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误会了什么,姜瓷想解释,可看着卫戍躲避的眼神,她鬼使神差顺应着微笑。
“阿戍,我想吃南街的桂花糕,你去买。”
老妪拍着卫戍手哄他出去,卫戍顺从出去。
“姑娘,你来。”
老妪笑着招手,姜瓷迟疑上前,蹲在方才卫戍的地方,仰视老妪。卫戍在垂花门边回头看来,意味不明的神情。
“嬷嬷,我叫姜瓷。”
老妪点头,她的柔和叫姜瓷觉着亲近舒适。
“我姓陶,是阿戍生母的奶娘。阿戍命苦,半岁就没了娘。”
姜瓷顿悟,陶嬷嬷怕是将卫戍养大的人。
“阿戍既带你来见我,想来你是阿戍极为重要之人,嬷嬷时日无多,阿瓷……”
陶嬷嬷握住姜瓷手:
“好好待阿戍,叫他有个家,叫他别再吃苦。”
误会有点大,姜瓷尴尬的张了张嘴,陶嬷嬷放心不下的悲悯和这些话叫她心里发酸,她点了点头。
“好姑娘。”
陶嬷嬷柔软的手抚摸姜瓷头顶,姜瓷不知说什么,怕露了马脚,便伏在陶嬷嬷膝头。
卫戍回来时就见这副场景,他提着桂花糕愣住,中年女人站在他身后看他,片刻后笑:
“姜姑娘可会烧菜?”
一语惊醒卫戍与姜瓷,姜瓷抬头点点头,她笑:
“今日厨娘不在,嬷嬷想喝汤,我腾不开手,可否烦姑娘烧几道小菜?”
姜瓷起身朝她走去,二人出了垂花门,卫戍才慢慢去到陶嬷嬷身边,坐下后没精打采,陶嬷嬷笑:
“既带来了,你心里必是已有思量。”
卫戍皱眉厌恶:
“不该拉她下水,她该有自己的人生,她值得更好,她是个好姑娘。”
虽然又蠢又笨。
“和我说说,她是个怎样的姑娘?”
陶嬷嬷歪着头笑,温柔得不容拒绝。卫戍将他与姜瓷相识这几日点滴悉数告诉,陶嬷嬷点头:
“是个可怜的姑娘。”
“所以卫家这趟浑水,不该再拉她下去。”
“可是阿戍,你从盛京千里迢迢逃到这里是为什么?你扛不住,你该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法子。”
卫戍厌恶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抿紧嘴唇,眉眼厉色,陶嬷嬷叹息:
“若你也沉沦了,还有谁能救她?说起来非亲非故,你搭救一场,她便是报恩,也是福气,总好过如今这样的日子。”
卫戍不出声,陶嬷嬷拉住他手劝解:
“待她好,好到你心里不觉得亏欠,也算一场缘分。”
卫戍痛苦闭眼,他厌恶需要牺牲一个女人来搭救的自己。
“阿戍,好好想想,若真想不明白,就问问她,兴许她愿意呢,毕竟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善良悲悯,可以帮他,又不会缠上他。
微风拂,姜瓷烧了几道小菜,芸姑煲了一罐老汤,午饭便在陶嬷嬷处吃了,陶嬷嬷待姜瓷极为和善,不住夹菜劝她多吃。
“瞧着脸色就虚浮,该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陶嬷嬷见多识广,卫戍也看姜瓷,她脸色确实不好。姜瓷难为情的笑:
“我好了,无妨的。”
“傻姑娘,你伤那半年还如此,定有古怪,还是瞧瞧好,你还年轻,别有个什么,将来后悔。”
姜瓷看卫戍,看来卫戍将她的事都告诉陶嬷嬷了,便不再做声。
吃过午饭卫戍照料陶嬷嬷直到她歇下才带着姜瓷与芸姑作别,先去集市归还马车,再带姜瓷去最大的医馆。午后没什么人,中年郎中正指点徒弟分药,见有客便来诊脉。
“我真没事了。”
姜瓷局促,卫戍按她坐下,郎中微凉指尖触碰她手腕,她抖了一下。郎中细细品脉,蹙起眉头,问了几句,摸了她脑后从前伤处,翻开她眼皮又叫她伸了舌头,看过再诊,皱眉摇头,姜瓷心一沉。郎中起身进了里间,卫戍跟进去,半晌才拿方子出来买药,姜瓷见他付了好几两银子。
卫戍提药回头见姜瓷灰败脸色和颤抖的手。
“走了。”
风轻云淡招呼姜瓷走,姜瓷一路没话,卫戍带她又在集市买了肉和鱼,回去后卫戍挑水,把鱼从瓦罐倒进木盆,他就蹲在盆边看鱼游走。
“我是不是……”
“别瞎猜。”
卫戍不高兴,从见过陶嬷嬷起。姜瓷也蹲到木盆便,笑的艰难:
“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可怎么还?”
“姜瓷,若不想搭上自己一辈子,一月期满立即离开。”
卫戍手死死攥着盆沿,牙缝里挤出的话,他用尽全力,似乎在挣扎。姜瓷惊诧,卫戍已起身离去。
到底怎么了?
姜瓷仔细回顾,从苍术县回来时尚好,她说要报恩,他说跟他走一遭,陶嬷嬷说的话和卫戍的反常。有什么呼之欲出,姜瓷却决然否认。不会,卫戍便是需要那样的帮助也轮不上她。
晚饭时卫戍从屋里出来已恢复如常,却终究话不多。吃完饭他去厨房煎药,姜瓷蹲在井边洗碗。
“姜瓷。”
姜瓷接碗的手有些颤抖,她闭着眼一口闷下,苦的龇牙咧嘴。卫戍愣了一下转身就走,片刻回来带着一包松子糖,姜瓷捏了两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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