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模仿着他以往的动作, 笨拙的磨蹭着他。水色的薄唇,微带着几分干涩, 柔嫩的舌尖舔舐着, 带来丝丝的麻痒。
顾思杳僵着身躯,一动不动。
在他将那些事和盘托出之时, 他内心便已然溃败不堪。一直以来,他都将这些事情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他憎恶府中那些人的阴毒龌龊, 可到头来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他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正大。
世人如何看他,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在他心中, 唯有姜红菱是唯一的慰藉、光明与温暖。他维持表面的假象, 却不敢让她触及他的内心。唯恐她得知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 就此厌弃离他而去。
然而现下, 他将自己最肮脏污黑的地方剖给她看了,她还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么?
他垂首不敢看她,生恐在她眼中看见了厌恶和唾弃。
想象中的嘲讽并未响起, 温热柔软、芳香馥郁的身躯却将自己紧紧的环住,温软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仿佛一道暖流直达心底。
只听她轻轻说道:“你该早点告诉我才是。”
顾思杳没有动弹,甚而连环住她的勇气都已不见, 良久他眼眸微抬, 盯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不厌恶我么?”
姜红菱摇了摇头,浅浅一笑:“我厌恶的, 只是不肯向我说实话的你罢了。你是我的枕边人,却始终不肯对我实话实说,我怎能不生气?至于你说的那些事……”她红唇轻抿,勾出一弯美丽的弧度:“我早跟你说过,这一世我既然认定了你,你若不弃我便不离。既做了夫妻,我们便是一体的,这一生都祸福与共。我恋的是你顾思杳,便想要你的一切。你恶也好,善也罢,都是我姜红菱的。”
姜红菱说这番话时,口吻虽是温柔婉转,却带着一丝罕见的霸道。
顾思杳心中却是一片豁然开朗,那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这束阳光驱散开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那些瞻前顾后、阴郁焦虑都是没有来由的揣测。他的红菱,并不在意那些事情。他那些荒唐可笑的臆测,反倒给她带来了不该有的不安。
但听姜红菱又说道:“夫妻之间,本不该相疑相忌。今日你我开诚布公,才算作是真正做了夫妻。”
这话音虽轻,却是掷地有声。
顾思杳心中一阵激荡,在这情爱相守上,他甚而还不如怀中这个女子来的坚定执着。
怀中的身躯,柔若无骨,却又透着坚韧。这副柔韧的身躯,便是他今生的归宿所在。
直到了此刻,力气仿佛才重新回到身上,他用力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俯首覆在了她的唇上。
姜红菱眯细了眼眸,静静的承受着这有些暴烈的亲吻。
难以言喻的情意化成了激烈的渴望,在顾思杳体内交织激荡,他迫不及待想要同她结合。
他弯腰,将姜红菱扛在了肩上,没有走向床榻,却转而迈步走到了书桌旁。
姜红菱身子微微一僵,又旋即软了下来。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个奇怪的感觉,今夜于他们二人而言,与以往共度的夜晚,必定是不同的。
第158章
又两日, 行宫再度生变。
柳贵妃御前无礼,被上斥责, 罚闭门思过, 禁足不得外出。外界揣测纷纷,众说纷纭, 却到底难知底里。
端阳公主因母亲受难,曾前往御前求情分辨, 亦为上训斥。
柳贵妃被禁足, 行宫中一应大小事务,俱由玥嫔代为掌管。玥嫔自打诞育公主以来, 上宠优渥, 如今又行监理行宫之职, 一时风头无两。更有议论传出, 皇帝临幸玥嫔时,曾亲口许诺,回京便要封她做淑妃。
这些内廷秘辛, 姜红菱是自顾思杳口中得知的。两人谈起这些事情时,正是晌午时分,吃过了午饭,在顾思杳的书房之中坐着说话。
两盏泡茶放在二人手畔, 正冒着袅袅的水汽, 茶香在屋中四散弥漫。
自打那日两人开释心结之后,顾思杳每日依旧早出晚归,只是每逢归来必定将今日所见所闻所行所想, 告知姜红菱。与她相对之时,言行做派也再没了那股阴郁之情。
姜红菱耳里听着,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浅浅笑道:“我说昨儿宋家怎么忽然打发人来说探望老太太,我还纳闷,打从婉姐儿的事儿之后两家几乎就绝了往来,怎么平白无故又想起看望老太太呢?人既是客,我也不好撵出去,待了一盅茶。来人话里倨傲的很,张口他家大小姐交代,闭口宫里娘娘的吩咐。风牛马不相及的,我倒听不明白,原来底下有这么一档子事。”言至此处,她将茶碗放下,继而说道:“若说这宋家,也是钟鸣鼎食传家的人家,骨子里怎么也是这等个爆发的习气。女儿在宫中才得了些许的势,就这样招摇起来了。”
顾思杳却不知有这回事,问道:“昨日宋家竟来人了?除了那些闲话,可还有说别的?”
姜红菱想了一下,说道:“倒也没别的,只是问起来婉姐儿如今怎样,可许了人家没有。我想着咱们同他家又没什么好交情,婉姐儿之前又被他们那样恶闹了一场,我倒跟他们说什么呢?就随意拿了些话敷衍他们,谁知宋家的人听闻婉姐儿还不曾许人家,竟张口说出什么要婉姐儿与他家少爷做妾的疯话来。我听着倒是又可气又可笑的,没工夫与他们争执,便使人将他们撵了出去。这些人倒是厉害的很,嘴里哔哔啵啵什么不识抬举,宫里娘娘如何看重他家少爷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来。我也没理会,撵出去就完了。今日听你这样一说,方知原来底下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