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下解毒灵液和泡了药浴之后,一字怪人的病况得到了缓解,张一田端着一碗药汤去看他的时候,人也清醒了过来,正独自在房间疗伤。
“怎么样了?”张一田面带一丝笑意。
一字怪人缓缓睁开双眼,沙哑着声音道了声谢,“谢!”
张一田早就习惯了一字怪人只说一字的怪癖,也不见怪,坐下后对他说:“此处是绝剑城,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此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一字怪人说:“一。”
张一田愣了一下才理解了对方意思,摆手道:“不必,现在你伤势未愈,还是留在此处养伤比较稳妥,再者那地方你去不了,要得到城主府同意才行。”
把该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一遍,张一田离开了小屋,找到百草老人,写下了两张丹方,抓好了药草便回了房间。此次他打算炼制两种丹药,一是调理身体的大补丹,就和丹王赛上的那种大补丹一样,用来给一字怪人补身体。
另外一种是延年益寿丹。幸得百草老人收容,所以一字怪人才能有这么便利的养伤环境,但张一田不喜欢占人便宜,因此炼制延年益寿丹赠予百草老人,权当是谢礼。
延年益寿丹属于高等级丹药,品阶达到了五品初级,绝剑城中目前还没人能够炼制这种品阶的丹药,即使有人能够炼制,也不一定有此类丹方,何况张一田炼制的延年益寿丹,出自神龙氏传承中的一部丹方著作《神龙药典》。
《神龙药典》中记录的丹方都是上品丹方,不是现如今修真界的寻常药方能够比拟的,像延年益寿丹这种丹药,在《神龙药典》中的排名都是在后面的。
清晨时分,天际启明星仍旧有一丝微光闪烁,晨曦慢慢升起之际张一田推开了房门,百草堂中已经通火通明,百草老人正在院落中打拳,此举就相当于地球上老人晨起健身一般。
张一田没打扰他,倚在走廊边的廊柱上饶有兴致看着。百草老人所练习的拳法非常特别,主要是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怪异,时而似飞禽翱翔,时而犹如猛兽猎食,一张一弛颇有韵味……
看着这一幕张一田忽然想到了一套拳法,该拳法名叫“五禽戏”,传说是神医华佗所创,作用不止是强身健体这么简单,还能够延年益寿,据说历史上,练过五禽戏的人都活过了百岁高龄,正因如此,五禽戏名声大噪,其地位丝毫不比太极拳低。
察觉到身后有人,百草老人缓缓收功,转身看向张一田笑问,“张大师对拳法也感兴趣?”
张一田没有系统性学过拳法,但直到的拳术却不少,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军体拳了,再有就是太极拳,泰拳……但对这些拳法他也只是略有耳闻,粗通皮毛,不知真意,所以谦逊道:“拳术犹如百花齐放,适合近身格挡,用于健身也最为便宜,所以略知一些,只是您的这套拳术过于独特,不知是何来历?”
百草老人笑了笑说:“张大师慧眼如炬,此拳法名曰‘劲草拳’,所谓狂风知尽草,草虽渺小,却扎根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身姿摇曳,却盘根不动如山,立于原地,坚守本心,乃是老朽一次上山采药,路遇狂风,观地面野草所创。”
张一田吃了一惊,之前他以为这套拳法是某种传承已久的特殊拳术,却没料到竟是百草老人自创的。
“没想到您在拳术上竟有如此造诣,实在令晚辈佩服!”张一田说的是心里话,并不是在奉承百草老人。
百草老人摆了摆手笑道:“张大师谬赞了,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在丹道方面天资欠缺,只能另寻途径,劲草拳乃是草芥之术,难登大雅之堂,让你见笑了。”
张一田却说:“百草先生过谦了,在我看来,此拳法玄妙莫测,并非您所说的草芥之术,您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将这套拳法传授于我。”
百草老人本以为张一田是在说客气话,所以才自贬其术,没有深聊的意思,但当他听到张一田要求学习拳术的时候,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你真的想学?”
张一田肯定地点点头,“不错,此拳法神妙莫测,心里直觉告诉我,若是错过必定遗憾终生,所以还请您教我,拜谢了!”
百草老人叹息道:“自创劲草拳以来,老朽也曾打算将拳法传授给座下弟子,怎奈那几个诨小子看不上此拳术,都没用心去学,时日一长老朽也难得理会了,任由他们去了。”
张一田笑道:“凡事得看个人喜好,当今修真界,修炼法门千千万,有人喜欢用剑,有人偏爱刀法,拳术亦是如此,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强求不来,您老想开一点就好了,不必为这种事而纠结。”
张一田的劝说起了作用,百草老人也想开了,洒脱一笑道:“张大师言之有理,强扭的瓜不甜,就是这么个道理,世人皆追求至高无上的大法力,对渺小之物不屑一顾,殊不知滔滔江河源自涓滴积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百草老人颇为感慨,按照张一田的理解,像他这种在思想上有高度建树的人,放在地球上,那就是一位思想家。
思想家并不需要通天彻地的本事,关键在于思维的活跃性,就如同百草老人这般,修为以及丹术都不是很高,但思想境界却非同一般,能够从一草一木中窥探玄机,差创造出一套发人深省的拳法,这便是劲草拳的大智慧之处。
“劲草拳在于内心,心如草芥才算入门……”百草老人开始传授拳法心得,娓娓阐述对于“草”的理解,逐字逐句都充满了深意,“草芥千万,始于一色,你知道是哪种颜色吗?”
张一田想都没想,“自然是绿色,代表希望和生机,有了绿才能开花结果,是生命力……”说话的同时他盯着百草老人眼睛看着,却见瞳孔中含带丝丝似有深意的笑意,使他愈发不自信起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百草老人撩起衣袍,就地盘膝而坐,伸手指着身旁一株青翠欲滴的野草解释:“绿色只是表面的执着,真正催发生机的色泽乃是黄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霜降秋黄,枯草反哺,滋润来年生机,待春草破图,继续迎风炼体,岁岁年年如此,不死不灭……”
这场谈论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门外传来车驰马鸣声,城主府的护卫到了。
“老师,多谢传授,弟子受教了!”张一田站起身,躬身施礼。
从授业解惑中醒来,百草老人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随和状态,赶忙把张一田扶起,推拒道:“张大师言重了,老朽这番话只是闲谈,不敢以师长自居。”
张一田却不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您教我劲草拳就是老师,我自然要以尊师之礼相待,您不必谦让。”
百草老人嘴上百般拒绝,内心还是极开心的,脸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畅然笑意,“好好好,你有此心老朽已经很知足了,此行多注意安全,切记!切记!!”
张一田拿出丹药递了过去,“师父,这是延年益寿丹,权当弟子孝敬您的,等我回来,再跟您讨教劲草拳的事宜。”
临出门前张一田不忘叮嘱一字怪人的事情,简要交代了一下情况,让百草老人不要见怪,然后就出门了。
乘坐城主府的马车直奔城外,上车时张一田询问了车夫,其余人的情况,车夫如实回答,说是所有人都在城门口汇合,他只负责接人,别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到了城门口张一田下车才发现,丹丘生还有那个女丹修端木弦月都早就到了,见他下车,丹丘生迎了上去,面带笑意致谢,“张大师,我等您半天了,昨日之事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此时我已命丧黄泉。”他抱拳施礼。
“都是同道,干嘛这么见外?”张一田笑着还礼,接着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丹丘生拍了拍胸脯道:“多亏了你的解毒灵液,昨晚城主还派人给我送来了两枚大补丹,现在已无大碍,你放心吧。”
二人交谈了一阵,张一田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城门口边的端木弦月脸上,恰好女修也在望着他,二目相对,张一田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丹丘生见状笑道:“张大师还没道侣吧?”
张一田的老脸顿时就红了,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有两个老婆。”
“老婆?”丹丘生一脸懵逼之色,显然没明白老婆是什么意思。
“就是道侣。”张一田不得不作解释,然后转移话题,“这个端木弦月是什么来历?看她的炼丹术好像挺高明的。”
丹丘生笑的极不正经,“没想到张大师不但丹术卓绝,还精于欢喜道,小弟真是自愧不如。”
所谓欢喜道张一田不用想,光凭感觉就知道是什么,没好气道:“你小子看起来挺正经,没想到脑子里成天想这些东西,要是你把心思花在琢磨炼丹上,这次丹王赛头魁就是你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青石板路上,驶来两辆马车,车轱辘咕噜咕噜作响,眨眼就来到了近前,马夫跳下车跪在地上,帘子从里面被撩开,城主孙达走了出来,而后面那辆马车却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