽然从未到达过岷江,可那副画的每个细节都藏在他的脑海中。
“元旦去滑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