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瞒您说,属下觉得这次凶多吉少,不过,陪您战死到最后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决明的嘴哔哔个没完,“若是侥幸逃过一劫,您能帮属下一事么?”
赫敬定头也不回,战马被一刀斩首时发出的嘶鸣声和他沉稳的话语齐响:“讲。”
“我喜欢如雪小妹,”决明竟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呲牙咧嘴笑了笑,“李老头一贯看我不顺眼,我怕去求娶会被往死里打,王爷可替属下多多美言几句么?”
赫敬定不动声色地身形一顿,周围的乱军以为有机可乘,纷纷激动异常地手持长刀向他冲来,却无一例外地被一剑穿喉。
“她过于特别,不行。”
李如雪被山匪轮.暴过,视男人如洪水猛兽,是以李伯两口子将女儿保护得极严,从不见外人,病死后草草下葬并未宣扬,决明也是在江离来王府后才见到“如雪”的。
他根本不知道心爱的女子是一具傀儡。
活人与傀儡……如何能在一起?
赫敬定的眸子黯了黯。
决明:“我不介意,不就是被人欺负过么,能有多特别?当然像她一样坚强开朗还温柔的女人诚然很特别了,嘿嘿……”
越说越痴汉。
赫敬定昂首看着飘落至眼睑的雪花,和已然阴沉一片、雾蒙蒙的天。
他带出的数百名将士只剩下了决明、和叛逃不知所踪的白术两人。
如今近子时,新的一日,除夕近在眼前,那些不知是城中谁的丈夫、父亲、儿子……皆在他眼前死在了战场上。
只要他想活,便能立即杀出重围。
可他带不走决明。
这琅城里的每一个活物,都是他要保护的子民。
“好。”
赫敬定取出了怀中两枚火琉璃其一——自江离手中扣押下来、又经改造后威力大幅提高的炸.药,用尽最大力道扔往敌方主将阵营的方向。
“若是能活着出去,随你。”
轰隆——
火琉璃落地处立即被炸出了几丈深的大坑,敌军方寸大乱,不仅他这边受到了重大打击,似乎……还有别处也处于混乱状态。
赫敬定微微眯了眼,尽力减弱周遭所有干扰的声音,去分辨那混乱来源的方向究竟出了何种变故。
直到他听到了江离的惊呼声。
那双眸子登时亮了起来,犹如星火,刹那间点燃了所有的希望。
她……竟来了?
“安全撤回营地,孤稍后与你会和。”赫敬定随手取了辔头上的长鞭一抽,马儿受惊,全速向营地跑去,决明大惊:“王爷!”
想见她。
不计一切代价也要见她。
这个蠢女人,孤身陷入困境,分明是来送死,他既恼火、又担忧,然而更多的是为江离并未心口如一地当真不在乎他而庆幸。
还好……她无性命之忧。
玄机军的驻扎营地距琅城足有三十里远,而襄王的灵策军则更远,一时半刻追不到此处,还算安全。
唯一活着的马匹被决明骑了走,他左等右等,终是在爆.炸声再度响起后忍不住提着剑出了营帐,刚一落脚便听得少女的怒叱及大骂。
“火琉璃是你这么个炸法嘛?什么?看见我紧张所以手滑不小心掉下来了?我呸!人命关天的事,你居然满脑子想女人!”
江离被赫敬定抱在怀里,脸都涨红了,粉粉嫩嫩,格外可爱。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若不是我反应快,拉着你便跑,那火琉璃先把自己人给炸死了!待到下了地府,老阎王问怎么死的?回大王的话,被猪队友坑死的!”
赫敬定只目光晦暗地盯着她翕合不休的红唇,决明一见江离便知自己眼下最好是躲得越远越好、省的碍眼,便自觉道:“属下去附近巡逻。”
江离愤怒不已,死命地锤着怀中大山的头颅。
大山:“……”
头又做错了什么?
赫敬定抱她去主营,一路上只听江离叫骂个不停,他格外受用,江离每多吼一句,他唇角的笑意便愈深,眼神也愈发深邃。
江离看不见,自然不知畏惧,反而被这厮沉默不语、骂了半天连个屁都不肯放一句的死皮赖脸态度气得火冒三丈。
她刚要伸手作势掐人时,便被狠狠地压在了书案上,怀中大山的头颅顺势滚在了案下藏着。
“唔……”
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江离愕然不已,双手被缚在头顶,唇瓣被男人撕咬着,既疼且痒,旋即还蒸腾出了一种格外奇特的感觉。
她猛地一抖。
这种感觉不妙!
江离下意识地要挣脱他的桎梏,却被死死地抱在怀里,不容反抗分毫。
舌尖撬开牙关,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温软与之纠缠,手掌覆在她背心,男人无任何情.欲,只是单纯想“碰”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正拥有着怀中人。
江离从最初的惊讶与排斥,逐渐被吻得放弃了抵抗。
“反正是他服侍我。”她平静地心想,索性趁着赫敬定改为托着她后脑时,腾出一只手环住了他劲痩的腰身,手指不经意间划过男人的腰线。
赫敬定身形一僵,一把攥了她的手腕,沉沉地喘了一口气:“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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