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看来,皇后甚重声誉,否则当初也不会对废太后一再妥协,现今虽然大权独揽,但更加会注重声名,只要皇后愿意提携,她不是没有希望。
如今这样的形势,已经限制了江才人的野心,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将皇后取而代之,且冯公的志向,恐怕也难以达偿,江才人希望的是,自己不至于孤老宫廷,就算不得皇子,至少膝下有个公主傍身,且能护庇家族,有转投明主的余地,她的父祖也从来没有居心权倾朝野,屈于冯公之下,与屈于后族之下,又有多少差别?
只要能继续荣华富贵下去。
她认为皇后能够体谅她,毕竟皇后,就连对嘉程,也网开一面不是?
所以这时的江才人,还真是抱有了几分虔诚。
殿下,妾身只求能为殿下分忧,当殿下力有不逮之时,能代殿下侍奉圣上排遣郁寂,也可免却,居心叵测之徒,对于殿下及太子,妄加非议。
第1397章 何惧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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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根本不耐烦听理由,她微微一斜唇角:才人想让本宫怎么做?
这话警告的意味更浓,奈何竟也无法挫损江才人的欲望。
妾身不敢奢求太多,但望殿下能够允许,让妾身入蓬莱殿,为婢侍之事。
江才人自觉已经足够谦卑了,相信皇后不会拒绝。
但她听到的却是
我不允许。
十一娘平静地与愕然的女子对视,仍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我知道才人在忧虑什么,对于才人如今处境,并非不能体谅,但圣上既然将才人交给本宫处治,便足证对于才人心存厌鄙,原因才人自去体会。
话说得太直接,且锋芒毕露,纵然江才人极富城府,神色间也露出几分怨愤来。
我无意重惩你,但你今日触怒圣上,总免不得罚责,今日之后,上巳之前,我罚你禁足居室。说着话十一娘已经起身,却是上前扶起了江才人:我之所以宽待,乃因我的确有犯礼规,明知宗法,却不肯劝谏圣上雨露均施,故而也不愿追究才人,触犯宫规,探问圣驾,甚至伪以挚诚,欺君之罪,但今日听闻才人一番肺腑之言,我也不妨投桃报李。
十一娘笑意更深,嗓音却更沉。
冯继峥之居心,本宫一清二楚,才人祖父江舍人,至今以冯继峥为谋主,但我并不愿溯及过往,只要令祖今后恪尽职守,醒悟忠臣贤良应具德行,不再贪图权势而无视民生,过去种种过责,圣上与本宫都不会追究,才人无需为了家族忧心,因为一姓荣辱,从来不是才人肩上责任。
她也只能点到而止,今后何去何从,是否好自为之,那就全靠江才人自己的领悟了。
处理完了这一桩其实不算事故的事故,十一娘并没有疏忽皇帝陛下此刻或许仍在烦躁,但还没进入书房,在门外便听见女孩娇滴滴的声嗓:好难看,像鬼画符,才不要做为上巳新衣之花样。
十一娘已经听出娇滴滴的声嗓是长安独有,自然不会妒嫉,明知自己的脚步声怕是早被贺烨听闻,仍然悄悄掀起垂帘,便见淘气的公主殿下手执毛笔,胆大包天地给天下至尊画出两撇胡须来。
贺烨竟也喜笑颜开,颠着膝盖:难看吧,那你可得求求阿娘,让她改正,否则长安今年上巳,便只能穿着这般难看衣裳了。
长安这才随着天子的示意转开目光,冷不丁看见母后,吓得连忙蹭离父亲大人的怀抱,红着脸上前见礼。
十一娘哭笑不得,她明明和颜悦色,怎么偏有让孩子们的敬畏的错觉,好不容易纠正了迟儿的成见,如今又加上个长安,这丫头五岁之前,分明更加喜爱她好不?最近喜新厌旧不说,畏之如虎是从哪里产生的错觉!
正想着争宠,哪知长安却飞快回避了,十一娘只能望着逐渐长大深不可测的丫头唉声叹气。
是我错,完全是我过错。贺烨像是目睹了十一娘的尴尬与困惑般,哈哈大笑:长安从前对我太敬畏,我废了不少苦心,才说服她相信,我从前之所以严厉,那是因为乃一国之君,如今皇后成了一国之君,我就可以不严厉了,叮嘱她务必小心皇后,免得太过淘气,被皇后斥责。
十一娘:
圣上就可劲误导吧,可不多少人,都在质疑我有窃国之心!终于还是难免抱怨,心中却并不觉得郁堵,十一娘自己也诧异为什么把这话脱口而出。
贺烨却越发嬉皮笑脸了:蠢人蠢话,伊伊怎会放在心上,莫不是拈酸吃醋了罢?这可真真难得,不过倒也难怪,谁让你这夫君,虽说不能视物,仍然不减玉树临风豪迈俊朗?
并煞有介事地一掠发鬓,居然搔首弄姿。
十一娘避开目光,颇有些不忍直视拼命抑制笑意。
贺烨可不会放过见缝插针地调情机会,瞬息逼近,压低那张面容:窃什么国,朕之社稷,朕之国民,原本便为伊伊享有,连朕,都独属伊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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