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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清漪自狱卒未打开牢房大门时,就一直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弟弟。那对面而立的男儿高了,却也消瘦了。他的头发稍稍地有些凌乱,大概是用了私刑的关系,他的形容有些憔悴,连走过来的动作也有些踉跄。如今他见到了自家长姐,那一张脸在惊讶之余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阿姐陶文亨紧紧地握住陶清漪的手,好半晌才恍恍惚惚地回过味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亨,你受苦了陶清漪方一开口,就默默掉下泪来,一面抬手拭泪,一面又联想到陶文亨入狱的前因后果,不觉声音有些哽咽:是阿姐对不住你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阿姐,你何时与我见外了?陶文亨眼圈红红的,但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他心中虽有万千情绪在,却忍住并未掉下一滴眼泪。
    而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于落魄,他还非常努力的扯了嘴角弯出一个笑,道:阿姐,你最近可好?那日我被人带走,听闻你被扔下高台,你不知道我当时快要被吓死了。这一个月来,我每日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狱中虽听闻你无事,但我仍旧寝食难安,只要一想到那几丈高台,我就后怕。如今你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我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陶清漪点点头,道:多亏那日表兄救我,若不然只怕只怕我们姐弟二人也要阴阳两隔了。她一面说,一面便将当日情形向陶文亨说了,说到惊险处,陶文亨的后背不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多谢表兄救我阿姐性命,请受文亨一拜。陶文亨听陶清漪说罢,忙朝着曹居仁跪拜下去。只不过他的身上如今新伤加旧伤,如今这一动,顿时让他冷汗直流。
    曹居仁眼疾手快扶住他,温和道:你我二人平辈,我又是你的表兄,你拜我作甚?我救下清漪妹妹乃是举手之劳,仅出些绵薄之力又何足挂齿?这些虚礼就不要讲了。
    虽说曹居仁不讲虚礼,但陶文亨却不能不讲。虽说曹居仁不让他跪拜,但他还是从曹居仁的手中抽出手去,对着曹居仁深深地作了揖。
    表兄,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文亨愿为你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陶清漪见陶文亨如此,也深深地朝曹居仁行了礼:表兄,清漪谢你当日救命之恩。
    曹居仁见面前二位如此,脸上略略带了些不自然的表情:瞧你们,谁不知道,还以为我做了多么感天动地的大善事呢!他爽朗一笑,再说,你们二位到底要谢我多少次啊!
    他这般轻松的语气,倒是让原本神情肃然的陶家姐弟松懈了不少,就连方才还郑重其事的陶文亨也开起了不咸不淡地玩笑:那表兄说让谢几次就谢几次。
    那我说谢一百次呢?
    那就谢一百次!
    那一千次呢?
    那就一千次!
    看来我这面子还真够大的!曹居仁哈哈一笑,一手拍着陶文亨,还不望朝着陶清漪深深地望了一眼。
    先别急着谢我,等你从这狱中出来,再来谢我也不迟。
    第16章 (十六)救命草
    表兄,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文亨出去?陶清漪听闻此言,眼中一亮,赶忙问道。
    那曹居仁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谁料陶清漪竟会这般问他,心中一滞,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
    这陶文亨案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是因为这案子本身,复杂是因为这案子牵扯的人。陶文亨毕竟得罪了三皇子,而曹居仁再怎么傻也犯不着为了他去向三皇子求情。一想到三皇子历来的手段,曹居仁竟在这密闭的监牢中生生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表妹,这件事情太过于复杂,文亨毕竟得罪的是三皇子,虽然三皇子现在无暇顾及这边,但崔籍失手之气未消,恐怕我也未能幸免,就算是刑部,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放人啊曹居仁叹出一口气来,摇了摇头,又道: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皇族,恐怕没那么简单结案,为今之计,只能慢慢图之
    陶清漪心中并不是不知道曹居仁话中的厉害,只是情感上她实在不能够接受曹居仁救不出陶文亨。印象中的曹居仁,似乎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如今陶清漪听他这般说,又岂能用一个失望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陶清漪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话,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这般叙叙地又与陶文亨说了些话,直到狱卒来催了,陶清漪这才与陶文亨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外间,那昨日纷飞的大雪已然停了,路面上的积雪有半尺来厚,脚踩在上面如同陷在云朵里一般,窸窸窣窣,松松软软。
    陶清漪自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就不怎么说话,这会儿与曹居仁一同坐在暖轿中了,更是将头快要低到膝盖里。
    那曹居仁心知陶清漪心中不好受,便出言劝道:表妹,你莫伤心,等我再去打点一下关系,说不定过几日就能救文亨出来。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拉了陶清漪的手,放到唇间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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