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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也早已从元泊哪里听说陈又炎被救走了,被斩的人又怎会是陈又炎,不过是瞒天过海,给世人一个交待罢了。
    至于是谁救走的陈又炎,束穿云已有隐约的猜测。
    因为,他出现在平江府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但知道是他又能奈何?
    他救过的不止陈又炎一人,他还救过她和杨儿。
    他行事诡秘,心狠手辣,却也让人无从猜测。
    只是不知他救陈又炎,谢尚书又是否知晓?
    束穿云和衣躺在床上,却觉得越来越疲惫,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松了,转眼之间她便闭上了眼睛,等园子来叫她去吃晚饭时,她早已沉入了梦乡。
    这一夜如此漫长,天还未亮,她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
    束穿云惊坐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黑乎乎的,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元凌刚要叩门,看到门忽然被打开,急忙放下了手指,冲着束穿云眉开眼笑,“穿穿,你睡醒了?”
    束穿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一觉醒来后,神经却是放松了许多。
    此刻看到元凌的模样,她柳眉微挑,唇角抿起,玩笑道:“这是谁啊?”
    元凌摸了摸被花布包住的长发,咯咯直笑,“我这样像不像采茶女?”
    束穿云装模作样摸着下巴打量她,“像是像,就是太白净了些。”
    元凌拍了束穿云一巴掌,“讨厌…”
    然后不待束穿云再说话,便推着束穿云进屋,“快换身衣服,我们去采茶。”
    “采茶?”
    “是啊,附近的茶山是不是你家的?昨日我听王伯说,今早他要带人去采最后一批茶叶,我还从未见人家采茶,我也要去看看。”
    元凌双眼放光,眼见的浑身散发着跃跃欲试的味道。
    束穿云莞尔,在元凌的催促下,也换了身衣衫,她上身着一件青色的小衫,下身是一条月白色的碎花裙,虽不是采茶女的装扮,但也简洁利索。
    同样的,她也为自己包上了一块碎花头巾,一来防止树枝勾扯头发,二来也省得回来洗头发。
    出门在外,诸事不便,能简省就简省些。
    束家的茶山距离别院不过几里路,约莫走了两刻钟,穿过清江河上的小桥,茶山已隐隐在望。
    茶山是杨氏的陪嫁,是方圆几十里地最大的一块茶山,也是收成最好的茶山。
    茶名碧阳春,清淡爽口,带着江南春雨的甘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甚至连茶叶都染上了水土的气息。
    碧阳春多是送往皇宫,或是王公贵族之家,价值不菲,所以说茶山是金山银山也不为过。
    漫山遍野的茶树浸润在一片薄雾中,不时有欢声笑语自山上传下来,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还有小伙子浑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些小姑娘小伙子都是附近村里的人,每到采茶季,束家便会雇佣许多短工,因工钱丰厚,所以村民们争先恐后来茶山帮忙。
    “穿穿,你家生意这样多,就你和宗叔园子做,哪里能忙得过来?”
    元凌背着小竹篓,一步步向上爬,还不忘回头和束穿云闲说话。
    “哪里事事需要我来做了?”束穿云撩起裙摆,甩掉脚下踩的泥土,和元凌耐心解释,“就比如茶山,等他们采好,过了秤后,把自己采的茶叶各自带回去,由他们炒茶,晒茶,挑拣,最后再由茶庄的人过来回收,并不需要花费许多人手,我们只需出相应的工钱便可。”
    “我虽不爱饮茶,但也听说碧阳春乃是贡茶,你就不怕他们偷偷留下私自拿去卖?卖茶叶的钱可比工钱多多了。”
    “你也说了,碧阳春是贡茶,喝得起碧阳春的也都是有钱人,他们也只信茶庄的碧阳春,若是有人私下卖,不仅不会有人买,而且还会疑心茶是不是真的碧阳春。就比如,一根同样的玉簪,在京城的漱玉阁值一百两,但放在街上的摊贩那里,五两银子也不会有人买。”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若是真有人私藏了呢?”
    “他们离去前都有记录,谁采了多少,要交还多少,中间有些差距,也不过微小,总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完全掌握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愿意相信村民们的淳朴,况且这几年来,并没有发生过元凌所说的情形。
    两人说着说着,已走到了茶山的边缘,园子和小月紧随其后,再向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好了,就在这吧,”元凌放下背上的竹篓,用手摇了摇茶树上的露珠,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像别人一样夹住中间的内芽,轻轻一带,茶芽便到了掌心。
    束穿云和园子小月也和元凌一般,纷纷采摘起来。
    如此往复,才过了半个时辰,元凌就耐不住性子了,她前后左右望了眼,凑到了束穿云耳边,“穿穿,我想去茅房。”
    束穿云停下手上的动作,哭笑不得,“这儿哪里有茅房?”
    “那儿,那儿,”元凌指了指树林深处,“那里没人。”
    “真的等不及了?”
    元凌猛点头。
    束穿云看了眼远处,小伙子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
    “那好吧,我陪你一块去,”束穿云不放心她一人,擦去了手掌上的露水,转身向树林走去。
    “好嘞,”元凌高兴的一拍手,跟在了束穿云身后。
    园子和小月面面相觑,两人放心不下,也悄悄跟了上去。
    走进树林,一股潮湿之气迎面袭来,越向里走越是黯淡无光。
    脚下的草有一尺高,不多时,两人的鞋子全都湿透了,头顶的树叶还不时有露水滴下,落在身上一阵凉飕飕的。
    “就那儿,”元凌紧走了几步,迈进了一处及膝深的草丛中,她弯下腰蹲了下去,片刻后站起身,长吁了一声,“真舒服。”
    束穿云想笑,不拘小节的元凌煞是可爱。
    “呀,那是什么?”
    束穿云听到元凌的惊呼,急忙转身。
    不远处的草丛里,露出一角粉色,在一片碧绿中很是显眼。
    第38章 山村诡事2
    元凌几步到了近前,她捡起一方粉色的帕子,在草丛中睃寻,影影绰绰似有人影,她拨开树叶遮盖的地方,草丛中赫然躺着一人。
    “穿穿,是个小姑娘。”
    束穿云也来到了草丛边,搭眼一看,小姑娘闭着眼仰面躺在地上,她满脸污迹,看不清容貌如何,又湿又破的衣衫紧紧裹在身上好不狼狈,也不知躺在这里多久了。
    元凌指尖已搭上她的脉息,顷刻间便放了手,“没大事,只是晕了过去。”
    此时,园子和小月也来到她们身边,园子看着小姑娘面带惊异,“小姐,这是?”
    束穿云抬头看了看前方,这片树林并不宽阔,紧挨着几丈高的斜坡,但斜坡上长满了青苔,在雨天,十分的湿滑。
    “她可能是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的。”
    “她受伤了吗?”小月心生怜悯,蹲在了元凌身边看着地上的姑娘。
    “一点轻伤,不碍事,休养两日便好,”元凌说着,转头去看束穿云,“穿穿,我们把她带回别院吧,她还晕着,再穿着这身湿衣裳,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束穿云点点头,和元凌小月几人合力把她扶了起来,最后还是园子把她背出了树林。
    几人再没有心思采茶,何况,元凌也不过来凑个热闹,但来时是双脚走来的,回去时多了一个不省人事的,束穿云只得去寻王伯帮忙。
    王伯正在茶山上忙碌,看到几人从树林里背出来一个姑娘,因西山脚下散着些许零星村落,王伯也只以为是附近的村民,让人用马车把几人给送了回去不提。
    知府后院  晓风阁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窗外小湖中莲叶泥土的气息。
    “啾啾”几声鸟儿的低鸣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元泊豁然睁眼,窗外已天光大亮。
    他伸了个懒腰,从榻上坐了起来,扯了一下头顶的铃铛,“叮铃铃”清脆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主子,您醒了?”元义从外面推门进来。
    元泊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衫,白色的里衣下喉结分明,锁骨若隐若现,他眼尾上挑,一双桃花眼漾着春潮般,斜瞄了一眼元义,“我不在城中这几日可有事发生?”
    “没有,”元义摇头,忽又顿住,似想起一事,“呃…”
    “有事?”元泊斜靠在榻前,漫不经心问道。
    他伸手从枕下取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盒上的锁扣,盒子里正静静躺着一根玉簪。
    簪头圆润,顶似凤尾,通体清透,盈盈水润。
    他抚摸着玉簪,眼神迷离,心思飘忽荡漾。
    “也不是大事,就是…昨日大小姐出门了。”
    元泊抚摸玉簪的手顿了顿,“出门了?去了哪里?和束穿云一起?”
    “属下不知道,不过属下听大小姐院里的嬷嬷说,大小姐一直嘀嘀咕咕要去采果子。”
    元泊啪的一声合上木盒,把盒子又放回了枕下,“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主子去哪里?”元义疑惑,“您昨日夜里才回来,还未去见过大人…”
    “哪那么多废话,快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启程去西山。”
    “西山?您去青云先生那?”
    “不,束家别院,”元泊眼带笑意,竟是十分的温柔。
    然而,一切计划赶不上变化。
    元泊的马车刚出府衙大门,便被街角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出了何事?”元泊撩起帘子蹙起了眉头,外面赶车的元义忙跳下车去前面查看。
    “汪汪,”大荒也双腿站立,竖起了耳朵。
    元泊摸了摸它的头顶,状似安抚。
    “主子,有人报案。”
    过了一会,元义掀开帘子回道。
    “报案?李全呢?”
    元义神色古怪,“他没击鼓,只在街角向来往路人哭诉,我看他怕是不敢去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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