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无人会喜欢嚣张跋扈,若你再平和些,日后相处,也会融洽些。”秦道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反正你还能再娶令自己中意的,是么?”若舒讥讽道。
秦道川正色看她,“秦家不纳妾,就算没有子嗣也会从族中过继。”
“秦道川,人生苦短,何必做个苦行僧。”若舒又开始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秦道川挑眉,“称呼我为将军,免得被人听到了,说你不懂礼数。”见若舒依旧偏着头,发现她侧颜居然比正面好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越发显得眉眼生动。
“我不能说自己喜欢蛮不讲理的,但寡淡如水,毫无生气的,我确实不喜欢。”被若舒的眉眼撩动,秦道川终于说出了平时从未说过的话。
这话果然奏效,若舒听了,明显有了反应,“可我却不喜欢你这样的。”
“不喜欢?数百里路,大着胆子一个人跑来骂我。”有些事开不得张,一旦开了口子,后面的话就再也挡不住。
终于轮到若舒哑然,“是你自己不检点,招出来的是非。”
“说明你外祖母有眼光,知道为你挑个出色的夫婿。”虽说是自己挑得头,可若舒却受不了别人如此回击,“秦道川,你的礼数呢?”
秦道川轻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若不想我日后总跟你这样说话,你就得好好反省反省对我的态度。”
“这样做夫妻,你觉得有意思么?”若舒顿时没了兴致。
“自然不是最好,不过总比貌合神离要好。”秦道川反而越说越来劲,似乎刚刚起了兴致。
“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你。”若舒话说得极轻,秦道川并未听清,“你好好想想,何时成亲,你说了算。于我而言,皆可。”完了还添了一句,“反正要等你及笄才能圆房。”
若舒回望着他,在秦道川一如既往地坦然之后,仿佛又添了些别的。正是因为这些别的意味,让若舒平气和缓了下来。
“军屯危机,你打算如何渡过?”回复平静之后,若舒又变成了从前的若舒——青州东家,掌管着若大的家业,运筹自如。
秦道川努力让自己适应她的跳脱,不讲理的时候确实像个顽劣的孩童,这时候又像个久经世事的智者。
斟酌之后,如实回道:“暂时确实没有寻到解决之道,国公府不过空有虚名,朝廷拨给北地的军饷也时有克扣,就连我风光回京,封赏也不多。”
“那你还将我的好意退回?”若舒直接问道。
秦道川说道:“我若拿了你的好处,日后还能抬得起头么?再说,虽然祖母是有此意,但我并不打算借此来解军屯之危。”
“说来说去,不还是没有好办法么?”若舒说道。
“实不相瞒,现在我只盼着军屯那边年景好些,马场多产些崽,来年能卖个好价钱。再多开垦些荒地,尽快种上作物,能换回些粮食。”秦道川紧蹙着眉头,可见此事确实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样也只能勉强应付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我借你一万两吧,年息按银楼的同期计算。”若舒做为过来人,实在不忍秦道川在这种小事上愁肠百结。
“我暂时想不到好的办法,拿了银子也用不到刀刃上。”秦道川说道。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虽说有些违反律法,但军屯中最不缺的就是孔武有力之人。你何不暗地里做个镖行,南来北往的货运,只要价格公道,行事稳妥,应当不愁生意。”若舒建议道。
秦道川沉默了,虽说上至右相,下至普通的小吏,皆有私下的生意,但军屯不同于私兵,尽管朝廷不管不顾,但若是被人知晓擅自乱出,四处游走,恐怕会招人口舌。
见秦道川依旧拿不定主意,若舒又说道:“其实不一定要编内的,只要行走官道,少走夜路,也没什么山贼匪寇。那些因伤或因年长脱了兵籍的,运些寻常的货物,应该不会有事。”
秦道川说道:“秦家世代从军,从未参与过这行,不知该从何下手。”
若舒说道:“我与三爷说说,要他匀些货物出来,你先入行。”
秦道川起身,走到窗前,沉思良久。若舒则静静地等着他,当初秦道川虽然入行手段龌龊了些,但镖行做事倒是一直妥妥当当,几乎没出过错。
“好,你先引荐,由我自己去跟三爷说。”因为有了新的期望,秦道川眼中神采都不一样了。
番外(七)
若舒也没闲着,既然上天要她重活一次,她便好好再活一次。
没了秦道川的强迫,她依旧将佳飨会馆开了起来,依旧请了卢二爷当掌柜。
银楼也是,望着卢二爷和卢三爷异样的眼光,若舒毫不介意,也不过多解释,只是按部就班地吩咐着。
忙忙碌碌,时间过了半年,会馆和银楼都步入了正轨,若舒也终于得以休息。
秦道川也如前次一样,去了北地应战,到时又会大胜而归,风光无限。只是这次再没有贺诗卿参和其中,令若舒堵心。
若舒得空时,常常会独自一人前往后山,那里自然荒草丛生,既没有暗卫的驻地,也没有杜若远的坟茔。她打算重建一个没有杜若远的暗卫,因为他该过上另一种更为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