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回头看向镜中的细腰,哼道:“那我最近瘦了,它怎么不瘦。”
巧儿瘦的时候身手利落,轻轻一跳就能爬到榻上偷东西吃。这会它不小心从踏脚滚下来,想再跳回去,却是无能为力。
惠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神神叨叨的:“你说它肚子那么大,该不会是有崽了吧。”
“你又胡说,宫里别的狗都被吕守一扑杀干净了,它自己怎么生孩子?”林萱转身出门,道:“你总愣着看它做什么,还去不去了?”
北方的三月初三,正是拂堤杨柳醉烟的季节,林萱骑在马上,看见沿路不断奔跑的儿童在放纸鸢。
她命令下面的人放慢骑马的速度,缓缓前行,不要撞到别人。
林萱很谨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城外走,没有撞到游玩的的孩子们,却撞到了裴云瑾手里。
那天之后,裴云瑾食髓知味,一直很想再见见林萱。
分开时,她哭得很伤心,裴云瑾后悔自己手太重,想哄哄她,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裴云瑾一直被人夸是端方君子,但这不是他的本性,林萱看穿了他的本质。他是镇南王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在尸山血海中长大,没那么强的道德感。
他对踏春没什么兴趣,是听说林萱会来,才决定出来走走,看能不能再遇到她。
没想到,还真遇着了。
从皇城南门到坠马河畔,要经过一段村道,村道弯弯曲曲,道路旁种着很长一片的垂柳。两旁垂柳长得密,中间一条路可以骑马。
林萱穿着鹅黄色轻衫,遮了面纱,只露出一双圆溜溜地眼睛。
她被身后的轻烟垂柳拥着,质雅独特,似春游仕女图中走出来的。
再次见到裴云瑾,林萱并不意外,也不打算跟他打招呼,直接从驾着马从旁边掠过。
裴云瑾跳下马,拦住她的去路,“贵主,好久不见。”
林萱又闻到他身上的伽南香,好了多日的胸口仿佛还疼,她平静的说:“麻烦世子让一让。”
裴云瑾虽在马下,但他身材高挑、四肢颀长,便是站在马下也不输了气势。他虽无法直视林萱的脸,视线平移,却能刚好看到她胸口处那支微微鼓起的蔷薇。
林萱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瞧,立刻变了脸色,纤细白嫩的五根手指握紧马鞭,因为太过用力,手指渐渐红起来。
看得裴云瑾声音也哑了几分:“若是换了别人,贵主也会这般失礼吗?”
她纤细的手指在裴云瑾心里较搅弄风云,扰乱了一曲平和优雅的咏春叹。
他还恶人先告状了!
日正当头,还有这么多人,他又喜欢端着正人君子的范,林萱晾他也会敢乱来,她松了松手里的鞭子,骄横道:“世子不妨先去打听打听,我能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换了别人拦我去路,早被我一鞭子抽下去。”
说完,还觉得气势不够,又恶狠狠的添了一句:“你还不快让开,好狗不拦路。”
裴云瑾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了看前方拐弯的山道,然后说:“过了这一截是山路,山道崎岖,恐不太平,不如由我沿路护送贵主。”
林萱闻言,猛然抬头看他,总觉得他贼心不死,她握紧缰绳挺直了腰道:“再有三里路就到坠马河畔,我带着一百铁甲军,沿路还有官兵驻扎,我看哪个毛贼敢来送死。”
她瞪了一眼站在马前的裴云瑾,夹紧马背,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蹄扬起的瞬间,裴云瑾及时闪身避开,却还是吃了一嘴的土。
他吐掉嘴里的土碴子,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裴云瑾突然笑了笑,察觉到自己有种病态的嗜好,林萱撒着娇跟他说话,他总要心生提防,总觉得她下一秒要有什么坏主意。林萱若瞪着眼睛骂他,他反倒觉得这人是在跟自己撒娇,他很喜欢林萱用这种带着恼怒的口吻跟他撒娇。
第15章
一路疾驰,林萱很快便到达坠马河畔的赏春宴上。
直到见了汾阳郡主,她一颗心才定下来。
怕什么?
裴云瑾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忍不住担心。
只是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待她下马,就看见姚相的填房姚夫人、姚相千金李夫人、安国公夫人等人拥着汾阳郡主在一旁等候。
汾阳郡主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向她走来。
林萱已有多年没见过汾阳郡主,仔细一看,才记起她的长相。身材小巧、胖胖的。林萱小时候生病,闹腾着要找娘的时候,汾阳郡主进宫来照顾过她一阵。
林萱叫过她几年的娘,直到十岁那年,她被邧帝关进铁笼子放在冰天雪地里冻的时候,那群太监才告诉他真相,汾阳郡主不是她的娘。后来,邧帝再想召汾阳郡主进宫来看她,被林萱拒绝。
又不是真的,相见争如不见。
汾阳郡主走近,笑着跟她打招呼。
待林萱取下面纱后,她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只又一瞬,她便立即恢复热情的笑:“好久不见,萱儿都这么大了。”
林萱猜想,她长得像母亲,而汾阳郡主应该认得林萱的母亲。
“萱儿见过郡主,祝郡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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